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星继续:“你别说,当时一看,陶天歌正好搂着你。后来又看到你俩喝羊汤,环校跑……哦,他还穿你外套。”
宁北之反思,自己和陶天歌真有这么gay吗?
最后得出结论:陶天歌全责。
“你别说,当初你和小姜,大师兄小师弟,我一样暗中观察好久。”
贺启星也反思,清清白白有礼有距,这怎么还能误会上?
他再次敏锐发现盲点:“——‘大师兄’?我的代号?”
宁北之再次露馅。这算什么?!重新定义‘掉马’?
表情一看就是默认。贺启星笑着搂他,贴着他耳朵,声音轻轻灌进去:“难怪这一天都叫我‘师兄’呢,好玩吗?”
宁北之面无表情,两秒后破功,笑得直发抖:“好玩。怎么样,这代号你还满意吗?”
“还行吧。”贺启星说,“‘大师兄’和‘大明星’,倒也般配。”
香水,和代号。三年,终于得到答案。
他细细品味一番,认真回答:“但就是……听着像猴哥?”
宁北之一顿,随即开启头脑风暴,乐道:“猴哥不好吗?和太白金星熟。太白金星不就是启明星,启明星不就是你?取代号得靠一个联想,你看,多种解释,都串联上了,条条大路通大师兄!”
贺启星:……
这还没完,宁北之问:“那你不喜欢猴哥,你喜欢什么?金星?Venus?还是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
——维纳斯虽迟但到。贺启星一口酒喷出来,猛地咳嗽。
宁北之忙给他递纸巾,半是关心半是庆幸:“好险没冲着我。”
贺启星彻底无语。
夜色渐深,中间草坪空下来,只余跑道上独自跑圈的人和影。
“女神,如果现在不是研三,而是大三,那该多好。”
贺启星刚要点头,却皱眉:“那岂不是还得经历一次考研?!”
“……?!!”
宁北之被噎住,强行反驳:“和我一起复习,中午一起睡觉,晚上一起吃饭,每周还能出去开个房调剂心情,不好吗?”
“行倒是行。”贺启星琢磨着,“但我俩天天厮混……不好说,怕是双双落榜。”
宁北之抬杠:“你对你的实力没点信心?”
贺启星反怼:“你对你的魅力没点信心?”
怎么还……被夸了呢。斗嘴暂停,宁北之笑得往人怀里摔。
贺启星搂着他,轻声说:“等我们博三了,我去学校找你,也在运动场观众席,对酒当歌。”
“可以。”宁北之凑上去索吻,喃喃道,“然后你未来当导师第三年,我也去学校找你,也在运动场观众席,对酒当歌。”
……
第二天中午,学术论坛圆满闭幕。
手机贴着腿,宿舍群消息震个不停。
你歌:[北啊,我是不是得穿帅点,给你撑场子?]
北:[?]
齐延:[陶啊,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宁:[延哥真来不了?]
齐延:[图片] [哥加班。]
烤肉局,正式的脱单饭。带男朋友见见亲友,联络感情。
贺启星笑着朝两人点头:“好久不见。”
研究生近三年,同在一个校园,见面次数却是屈指可数。贺启星换了导师,退出先前联合项目组,和唐尚就只剩下朋友圈点赞。而因为杨锦的关系,他和陶天歌倒还见过几次。会打招呼,但也仅此而已。
当初喧闹的火锅店八人大桌,留在了名为大四、写作青春的回忆里。
“来,先说一句恭喜。”陶天歌率先举杯,“兜兜转转,你俩这真是不容易。”
唐尚也说:“长长久久。”
两人相视一眼,举杯,异口同声:“谢谢。”
干了半杯大麦茶,陶天歌乐了:“我咋觉得,这场景……像新人敬酒呢。”
宁北之:“确实。尚哥,学着点,我先给你打个样。”
唐尚点头:“谢谢,在学了。”
贺启星也跟着笑,转而向唐尚道喜。
“来来来,也给我说一句。”陶天歌酸呐,“就……祝我步步高升,飞黄腾达。”
“你这思想很危险,祝你不忘初心好吧?”宁北之说,“时刻铭记,为人民服务。”
“嗨!我当了大官那也是好官,造福更多百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得对哥们有信心。”
“行。”宁北之笑着举杯,“陶,步步高升,飞黄腾达。”
肉在炉子上烤得冒油,嗞嗞作响。
“说说你俩呗,怎么续上的?”
