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修订)
庄园内。
维克托正捏着鼻子,在房间里怄气。
其实维克托早就知道这次的向导小姐是橘子味的,这味道维克托说过很多次,但是做熏香的医生坚持不能改变味道,不然安抚的效果起码要打半折,维克托这才罢休。
维克托讨厌任何酸酸甜甜的东西,不管是糖果、果汁、饮料、食物还是水果,特别是橘子这种剥起来要弄脏手指,流得满手都是的水果。
但是一个黑手党最高掌权人是不能对东西说喜欢或者讨厌的,因为他从小就被教育不能对任何人或者食物表达出喜恶,以免成为有心人利用的工具。
上次睡觉的时候,因为睡着太快,所以没有察觉。跟庄园里的医生确定调香的时候,因为只点燃了一罐,所以也并不觉得很重。
但是如果房间里全部都是橘子味熏香的话,简直是一场灾难,空气里全是令人甜得发腻的味道,但是自己还不能说不,因为向导素很珍贵。
一个人身上哪怕血全都提出来,制成向导素,再做成能够保存向导素味道的香薰,也不过能用上短短半年,供维克托使用。
除非是一直养着向导,源源不断地提供向导素。
按理说,维克托是可以在庄园养着向导的,但是不行,每一个锁在庄园里的向导都会拼了命地想要跑,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威逼、利诱,这些向导就是不肯留下来。其实向导要离开庄园是很难的,这里是黑手党老大维克托的大本营,层层的哨兵守着,就是一只老鼠钻进来,哨兵也能很快发现,更不要提一个身体素质极低的向导。
但是对每一个困在这里的向导来说,好像哪怕是在逃跑的半路上死,也比留在庄园里活着要好得多。
正面强攻不行,向导们四处蛊惑哨兵,求守卫的哨兵放他们走,这也是有非常多的先例的,只不过每一次,都会在中途被维克托拦下来。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直接快进到最后一步,抽完血就把向导干掉。
维克托是一个一旦做决定下手就会很快的人。可能他上一秒想好了,下一秒就要动手。这次是他第一次这么犯难,从理智上说,简,应该是叫简的这个向导1个月后还能再抽2次血,就可以杀掉了。
但是维克托真的很想马上把简当场杀掉,换一个向导,这个味道他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非常不喜欢。其实之前也有过向导是一些甜甜的味道,比如说甘草啊,奶酪啊什么的,但是还可以忍受。这次的橘子味虽然很淡,但是他无孔不入,不仅从鼻子往身体里面钻,还从毛孔、从皮肤、发缝里往身体里钻。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性,这次的安抚效果比之前的向导素叠加起来都要好很多。这让他非常心烦。
维克托就在杀掉和不杀之间反复横跳,直到再次看见简,他选择了自己的答案。
相比来说,用向导素制成的香薰其实是完全比不上向导素本人散发的向导素的。不仅仅是味道更高级,安抚的功效也很好。
但是简本人相比他那屋子酸酸甜甜令人发腻的香薰味儿来说,简身上的这股味道又像加入了一股清新的草木的味道。
维克托当机立断,撤掉卧室所有的熏香,把简带在身边,宛如一只随身携带的香包。
就这样,简被迫成为了维克托的随身挂件,战战兢兢地跟在维克托身边,一呆就是6个月。
这六个月里,只要维克托在庄园里,简就会像吉祥物一样被安放在他的周围。
维克托在书房处理文件时,她要在书房里坐着。
维克托吃饭时,简在他旁边吃饭。
维克托锻炼身体时,简也要陪着她锻炼身体。
维克托开会时,简也要在旁边做会议记录。
维克托游泳时,简站在泳池旁站着,像是为了防止维克托溺水一样。
简被带到维克托的身边的第一天,以为自己只是用来安抚的小跟班,小挂件。然而,随着出入的地方越来越多,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多,级别也越来越高,她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见到这么多黑手党内部高层,要么是因为她根本跑不掉,要么她注定是一个死人!无论是哪一个选项,简都不想选。
当然,其他哨兵不会这么想,他们以为简是未来的老板夫人。
对此,简不做评论,因为她没有话语权,维克托倒是解释了几次,后来更是懒得管,好像默认了一样。
简也配合着露出一副忠心耿耿跟着维克托的样子,在维克托看不到的地方,而其他哨兵能看到的地方装出一种对维克托情根深种的模样。她小心地掩藏起自己的心思,从不漏出自己想要逃跑的心思,好像已经真的是维克托的夫人一样。
当然为了让自己维克托夫人身份做得更实一点,让维克托对自己的警惕放松一点,有时也会故意做出一些小女生般对着维克托发花痴的样子,然后再惊慌失措被维克托敏锐的五感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的脸,好让维克托相信自己不会偷偷逃跑。
但事实上,六个月的时间,简每一天都在心里悄悄谋划逃跑的计划,她一边偷听维克托的谈话,一边注意着身边各种的信息,包括庄园内部的构造,外围守卫站位的情况,以及接触到的所有哨兵的特点(弱点),特别是伊万卡此人(这是因为字条的提示中重点标注了他),还有密道的位置,同时注意锻炼身体,偷偷使用自己的向导能力各处打探消息等等。
时间久了,总有一些发现。
