宁北之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他人气很高，和学妹的“帮唱cp”在本学院传得火热，刚歇下去一阵……怎么现在死灰复燃，还磕到大屏幕上了？
几人轮番转头看宁北之，挂着一副揶揄的表情，陶天歌更是笑得直不起腰。
动作有些大，宁北之兜上帽子藏住自己，一手狠狠按着陶天歌，让他闭嘴，别丢人现眼。
注意到旁边贺启星嘴角噙着笑，宁北之莫名心虚。腿收起来盘着，是清清白白的坐姿。
贺启星问：“下学期的比赛，你还参加么？”
“不了吧，应该忙不过来。”
“那也会有不少人请你帮唱？”
“不至于吧？两年……也该过气了。”
“过不了，大明星人气一骑绝尘。”
“大明星？”宁北之很敏锐，有些玩味地看向身边人，“代号？”
“嗯。”贺启星大方承认，又撒个小谎，“当时不知道你的名字。”
宁北之才不信。看过自己比赛的人，不可能没听说过宁北之三个字。
“哦，我的问题。站得不够高，海报挂得不够广。”
陶天歌想起当时宁北之从饭堂门口逃遁的场景，又开始笑：“对，应该每个宿舍发一张。”
宁北之已经免疫：“可以的，印上反诈标语。宣传大使么，谁不会。”
“哈哈哈哈你说话还怪有意思，”石耀笑抽：“上回吃饭，我还以为你走的高冷路线。”
宁北之说：“第一回见面，演你的。我们大明星都有人设，会演戏。”
贺启星又问：“我的代号是什么？”
宁北之答：“你没有代号。”
贺启星也不信。
备考几个月，宁北之好奇宝宝，整天看这看那，不可能没给他起个名。
“嗯，我的问题，没有记忆点。”
节目上演，开场热舞再次引爆全场。
石耀回头：“宁北之，你会跳舞么？”
“能跳，但不擅长。”
“可以。我们学院有毕业舞会，到时候你过来玩。” 石耀悄悄给贺启星使了个眼色。
宁北之故意问：“给你当舞伴啊？”
石耀说：“那敢情好，我毕业前也能当一次全场焦点。”
草坪上热热闹闹，人来人往。开放场地的最大优势就是自由，晚会开成狂欢会。
又一轮互动舞蹈结束，说是兔子舞，其实是群魔乱舞。保安大叔拎着个兜，装满捡到上交的手机，摇着头，站在一旁等待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失主。
陶天歌拍了拍裤兜确认手机安好，查看消息：“嘿嘿，我先走一步，杨锦说她到这了。”
目送他离开，宁北之顺便扫了眼节目单。下一个节目是歌曲串烧，几乎都是熟面孔。
倒数第二位男生高音没上去，破掉了。正好是个欢快诙谐的曲子，他顺势在台上滑稽鞠了个躬，喜剧效果拉满。
刘明博好奇：“这是你们的必备技能么？”
“救场么，算是吧。”宁北之挂着笑，“也看曲子的风格，比如抒情歌破音走调，就比较灾难。”
贺启星也好奇：“台上这样的高音破音，你会怎么救？”
“台上这首，唱不了一点。”宁北之很诚实，“这不是我们男中音该考虑的问题。”
贺启星正要继续问，被一道声音打断——
“北之学长！你也来看晚会啊？”
张资然三步作两步闪过来，满脸兴奋，一屁股坐在陶天歌先前的位置。
宁北之笑容凝固。
借着灯光看清并排坐着的两人，张资然也愣住。强颜欢笑道：“哈哈，你俩，约会呢？哈哈。”
另外三人挤眉弄眼看好戏，贺启星也故意沉默着，等着宁北之回答。
场面僵持几秒，宁北之说：“……没有。”
张资然眼睛明显一亮：“哦哦，朋友聚会。不介意多我一个吧？”既然没有，那自己来得正是时候！让我加入！
“随你。”草坪是开放的，不至于把人赶走，何况宁北之也不是真的讨厌这位学弟。
石耀来圆场：“哥们，介绍一下？”
“我张资然，化院大三的，是北之学长的粉丝。”
“我石耀，生科大四，这几位我室友。”
“你们好。”张资然眼神飘到贺启星脸上。
明明有着撑伞情谊，却装作不认识，等着他自我介绍。
贺启星早看透他，缓缓开口：“贺启星。我也是北之的粉丝。”
行，粉丝见面会。
宁北之挂上假笑：“谢谢两位捧场。”
407几位本还打算找机会撤退，这下用不着了，宿舍群聊天聊到飞起。
陶天歌半小时后一脸羞怯地回来，乐呵呵加入这个融洽大家庭。
于是这场跨年夜，彻底定义为朋友聚会。
倒计时结束，湖畔一排烟花炸开，金灿灿，星星点点，罩在校园上方。
2024，大学毕业证书的年份，下一份录取通知书的年份，悄然到来。
主持人向大家道晚安。校园有自己的《难忘今宵》，温柔版校歌在草坪上轻轻回荡。
宁北之站起，眼前递来一张二维码。
“滴——”