挖着土豆泥,宁北之胡言乱语:“他逃我追,他插翅难飞。”
贺启星刚要给他夹肉,闻言拐了一圈,放进自己盘里。都插翅难飞了,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聊着笑着,感情、学业、未来……都在一顿饭里。
吃了半饱,宁北之眼神晃一圈,意外发现熟人。
——利己男。张资然的前室友,当年宣传片的疑似举报者。
他们只见过一面,三年前,在凌云餐厅。宁北之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没想到,这张脸,自己竟会记得那么清楚。
“怎么了?”贺启星最先注意到他不对劲。陶天歌和唐尚也顺着他目光看去。
举报这件事,室友并不知情。而贺启星和利己男也从来没有交集。
宁北之没回答,只是平静地盯着两桌之外的男生。他以为自己不在意,或者说,他在意的从来不是举报。但举报确实是压倒他和贺启星曾经那段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既然见了面,他不甘心就此放过。
不能做什么,也不必再去做什么。但他至少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是,或否。
同样在朋友聚餐的利己男终于稍稍偏过头来,举着茶杯,脸上还挂着笑。
视线相撞,猝不及防。
那点笑意瞬间僵在脸上。目光闪烁、游移、警惕,变幻几许,很快也沉下来。
侧着角度,隔着过道,两人沉默交锋。
宁北之想,他已经得到答案了。上舞台、表演戏剧,他对表情和其中暗含的情绪很熟悉,足够他看穿对方眼里用镇定掩盖的虚张声势和惊惶不安。
他就这么定定看着——最后勾了个笑。
相比起直接质问和正面发难,宁北之更愿意用胜者的笑容击溃对方。
毕竟,阴沟里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他人的灿烂。
三秒后,利己男的目光落荒而逃。
两桌人看不懂他们的哑谜,而贺启星已经猜透。全天下都和宁北之交好,在大学期间结怨的,唯独那一位。
说来也巧,那人同一桌,就有贺启星交情不错的球友。他不介意加一把火,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
活在圈子里,没人愿意和红眼病做朋友。那人敢玩恶意匿名举报,但绝对不敢让事情败露。甚至都不需要败露,只需要一点点威慑,就足够让他永远提心吊胆。
到这儿,事情算是了结。
烤肉扫光,南瓜汤喝了两碗,土豆泥续了两份。结过帐,宁北之突然涌起一阵失落。
他隐约知道,六月毕业季,他回不来参加鹭禾的典礼。他还知道,同届的朋友一毕业,他和鹭禾大学,也许只剩下每年校庆那一天的感怀。
三年过去,许多人和事情都已经沉寂。朋友们散落四方,各自奔忙。
余冬雅的舞团正在全国巡演,到北城站给宁北之送了票,演出结束突然情绪崩溃,在路边抱着宁北之大哭一顿。张资然保研南城高校,新的圈子,新的起点,新的五彩缤纷。欧杰一头扎进职场,稳稳当当,由此步入正轨。肖清隔着太平洋,精装朋友圈看似潇洒,私下却给宁北之狂刷小作文,扬言要炸翻这个世界……
时光易逝,我们都得向前。
几人没再多送,依然在校门口分别。两辆自行车朝着熟悉的方向,逐渐远去。
贺启星捏捏宁北之的肩:“跟我回宿舍。”
“好。”宁北之再看一眼曾经住了四年的东北宿舍区,收回目光,同贺启星一道往西北角去。
刷卡过门禁,宁北之盯着墙上张贴的宿舍管理规定,疑惑道:“为什么留宿指过夜呢?中午在你宿舍睡觉就符合规定?”
“嗯,天黑容易出事。”
“有人被抓过吗?”
“有,一般是异性留宿比较敏感。曾经有次同时出了两份通报,一男一女,分别是‘留宿他人寝室’和‘让他人留宿’。”
宁北之暗道这什么社死现场:“然后呢?”
“然后他们没毕业就结婚了。”
“嗯……”不好评价,但,行吧。
进了房门,宁北之打量一圈。这是个单人间,面积比陶天歌唐尚那边小,但五脏俱全,布置得简洁温馨,窗台摆着一排多肉,角落还有一张布艺小沙发。
“你是关系户?硕士研究生的标准不是双人间么?”
“抽签摇号。”贺启星给他递了瓶水,“系统问题,排了一间杂物房进去,被我抽中了。因祸得福,最后给我和另一位没缘分的室友安排了博士单人间。”
“你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宁北之去卫浴间转了一圈,无比嫉妒鹭禾学生的舒坦日子。
洗了个手,他问,“严楠松呢?你俩没选同一间吗?”
“他女朋友来鹭禾工作,校外租房一起住。”
“哦,那挺好。”人家毕业了结束异地,他俩恋爱开始就是异地,毕业之后还是异地。
贺启星听他语气低落,知道他在想什么。把话题拉回来:“研二有人退学,双人间空出床位,本来是要搬回去的。”
宁北之:“那我绝对撒泼打滚不肯搬。”
“没到撒泼打滚这一步。”贺启星挤过去一起洗手,看他照镜子,“公寓办年度检查的时候提了一嘴,我说要搬可以,但需要我们院里给我下通知,后来就没信儿了。”
“懂了。”宁北之总结,“他不问,你不说。他一问,你惊讶。”
“差不多。”贺启星笑道,“反正博士公寓也有空房,我就这么住着。”
宁北之出来在沙发上坐下,没两分钟开始打哈欠。
“困了?”贺启星蹲下摸摸他脸,“我要给导师回个邮件,你先上床睡会儿?”
“嗯。”宁北之闻了闻衣领的烤肉味,嫌弃道,“我要洗澡换衣服,你给我找睡衣。”
贺启星起身翻衣柜,拎出一套短款睡衣丢床上,多问一句:“内裤要换么?”
“要。”宁北之补充,“但我不穿你的,我要新的。”
“……不至于拿我穿过的给你。”贺启星失笑,“应该有备用的,我找找。”
“嗯,快点,我要睡着了。”睡着了不影响他提要求,“还要浴巾和新的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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