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微信弹出新消息。
时隔近两周,加好友的系统消息之后,对话框里终于有了新内容。
贺启星发过来的是同样的链接,附赠一句恭喜。
宁北之:[同喜。]
链接转发家庭群,爸妈视频下一秒就拨过来。论文进度、一日三餐、放假安排,宁北之事无巨细汇报。
十分钟后挂断电话,再切回贺启星的对话框……竟然没有新的消息过来。
宁北之就烦他这点,衬得自己卷不赢又钓不起,于是直接甩个问号。
贺启星终于回复:[那天多亏了你。]
这是要商业互吹?宁北之皱着一张脸打字:[你也很专业。]
等了几分钟,对话框安安静静。
不受这气。手机丢桌上充电,宁北之强势挤开洗手池前照镜子的陶天歌,进了浴室。
“咋?”陶天歌摸着下巴纳闷,“我帅着你了?”
磨蹭吹干头发,手机屏幕一闪,提示电量刚好充满——您有三条未读消息。
宁北之再晾他十分钟。整理衣服、洗漱、抹面霜,睡前准备程序全部过完,才不紧不慢查看消息。
四十分钟前,贺启星:[宿舍洗衣机出了些问题,忙了一会儿。]
三十分钟前,贺启星:[我们专业有野外实训,急救算必修,你也是么?]
大概是迟迟不见宁北之回复,十分钟前,贺启星放下个重磅钩子:[今晚组会我整理了笔记,需要的话发你一份?]
呵,这小子掐着时间呢,他急了。
宁北之歪在椅子上慢慢打字,关心一些有的没的:[洗衣机什么问题?]
果然,贺启星立马回复:[出水口漏水。]
宁北之:[修水管我专业啊,要帮忙吗?]
贺启星:[是该早点请教你的,我考虑不周全,拖了点时间。]
这算是变相道歉刚刚不回消息么……不确定,再看看。
宁北之挑着前面的话题聊:[AED野外实训有学,但急救在小时候就经历过。]
贺启星不想让话题滑向悲伤:[失敬,大侠。]
尬聊一阵,贺启星又问:[你打球么?]
宁北之说:[打网球。]
贺启星:[来一场?]
网球是宁北之主场。他阴恻恻笑着,很好,你小子就等着被虐吧。
敲定时间地点,互道晚安。
睡前例行复盘,想起来还有件事,宁北之打开微信敲人:[笔记呢?]
贺启星已经美美窝在被子里:[我以为你不需要,明天拍给你?]
明天就要和导师汇报了,宁北之等不及:[现在不方便吗?你已经躺下了?]
[没有,方便的,稍等。]
贺启星认命爬下床,好像那个卑微乙方。
期末月,少闲人,室内网球场可预约时间段全都空着。
宁北之拎着运动包早早到场。
本学期第一次打球,他手握球拍,对空气咔咔乱杀,慢慢找回一些手感。
“这么早?”贺启星一来就被他这阵势唬住。
“和导师聊完就过来了。”宁北之对墙发了个球。
贺启星猜到:“检查组会作业?”
“嗯,谢谢你的笔记,我导夸你有想法。”
“谢谢你导认可。”贺启星问,“那你什么身份,学术中间商?”
“学术大使,好听些。”中间商无情挥拍,打着规律的鼓点。
网球砸向墙面,嘭。落地,嘭。球拍击球,嘭。
贺启星原地热身。他不常打网球,穿的是普通运动服,而墙边那位可是全副武装:白色网球服套装,露着膝盖,握着的球拍一看就价格不菲。
“专业选手?”
“算不上,就瞎玩。”宁北之虽自信,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呢?”
贺启星回答:“网球课选手。”
“真的?”宁北之明显不信,没点水平怎么敢和人约球。
“真的。你让着点,别杀我太难看。”
半信半疑开打。宁北之先发了个中规中矩的球,试一试他深浅。
来回几下,差不多摸清。贺启星的网球算是体育课高阶水平,放在课上杀遍全班无敌手,但和自己比嘛,确实不太够看。
好在这人体能优秀,挥拍力度大,能跑能跳,态度积极。
所以宁北之也没怎么炫技,就正常击球、跑动,偶尔没压住乐子心态,整点花活拿捏他。
打着打着,很不礼貌地觉得……像在训小狗。
另一边,贺启星真心实意觉得这场球有意思。
他网球课报了两学期,基础班到提高班,认识球友不少。但毕竟是公共体育课,混学分的多,认真学的少,提高班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提高。
整个学期下来,前半节课和老师示范对打,后半节课给同学纠正动作。
……就很尴尬,自己一个学生,最后混成助教。
挥拍卷起的风声,网球撞击的钝响,球鞋摩擦的尖锐。空旷球场里,三种声音交响回荡。
打了半小时,宁北之示意暂停,歇会儿。
贺启星走过来,双颊泛着红,用袖子擦擦下巴的汗,一双眼直直看向宁北之:“谢谢教练带我打球。”
“不客气。”宁北之撩了把头发,迈前一步,热气直扑贺启星,他说,“是个好苗子,值得教一教。”
“是吗?”贺启星讨教,“好在哪里?”
