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沈柠醒了一次，借着皎洁的月光与墙角的夜灯，她用葱白的指尖细细描摹着爱人的轮廓。
微光下的艾佳旸睡得很沉，比赛结束之后，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放松，当然，也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赛场外，他有点笨笨的，话不多，甚至有些时候有些憨憨的，但是他会知道走路时候把你护在里面，吃饭之前先把餐具烫好，带你去吃各种好吃的。沈柠又想起来，刚刚艾佳旸在外面打电话，应该是给酒店的大堂经理，晚上吃饭时候听说这边有一种特产调料，叫甜油，拌凉菜时候可以代替生抽，但是滋味更加爽口，当时自己好像提了一嘴“好吃”，他便记在心上了。
好吧，还不赖。就勉强先给个及格吧。
从小独立惯了的艾佳旸，在爱人这件事上，也在摸索学习。其实在沈柠刚伸手的时候，他就醒了。怎么说呢，这段感情开始得有些仓促，当然不是对自己的，对于沈柠来说，自己的陪伴太少，反倒是他配自己的时间太多，复健，训练，再到回到赛场，几乎都有她在旁边的身影。他的身份和责任也无法做到像普通夫妻那样柴米油盐，他需要挺身而出，需要肩负起太多的使命和荣誉。作为爱人，他确实有些不合格。
他正处在运动员的黄金年龄，说退役，也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但是，他会努力去爱护沈柠，会变得更强大，用自己的羽翼为她遮风挡雨。公开之后，尤其是沈柠的身份曝光之后，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好在他有提前跟体育总局报备，几家相熟的媒体也关照过，负面言论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沈柠愣神之际，指尖被握紧。
艾佳旸握着柔嫩的指尖，在唇边印下一吻：“怎么不多睡一会？”
“你醒啦……”
沈柠指尖微凉，艾佳旸攥了一会儿，觉得还没怎么变暖，就直接拉着手，贴到自己的腹肌上。
指腹下是坚硬清晰的轮廓，沈柠眯起眼睛偷笑，又多摸了几把。
艾佳旸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能听见爱人在偷笑。
“放心摸，都是你的。想摸哪里都可以……”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明天早晨我们睡到自然醒，然后再回京市吧！”
“这么快吗？”艾佳旸抱紧沈柠，“难得有假期，不再去别的地方玩玩了？”
“不去了，回家吧！”沈柠回想起来下午收到的微信消息，大学室友看到新闻知道她结婚了，特意从宁夏老家发来一只新鲜宰杀的滩羊，还担心沈柠自己收拾起来费劲，亲自操刀，把各个部位都得收拾好了。
“明天到家，就会有新鲜的羊肉送来的，给你做个全羊宴怎么样？”
倒也不用这么合拍，一个爱做，一个爱吃的。
早晨吃完早饭，两人回房间收拾行李，其实也没有多少了，艾佳旸的行李装备拜托队友们给带回去了，家里给准备的喜糖喜饼已经快递发到京市，刚刚大堂经理帮忙买来的一桶甜油一桶香醋，也联系了快递小哥上门取件，两人就一个双肩包，一个沈柠的桔色手袋。
高铁是买的商务座，人不多，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也可能是因为过了节假日，整趟列车上人并不多，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也算是一觉睡到京市。
进门没多久，快递小哥就打电话来，有个生鲜的急件到了。
宁夏滩羊属于短脂尾羊，肉质细嫩，不腥不膻，也跟羊群的生长习性有关，都说吃草的羊不膻，更何况沈柠的室友家还在祁连山脚下，不光是吃的草，连喝的水都是山上融化的雪水。很久之前沈柠吃过一次，一直记挂了好久。
打开保温箱，室友的贴心也是让沈柠很感动。当年在学校，沈柠住的是混合宿舍，室友就是兽医专业的，毕业之后回了家乡。这次处理好的羊肉，就特别像是照着解剖图下刀的，羊头，上脑，脊骨，肋排，前后腿，羊腩，羊蹄，内脏也是专门装了一袋，这肯定是处理之后急冻的，还有鞋冰袋和空了的干冰袋子。
“这么多啊？！”艾佳旸先去新房收拾了些自己的衣物，所以当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沈柠在客厅里拆箱子，每个部位的羊肉一点点摆满了餐桌。