张资然总算得偿所愿：“学长，有空一起打球！”
两位都是粉丝，总不好厚此薄彼。
宁北之也调出自己的二维码，递到另一位帅哥眼皮子底下。
“滴——”
“滴——”
宁北之疑惑回头，看见张资然和贺启星居然也滴了一下。
元旦过后，期末考和论文开题两座大山压下来。临近开题ddl，606每晚肝到十二点。
远离学术氛围的齐延无比痛苦：“我已经是上班脑了，为什么还要看文献，这还是英文的。我配么？”
宁北之说：“你要看，你得拿证。上班脑再灵光，转正还得靠毕业证。”
齐延疯狂搜索论文，看着下载进度条，恨不得把脑子插电脑上。
“北，我真的很佩服你。实习就拿最好的offer，考研就收心复习几个月，现在开题，你居然早就搞完了。比不过，真的比不过。”
唐尚：“人贵有……”
陶天歌恼羞成怒：“你闭嘴。”
宁北之吃着小饼，突然想起来：“尚哥，咱俩导师是同一个大老板底下的，她今天和我说，你们组和生科那个联合项目，她也会参与进来。”
唐尚：“对，我先前就觉得她得来，都是做藻类的。那你也参与么？”
“嗯，正好和毕业论文有点关系，让我下次组会一起去听听。”
陶天歌：“恭喜你脱离苦海，跟了个好导师。”
往事不堪回首，宁北之说：“确实。”
唐尚打开文件夹：“上次开会的材料我转你一份，你先看看。”
“行。”
“哦，对了，贺启星也在联合项目组，跟你说过，你记得这回事吧。”
“记得。”
齐延哈欠打到一半：“哟，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陶天歌问：“你俩啥情况现在？元旦过一周了，也没见面，搞网恋啊？”
“没恋啊，完全没联系。”
“啥？”齐延震惊，“发生啥了？陶不是说你俩跨年处挺好的么？”
“是挺好的，但他也没联系我啊。”
唐尚尖锐提问：“所以你俩商量好了没，到底谁追谁？”
宁北之：“……”
“那个，叫什么，互钓？”陶天歌顿悟，“我靠，你们男同，会玩。”
齐延：“会玩。”
联合组会定在周四晚上。宁北之和唐尚约了晚饭，一起骑车子过去。
这是宁北之第一次来生科院楼。大厅一角有个咖啡休息区，还摆着架钢琴，看起来比自己院楼要高级。
“贺启星不知道你过来？”唐尚本以为会有人到楼下接。
“我没说。”
“懂了，搞突击。”
宁北之没反驳。乐子人嘛，他确实好奇贺启星见到他那一刻的表情。
墙面宣传栏挂着学院主要研究成果，大幅数据图表、电镜照片，浓缩着以年为单位的付出。
“来了啊，时间还早，你们这休息会儿……”大会议室里一位女生正分发着会议材料，“这位是？”
唐尚介绍：“师姐，这是环生张老师带的本科生，宁北之，也是我室友。”
“师姐您好。”
“哦，你好，我好像对你有点印象。”师姐回忆一番，“前几天，跨年晚会，你是不是上台了？”
“我……上宣传片了。”说到这个，宁北之有点子尴尬。
“哦，那个对唱。甜死谁了！”师姐一脸磕到了。
唐尚又和他介绍：“这位是生科林老师组的大师姐，吴文晴。”
“嗯。你们在这先坐会儿。”整理好材料，师姐又改口，“要不跟我回趟实验室吧，来看一眼我们娇贵的藻藻。”
实验室有自己的广告位。沿着走廊，外墙上展板列着导师介绍、研究方向、主要成果以及成员大合照。
没来得及细看，师姐推门把人领进去。
贺启星应声回头，看到前头的师姐，没多在意，继续忙活。师姐边走边说：“这间是我们的藻类培养室，这一排就是联合课题的蓝藻，你们可以随意看看。”
有客人？蹲在地上，正拿着两个锥形瓶的贺启星再次转过头。
宁北之凝眸。白大褂、口罩、一双淡然又坚定的眼……禁欲又高冷，不见往常随性温和。
但，很熟悉。
“都在呢。”师姐径直往里走，“等会儿开会，你俩吃晚饭没？”
“还没。晚点再去吃夜宵。”靠墙一侧，坐在无菌操作台前的男生转回头。
啊？竟是……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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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联合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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