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酥麻。浑身汗津津。
敲门久久等不到回应,终于无奈停歇。走廊上只余箱子滚轮的沉闷咕噜声。
两眼昏花,腿部一阵痉挛。卸了力,宁北之仰头倒入一个胸膛,脖颈拉得修长。
落地镜光洁锃亮,却无端沾染污浊。**和爱欲无所遁形,如实映在镜中。
腰上是明显的指印,始作俑者的前臂正横在他胸口。手掌紧贴锁骨,拇指按上喉结。
眩晕中,宁北之忽然想到一句话:镜子和交|媾是可憎的,因为它们使人的数目倍增。
那么,在镜子前交|媾……极其可憎。他们是可憎的二次方。
喘匀了气,感受到怀里人细微的颤抖,贺启星以为真把人搞坏了。看这小子嘴角上扬,才放下心来,咬着他耳垂问:“乐什么呢?”
“在想,我应该生不了小孩。”
在镜子里对视,贺启星稍稍挑眉,给了个迷茫。
宁北之先指着镜子中央,指尖慢慢往下滑,停在镜面下方映出的场景。贺启星懵了两秒,突然就理解到了。
胸腔共振,笑成一团。
宁北之懒得起身,靠着人往下坐实:“哥哥,你弄脏我镜子了。”
“不是你弄脏的吗?”贺启星一手揽着人,一手伸向前,用指尖抹了点儿涂上他肚皮。
“我自己可不会弄成……嗯,简直不堪入目。”宁北之摇头感叹。
但不堪入目也还是要看的。宁北之向来自信爆棚,接纳身体的一切——无论是身材还是身体反应,客观点评:自己好辣。
盯着那摊污浊,他却皱眉道,“你得赔我钱。”
“为什么?”
“本来打算出二手的,这下出不了了。”
该省省,该花花,二手交易好卖家。他还不忘夸自己一句:“这点道德感还是有的。”
“这个不好用吗?”贺启星拒绝碰瓷,“再用三年不成问题,明天我帮你搬到新宿舍。”
“嗯……也行吧。不瞒你说,我就是嫌麻烦。”不同于鹭禾按学院分区,A大博士公寓在学校另一头,易碎大件物品可太折腾。
“没事,借个小推车就行。镜子好评,下次还来。”
那确实……是不错。两人贴着又笑了一会儿。
贺启星往前挪了挪,让他坐得更稳,提醒道:“刚刚是你同门吧,你要不要赶紧给他回个消息?”
说到这,宁北之才有些不好意思。他被敲门声吓着,像是偷情被抓,一时刺激过了头……就,结束了。
“你那会儿还挺可爱的。”贺启星知道他在害羞,开解道,“就像我小时候暑假不写作业偷看电视,突然听到我妈掏钥匙开锁的声音。”
……?宁北之又乐个不行。
温存够了,终于舍得起身。只是蹲跪久了腿脚发麻,差点没往镜子撞去。
“好险。”宁北之右手扶床左手攀贺启星,一阵后怕。都光着呢,双双划一身血那可要大命了,传出去还解释不清。
吃过晚饭,两人去湖边散步。
盛夏时节,荷花开了满塘。微风过处,清香屡屡;月似流水,莲叶田田。
那天贺启星带他上观众席,这天,他把贺启星领到湖边长椅。
“我不经常来这儿,但每次来,都会待上小半天。”宁北之看向随风摇摆的小荷尖尖角,“夏天很好,夜很静谧,风很清凉。可我更喜欢这里的春天,三四月份,桃花盛开的季节。第一年,我会坐在这里想你,我强迫自己代入复试那天的心境,想着那场花瓣雨,想着我和你的对视。”
“星星,我很后悔,当时没在这里亲你。”
贺启星捏着他的手,说:“我也是。”
“哪怕……亲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后来第二年,我就很少想起你了。我和这片池塘建立了新的联系,早春被柳絮呛得咳嗽,炎夏看小鸭游鱼,深秋赏枯叶残荷,寒冬……陪湖面结冰。”
“到了第三年,我们重逢。我在这思考我们的关系和我们可能的未来。”
“星星,万幸,终究还是你坐在我身旁。”
“只有你,一直都是你。”贺启星静心听他说完,凑近,“北之,我们有未来。现在补一个亲吻,我认为不晚。”
宁北之笑着贴上去。
一吻结束,贺启星在他唇角加了一个,在脸颊又续了一个。
重逢给了弥补遗憾的机会。又或者,重逢本就是弥补遗憾。
第二天,骄阳似火。搬家征程被迫启动,勇闯烈日毒区。
凭借宁北之的人帅嘴甜,早早在园区保安那儿挂上名,预约到轮子顺滑不卡壳的最新款小推车。拉回到宿舍楼下,人已濒临中暑。
宿舍里,封装好的纸箱摆满一地。上方马克笔大字明晃晃:宁北之的杂物、宁北之的杂物(易碎!!)、宁北之的囤货(先不拆)、宁北之的衣柜、宁北之的浴室杂物、宁北之的零食……
贺启星想起他当年的考研复习资料:“你风格还挺统一。”
“学着点。”宁北之汗流浃背,撅着屁股贴胶带,“这样搬家才不会乱。”
“学着呢。话说,我论文,重见天日了没?”