比如维克托此人不论面对任何事情都非常的彬彬有礼,即使他生气了,也只会平静地抬起枪,慢条斯理地带上耳塞,干掉对方。
又如维克托此人极爱清净,这似乎是因为他的五感太强的缘故,除去必要的礼节或者公事,平时最讨厌有人在身边吵闹,所以庄园内除了脚步声很少有人说话。
再如伊万卡身上则有一股淡淡的人机味儿,除了维克托的命令,他大多时候都像是一栋人形雕塑,如果不是胸间的起伏和呼吸声,好似一个死人。
此外大多数简接触到的哨兵对她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好像跟她接触多了,就会被怀疑跟老板夫人有奸情一样。不论简怎样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打探,得到的信息只有只言片语。
不过其他方面,成果喜人。简现在已经摸清了维克托房间内部的密道位置,庄园周围的情况,维克托出入庄园的时间等等逃跑所需要的必要前提,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时机。
一个可以作为突破口的人。
一个能为她创造出前往维克托房间机会的人。
午后,他照常出来散步,顺便解解烟瘾,熟练地点燃烟头,他吸了一口,舒坦地吐出烟圈。在后院走着,不远处传来轻轻的水声,今天维克托不在,谁会使用后花园的泳池呢?
原来是简,一只纤细的背影在泳池飘来飘去。
他自觉有点不太礼貌,于是决定转身离去,可是这时他感觉到身后没有呼气声,也没有气泡声传来。
他转身脱掉鞋子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手腕上圈住了柔软的腰肢,他朝着岸边游去,手心却传来微微的振动。
一回头,只见池中本该溺水昏迷的人此刻张着水汪汪的眼睛,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耳边,下巴上睫毛上滴滴答答落着雨,正笑得肆意。
那一刻,彼得洛夫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静止了。
“开玩笑的。”那人说,“我自己在这游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过来,想着和你开个玩笑。”
彼得洛夫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出一句话。坦白讲,他其实并不是很受女孩子的喜欢,每次当他满心欢喜地以为对方喜欢自己,兴冲冲去告白的时候,总是会收到一句,“我不和小男孩交往”,不然就是“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
这叫什么事儿啊,不喜欢就不喜欢,被说成小男孩就过分了,他常常为此烦恼,到处偷偷观察和学习那些被称为具有男子气概的男士的举止和穿衣风格,为此尤恩嘲笑了他好久,他这才作罢。
今天是他第一次和女生靠得这么近,特别是对方笑着和他开玩笑。
“嘿,说话啊,彼得洛夫,你没生气吧。”
彼得洛夫这才收回手,支吾地回道:“没生气,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就这样,最后一条线也搭上了。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觉异常,也不让彼得洛夫有太多的思考空间,几乎是没过几天,简就开始行动。
这天维克托、伊万卡、尤恩都不在。
两人相约在后花园,玩了一会儿水,简突然喊冷,拉着彼得洛夫就上了楼。“她上来干什么的”侍卫拦着问到,简替彼得洛夫快速回答“有点冷,我们上来拿衣服”,彼得洛夫配合地点点头,于是两人上了楼。
彼得洛夫脑子里空白一片,只感受到那只柔嫩的小手绵绵地搭在他的大手里。
“这就是你的房间吗?”彼得洛夫进了简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女孩子的房间,直觉感觉这不像是一间女孩子的房间,可是现在他被喜悦和兴奋冲昏了头脑,所以一时间没有发现不对劲。
尽管觉得这间房间的陈设多少有点古怪的熟悉,可是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在我床上坐会儿,我去换衣服。”说罢那只柔嫩的小手从手中轻轻地逃脱了,彼得洛夫的手落下来,碰到了毛绒绒的东西。
原来是简的毛毯,柔软的散发着浓郁橘子味向导素的毛毯,在夜晚和简交织缠绕在一起的毛毯,他的心放下来,这是简的房间,随即他的心脏又砰砰砰地打起鼓来,大口大口呼吸,手节用力,身体不自在地扭动起来,好像已经感觉到有一个酸酸甜甜的橘子被白嫩的手指放到了他的嘴里,他的心里。
彼得洛夫听着简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他飞快转身,把整张脸埋在毛毯里,贪婪地嗅着,蹭着,让这股味道浸润自己的鼻腔,肺部,乃至血液之中。
自己仿佛置身云雾之中,整个身体,乃至灵魂都随着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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