……?宁北之暗道自己就随口一夸,怎么还能细问。他哼哼笑两声,说:“好就好在,比我其他球友帅,看着心情好。”
贺启星脸皮挺厚:“行。我这算天赋型选手?”
好一个大言不惭,看来是强度不够。
宁北之当即捡起球拍,决定给这人一点颜色瞧瞧:“继续。”
贺启星挑眉笑笑,走向球网另一头。
被人夸帅,他很高兴,更高兴的是他觉得对面比他还帅——宁北之短袖短裤大面积露肤,正做着准备动作,膝盖微曲,双手握拍。小腿和手臂绷出好看的肌肉线条,像只雪白的豹子,沉稳、鲜活、蓄势待发。
然后豹子皱着眉,直起身,叉腰冲他训话:“别看了,赶紧发球!”
下半场,贺启星笑不出来。教练一改此前温和引导,尽捡着刁钻位置打,偏偏又是他努努力能接到的球。
被钓着满场跑了个遍,刚想抽空喘息,下一个球迎面袭来。
还伴着教练声声刻薄的“加油”。
宁北之很满意,自己控球技术越来越好了,简直是指哪打哪。对面学员也很给面子,积极救球,展现出不抛弃不放弃的运动风采。
有来又往,两人配合得非常好!
控球游戏玩了二十分钟。
“教练,歇会儿吧,不行了。”贺启星终于喊停,弓腰撑着膝盖直喘。
“好吧。”宁北之倒没怎么跑,丢开球拍,悠哉游哉坐上休息椅,等着人走过来。
意识到自己把人折腾得有点狠,宁北之不好意思又带点顽劣地笑了笑。
贺启星胸膛大幅度起伏,自嘲道:“菜是原罪,怪我。”
“那就多练。”宁北之看他满头是汗,问道,“你没带毛巾?”
“没。我宿舍离这近,拎个球拍和水就来了。”
“怎么个意思,对这场球不够尊重?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确实没想到被虐得这么狠,大意了。”
“用我的吧。”宁北之从包里掏出速干毛巾递过去。体育馆有淋浴间,龟毛如他,包里沐浴露洗发水,甚至护发素都带着。
贺启星接过毛巾往脸上一抹,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是洁癖么,不介意?”
“你洗干净再还给我。”宁北之确实是有点介意,他的贴身物品从不外借,也不用别人的。
今天能借,大概是因为这毛巾是新的,占有欲还没建立,情感判断可以借出。
他不确定,反正并不是很难受。他还好奇,“你知道我洁癖?”
贺启星说:“挺明显的吧,图书馆桌子都快被你擦破皮了,还有那天在卫生间,你拧水龙头还得垫张纸巾。”
宁北之不愿回想起那个卫生间,死去的氨气记忆又在攻击他。
但他抓到另一个重点:“图书馆?你不好好复习,看我做什么?”
“怎么?在图书馆暗暗观察别人,挺变态的是吧?”贺启星拉他下水。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宁北之赶紧转移话题,“你平时打什么球?”
“主要打排球,篮球偶尔。”
“最近有比赛么?”
“下学期开学就是排球联赛,给你留张票?”
宁北之自己不打,但往年也看过比赛:“我印象中……决赛才需要入场券吧,很有自信?”
“至少能到半决赛,我们院队挺强的。再说,今晚输了一局,总要在别的场子讨回来。”
“行。那你加油,给我留个前排。”宁北之靠在椅背,仰着脖子,顺势伸了伸腿。
“热,别碰着我。”贺启星说。
“……”宁北之默默往回撤,闭眼静了两秒,“吵死了,小小网球,至于那么喘吗?就这体能,还半决赛呢……”
“对不起啊。”贺启星缓缓平息,“喘成这样也没让你满意。”
宁北之撩起眼皮,不说话,就这么似笑非笑瞧着他。
“喝点。”贺启星平静给人递水。
二十分之后,贺启星背着两副球拍等在大厅,等待精致男大冲澡,清清爽爽归来。
贺启星觑着他头发:“吹干一些吧,外面风大,容易着凉。”
宁北之抓了把发梢,感觉和平时差不多,但还是顺着贺启星的关心,再加半分钟热风烘烤,顺便给自己抓了个发型。
贺启星倚着镜子点评:“偶像包袱还挺重。”
“好看吗?”宁北之再抓两下,“刘海我自己修的,还可以吧?”
“好看,tony手艺了得,少说得是个总监。”
“你不懂。发型师就没有低于总监的,我得是个首席。”
“有机会一起剪头。”贺启星说。
宁北之晃晃脑袋:“没第二颗半价,不去。”
说着话呢,宁北之手指径直往贺启星肩上摸,贺启星咯噔一下,没等做出反应,就看那小子动作自然勾回自己的球拍,潇洒转身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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