“嗯,出来了。保险箱密码是2409,我试了好几次,警报响得隔壁屋组队来围观。”
“凑热闹是好事,可别哪天遭贼把我珍贵论文盗了。”贺启星对热心群众表示肯定,又问,“2409,什么讲究?”
“日期。我编码习惯是六位数,但这个箱子是四位,就随便填了当时的日期。”
“找密码的时候,我甚至还试了1224。”宁北之对自己无语,“那天想和你吐槽来着,一打电话着急午夜场……就没顾上。”
贺启星:“……”你小子,**是真强烈。
说到1224,宁北之一个激灵窜起身:“哎?星星!今年我生日你是不是可以陪我?”
“可以。我俩蜜三个月,好不好?”
“嘿嘿。”生日在九月初,宁北之下学期开学那阵儿。而贺启星开学稍晚一些,正好能陪他过了生日再走。
宁北之封了两个箱,放下胶带突然严肃:“哥哥,25岁了。”
“嗯?”贺启星背对着他,给枕头被褥抽真空。
“你得健身。”宁北之挪过去摸他的手臂,语重心长,“男人花期短,你可别回来就不行了。”
一下没稳住,真空袋漏了气。贺启星:“……好的。”
“但也别健太猛……”宁北之又嘀嘀咕咕,“健身房有几个猛男也不太行的样子。”
“?!”贺启星放下手里的活,拉住他,“等等,人家行不行关你什么事?!怎么看的?!你解释解释?”
“没有,我没看。”宁北之和他拉拉扯扯,笑个不停,“热,你别挨我。真没看!我听八卦听来的。说天天练胸的那位哥,人菜瘾还大,四处海,反正就是……哈哈哈哈不管是人品还是别的,评价都很烂。”
“北北,你答应我守男德的啊。”贺启星将他钳制,又捏他屁股,“每天一次还管不住你了?”
宁北之企图用亲吻蒙混过关,无奈失败,被推倒床上一顿揉搓。
因此原计划两小时的搬家,大半天都没能结束。
下午,终于把全部家当倒腾到新宿舍。宁北之一身暴汗,坐在空床上感叹:“多加人手,效率低走。谢谢你,我的星。”
“不谢。”贺启星先拆开零食箱,给他递一瓶AD钙,“大学生小组作业1 1<2,1*5=1,这个道理不是早就明白了么?”
叼着吸管,宁北之又开始笑。
博士生的假期是个伪假期,夹杂组里工作、项目申报、邮件往来、论文投稿……但同时叠加了蜜月期,回忆浓成一片绯色。
外出觅食喝小酒,回房间借酒行凶不知天地为何物;博物讲解太入迷,后头呼啦啦一串举着本子的初中生,到出口才发现跟错了人;商场买香水,非得找那瓶花漾甜心试香,双双甜了三天;小摊烤肠测评,结论是鹭禾香香永远白月光……
以及,非常重要的性|爱探索。
只要两人在一起,做什么都舒服,怎么做都舒服。
宁北之喜欢面对面,他要随时能够对视和接吻。而贺启星喜欢看他腰背蹭他臀腿,天天贴在人身后真心实意夸漂亮。于是扩大共识,镜子实在可憎但也实在好评,一次又一次沾染污浊。
九月开学,北城入秋。
博士生的第一周,好消息从天而降——论文被接收!期刊影响因子甚至大于之前死磕的那一家。
几经难产,一朝Accept!宁北之欣喜若狂恨不得昭告天下。在办公室蹭了杯茶,锐评导儿你这没啥味呢,不如我们屋十块钱一盒的茉莉绿茶,导师说茶叶是夫人送的,两千一斤。
宁北之礼貌退场,直言我是山猪。在研究生室坐下不到五分钟,又一次潇洒旷工,回到出租屋抱着贺启星亲个不停。
亲完一抹嘴巴,开始抱大腿:“星,哥哥,带带我。”
早早就发了一区论文的星:“再亲一会。”亲够了再提过分要求:“今晚能不能——”
“不能!”宁北之隐约觉得这人越来越疯了,义正言辞拒绝道,“学术能力不通过性传播,学术纣王人人得而诛之!”
贺启星:“纣王……抬咖了。”
几经期待,生日当晚,临时大组会。
宁北之抓耳挠腮,偏偏大导和小导就大师姐论文开展真理大讨论,来回掰头互不相让,听的他兴奋异常又着急下班。
于是给贺启星发消息:“多些容忍和支持,委屈等我半小时——学术新星滑跪道歉。”
镜子和男女交|媾是可憎的,因为它们使人的数目倍增。
——博尔赫斯《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
这篇我没太读懂,我猜小宁小贺也半懂不懂,但不重要,先用着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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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镜子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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