“嗯，毛毛姐这是给我一整只羊啊！”沈柠感慨，好在现在天气冷，再加上冷链运输，现在桌上的肉还是鲜红色的。“老公，你打电话问一下，喊教练和老师过来吃饭吧，现在还有时间，下午可以准备一下。”
“都听你的，”一声老公把艾佳旸喊得身心舒畅，“下午我给你打下手吧！想怎么做？”
“嗯，这羊肉很嫩的，我们炖一个羊蝎子火锅，再炖个羊排，剔一条腿肉，就做葱爆羊肉吧！”
“好！”艾佳旸到厨房收拾工具食材，“先切葱姜还是先起锅烧水？”
还挺上道的。
“净水器里先放些温水吧，把羊排泡一下。然后再烧水，把羊蝎子煮一下，去去血沫。”
“好嘞！”
冰箱里有之前沈柠专门配好的炖肉料包，分了猪肉，牛肉，羊肉三种，直接拿出来一包备用。铜锅和碳火很少用，但是也有存货，又线上定了一些新鲜的蔬菜，一会儿到了再洗好装盘。
新鲜的羊排切成大块，加一点面粉，盐和料酒，抓拌揉搓一会，既能去腥，又可以深层去除肉里面的血污。十几分钟之后清水洗净，就可以上锅炖了。
炖汤还是用的砂锅，油热了下姜片，煎至姜片边缘微焦，放入洗好的羊排翻炒均匀，倒入足够多的清水开炖。
配菜也很简单，炖四十分钟之后，加入切成大块的白萝卜，转小火慢炖半小时之后，再加入泡软的枸杞，食盐调味就成了。
备完小料，艾佳旸打了一圈电话。周桐去外地开会了，无法前来，教练没问题，只是后面跟了几个尾巴一起来蹭饭。
到最后来的，有王志，梁橙郑云然和徐谦，都是能吃的。
沈柠倒没觉得有什么，剔了一块羊的腰窝肉，打算再做一锅手抓饭。
上好的长粒香大米浸泡半小时，期间洗净羊肉，胡萝卜土豆切滚刀块，洋葱切成条备用。
过重倒入菜籽油，开小火，把洋葱炒至焦黄就可以捞出来了，只留个味道就行，清理干净洋葱渣后面吃着干净些。艾佳旸递过来装着肉的玻璃碗，肉块已经洗干净沥干净水分，沈柠接过来直接倒进锅里煸炒。
灶上他是插不上手了，打下手可是没问题。沈柠刚刚大致讲了一下每个步骤该干什么，他就记住了。羊肉煸炒至边缘微焦，他又把切好的胡萝卜递过去。
后面就简单了，炒好的羊肉撒一点孜然，转移到电饭煲里，泡好的大米铺上，在加入没过米的温水，焖煮一个小时即可。
焯过水的羊脊骨，肉质微缩，里面的骨髓也已经呈果冻状，倒入足量的水和提前配好的料包，剩下的，就等待时间的馈赠了。
忙完这些，已经快要四点了，沈柠坐在沙发上喝酸奶，看着艾佳旸生炭。
“叮咚……”
门口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听着怎么也不像是四个人。开门一看，果不其然，还跟着两个今年青训队刚上来的小孩。
除了两个小孩儿，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来，但毕竟是主人家结婚之后第一次来，所以每个人手里都拎了礼物。
“旸哥好！沈柠姐好！”
“喊什么呢！”徐谦拍了一下小孩儿的后脑勺，“还不改口啊！”
两人反应过来，齐刷刷弯腰问好：“嫂子好！”
艾佳旸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两个小孩儿还算懂事。
呼啦啦进来一屋子人，都进厨房帮忙端菜。沈柠快手切了羊肉，梁橙悄悄摸进厨房。
“我宝啊，刚领证就这么贤惠啊！”
“我一直都这么贤惠的好吧！”
“嗯，贤惠贤惠！”梁橙挤眉弄眼的，“我看队长也宜家了不少，你看那眼珠子，都快粘你身上了……”
正在切葱的沈柠被熏得眼睛流泪，抬手就想要揉。
还没碰到，就被拿着纸巾进来的艾佳旸拉开了。
“我来切吧，好了叫你！”
“哇哦！”梁橙戏谑地吹了声口哨，“真是宜室宜家啊……”
“对接柠宝，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晚上等我们走了你再拆哈！”
说完，就背着手去餐桌看都有什么好吃的去了。
其他人第二天就要开始训练，所以晚上就没有喝酒。新来的年轻队员有些拘谨，只专注眼前扒饭。沈柠把几盘肉都换到他们跟前，说不够还有。
今天真的是全羊宴，好在羊肉温补，再加上特别调配的料包，要是换成其他的，非得上火不可。一顿饭吃了大半只羊，一群人呼啦啦来，吃完收拾好了，又带着分类好的垃圾呼啦啦走了。
走得时候，梁橙对着沈柠挤眉弄眼的。
好吧好吧，没忘！
可是拆开盒子的时候，沈柠傻眼了！
是一套黑色的，蕾丝的，火辣的，非常凉爽的情趣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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