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对了,你吃饭了吗?”
话题陡转,方楚怔了一瞬,“还没吃呢。”
“我也没有。”徐辛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我俩一起在店长这儿买便当,也许还能有个优惠价。”
说谁谁就到,店长揉眼,从杂物间钻出来,打着哈欠张嘴:“买啥?啥优惠价?你们给谁优惠价了?”
徐辛笑得欢快:“想请您给我俩优惠价。”
店长脑子清醒了,“就想占你们老板便宜,要时刻想着工作。”
徐辛做了个敬礼的姿势,声音洪亮:“遵命!”
晚上十点,到徐辛下班了,她收拾完东西,把帆布包挎到肩膀上。店长叫住她,真给了六折,将便当塞进她手心。
“下不为例,看你今天还算勤快,才给的员工福利。”店长严肃道。
徐辛:“谢谢老板,祝老板生意兴隆。”
她说着,往外走。方楚蓦地开口:“等等!”
音量拔得很高,这是徐辛和店长有史以来听到过的最尖锐的声音。徐辛吓得呆在原地,下一秒,玻璃门噼里啪啦碎裂。玻璃渣乱飞,甚至有些落到徐辛的身上。
店长脸色煞白,激动地瞪大双眼,“我说啥来着,果然碎了。”
风呼啸着,仿佛穿过耳膜。
自从前几天店长提过一嘴,方楚总在观察门,觉得有不好的征兆。
“我的门啊!”店长哀嚎。
徐辛惊魂未定,有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向方楚投来感激的眼神,随即去杂物间拿扫帚。
没了门,便利店里面的物品可就遭殃了,货架上偏轻的东西被吹得东倒西歪。
几包薯片完全脱离了原先的位置,店长连忙伸手去抓。
一阵大风刮来。这回货架子有些岌岌可危,往一侧倾倒。重物落地的嘈杂声,店长的尖叫声,冲击着听觉。
“店长小心点。”方楚立马去扶店长,将她带到柜台旁。
外面黑漆漆的,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惨烈。被掀翻的小车,倒成一片的老树和电线杆子。有老旧的居民楼承受不住,俨然成了废墟。在街道行走的路人形单影只,如同末日道路上的亡命之徒。
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
方楚拉着店长躲在柜台,“徐辛,快过来。”
没成想身旁的店长立即冲了出去,把冰柜往里推,还在挽回损失。见状,方楚帮忙从杂物间找来一个大的编织袋,捡回往外飞走的零食。
“店长!方楚!”徐辛根本睁不开眼,无助地扯着喉咙喊。
混乱的局面维持到一个女人的出现。
“你好,请问还有泡面吗?”
女人一身黑,长得高挑,兜帽遮住眉宇,双手插兜,站在门口。
店长停住嚎叫,抬头望向她。
方楚:“有,还有的。”说完,怀中的一包洋葱圈掉在地上。
黑衣女人弯下腰,拾起洋葱圈还给方楚。
方楚愣愣的。
徐辛费力睁眼,躲在一旁,“你来得正好,只剩下最后一桶了。”
最后一个顾客的到来反而平静了她们的心,店长抹了把脸,破罐子破摔,站了起来。黑衣女人拿着徐辛递来的泡面,撕开调料包,接了热水。
四人躲在柜台下,听着耳畔呜呜的风声。
“店长,你还好吗?”在安静的氛围下,徐辛忍不住开口。
店长:“你觉得我很好?”
徐辛:“不好。”
方楚说:“我会帮你打扫的。”
店长估摸着她可怜巴巴的善心,有员工不用肯定是傻老板,哼了一声算作答应。
再次静下来,黑衣女人咬断了泡得软乎乎的面,“这是我吃的第一顿饭。”
店长啧啧:“今天的第一顿?真可怜的娃。”
黑衣女人吸了吸鼻子,“要打工,没时间吃饭,刚刚在天水街转了几圈,没几家开门的店。”
店长:“我们也快关门了。”
黑衣女人闻言抬头,露出笑容,“这么说我还挺幸运的。”
店长:“可不嘛。”
黑衣女人又吃了一口,方楚细心,拿出裤兜里随身携带的纸巾,“需要纸吗?”
她的指甲修剪整齐,指节细长。薄唇微掀,回了一个笑。
“谢谢你。”黑衣女人带了点鼻音说话。
本来就饿的徐辛闻到香味,坐不住了,从包里翻出便当。方楚的饥饿感更甚,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店长。店长想到橱窗里的面包,趁风小了点,起身离开,不到一分钟,抱着几个蛋挞和面包回来了。
“吃吧,六折。”
方楚极易满足,道了谢便吃了起来。
看着她们吃,店长都有些饿了,偷偷塞了个蛋挞到嘴里。热乎乎的食物咽进喉咙,缓解了一时的焦虑与不安。
黑衣女人吃完泡面,正要付钱,发现手机压根没信号。
方楚瞟了眼店长。那脸色果真黑下来了。
黑衣女人眼里浮现抱歉的神色,“老板,我就住在附近,下次把钱给你行不行?”
店长:“......”
方楚下意识往兜里一摸,碰到了纸币质感的东西。她觉得身上有现金比较有安全感,于是携带着。
为了不失去安全感,她做足了准备,出门前都会仔细检查。
可她这么圣心大发,这人还会还她钱吗?
方楚心软了点,犹豫地咬了下嘴唇。
店长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这姑娘心眼不多,耳根子软,很轻易就能相信别人。她问道:“小方啊,你要帮她垫付?”
黑衣女人一下子注意到了她,拉下兜帽,态度真诚:“可以吗?我可以给你写我的身份证号,手机号和住址。我不会骗你的。”
方楚的心开始动摇。
五块钱而已。
她在心里默念着,开朗地说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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