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蕴站在老王头的院子里好久了。
她从村长那儿回来,便一直在等沈知墨起床,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平时早睡早起的沈知墨怎么今天起床那么晚。
化成狐形以天地精气、以凡人信奉为食,化成人形后,腹中的饥饿感明显真切了许多,迫切的想要吃些东西。
肚子好饿。
溢出仙力太浪费了,所以温蕴化成了人形。
蕴舔了舔嘴巴,早知道沈知墨睡那么久,她就应该将整只烤鸡都吃光。
思忖间,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打开了屋门,探出头,目光在院内扫了一圈又缩了回去。
沈知墨出来了!
沈知墨看到她的钱袋了吗!
温蕴立马整理了一下衣服,学着以前看沈知墨起床时做的动作,衣襟抚平,袖子甩一甩。
孙二娘做的衣服有点小,穿上后手腕和腿脖子都露出一截。
甩动袖子事,粗糙的面料划过肌肤,带了一丝刺麻感。
温蕴微微蹙眉,施了个仙术,衣服料子顿时变得松软,袖口也变得宽松,可以垂落遮住手背。
好像颜色不够艳,刚刚沈知墨居然没有看到自己。
分明自己就站在矮墙边上。
这个院子里最耀眼的就是自己了。
温蕴再施仙法,将衣服的颜色提亮了一些。
转了个圈,翠绿柔软的衣摆随动作而翩翩起舞,温蕴满意地点了点头。
嫩芽新翠的裙子在黄扑扑的院子中很是显眼,沈知墨一出来,定能看到自己。
温蕴安静地杵在矮墙旁,等待着沈知墨再次出来。
沈知墨看到她的钱袋,回了房间。
定是很满意的。
因为每次沈知墨有好东西吃的时候,都会来回出入房间。
可等了好一会儿,温蕴都没见有人出来。
隔着矮墙,温蕴伸长了脖子都看不到沈知墨屋内的情况。
还是狐狸身子时候好。
只需要蹦跶哒地跑过去,沈知墨就会抱起自己了。
温蕴努了努嘴,看在能自由的变化金子的份上,她还是忍耐一下吧。
果然,没过多久,温蕴就瞧着一道灰色身影慢吞地走出来,如墨般的眸子好似碎了一样,失魂落魄地望着地面。
“?”
不是看到金子了,怎么那么沮丧?
温蕴掐了一阵法决,确定自己的金子还是金子,没有变成其他东西。
没露馅呀。
怎么沈知墨那么沮丧?
温蕴急了,装模作样地轻咳了几声。
沈知墨低垂着脑袋,似乎没有听见。
怎么还不看过来!
“温小姐,这些东西放哪呢?”
挑夫进了院子,若不是温蕴给的实在太多了,他当真不太愿意沾老王头的院子。
但别说,这两天,老王头和沈知墨院子像是被财神爷开了光一样,来的人都富贵极了。
温小姐出手甚是大方,帮她将老王头院中废弃不用的东西挑走,再搬来一些桌椅板凳就得了一块小金子。
去哪找的好事啊。
温蕴转身,院子内空荡荡的,这些桌椅板凳,放哪都行。
摆了摆手,示意挑夫随意找个空地放了就行。
再转回身,发现沈知墨已经抬起头了,快步朝矮墙走了几步,却又在快贴近时停下了脚步。
怔怔地看着温蕴。
“你……”
沈知墨听了挑夫的话后神色骤变。
两根锋利的眉毛蹙在一块,眼睛眯了眯,嘴角向下。
温蕴不是没见过沈知墨冷脸对自己。
但还是头一次,见到沈知墨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是厌恶吧?
温蕴摸不准,这是她没见多的神情。
沈知墨只是古怪地睨了她一眼,倏然拔腿冲出了家门。
“……?”
温蕴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变回狐狸嘴啊。
怎么沈知墨被吓跑了?
“我奇怪吗?”温蕴扭头问挑夫。
挑夫刚放好东西,满头大汗,喘着气,闻言古怪地看了一眼温蕴,道:“姑娘,您都这屋子了,还不怪呢?”
谁家好姑娘选个穷乡僻壤最角落头的屋子独居啊。
“我不奇怪吧?”温蕴双手拍了拍脸,既然挑夫没被自己吓到,她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为什么沈知墨那般看自己。
不知道是胸前放的那颗金石头硌得挑夫胸口疼,还是良心发现了。
挑夫忍不住多嘴道:“姑娘啊,你听我一句劝,这屋子晦气得很,你要不就再琢磨琢磨其他屋子,小老头绝不是为了多收你一份钱,你若看上别的屋子,找我搬东西,绝对不收你钱。”
挑夫觉得这个温姑娘是奇怪的,但架不住人好看,再怪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温蕴摆了摆手,她可是千辛万苦住到沈知墨身边,哪还想着搬呢。
不过,今日温蕴去寻村长时,倒是经过了一间祠堂。
那位置倒是不错,装饰得也很好。
将来定要买下,作自己广收信徒的第一站。
沈知墨一路狂奔,跑得小脸涨红,脚下的草鞋都破了个洞。
村长家大门是大开着的,村长坐在木椅上,错愕地拨弄着掌心的金石头。
那金子如她床头钱袋中的,一模一样。
“村长。”
村长紧张地看向了门口的沈知墨,万分后悔自己怎么没关门。
沈知墨喘着气,极力克制自己的声调,“老王头的……”
“小沈啊,老王家里空置已久,村里给他修缮一下也是应当的吧。”村长早在看到沈知墨时,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五颗金灿灿的石头倏然收拢在村长的掌心中。
“可……”
沈知墨不傻,看那架势哪是修缮,分明是给人入住的。
“屋子要有人住才有生气,总不能老王走后他屋子一直死气沉沉的吧。”
“正巧村里来了温小姐,逛遍了村子都寻不到她满意的屋子,就瞧上了老王那间。要不然也不会将老王的屋子给她了,她都不嫌弃你晦……你就少说几句吧。”
村长险些将脱口而出的晦气二字说出,赶忙吞了回去。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村长不是没有劝过温蕴不要住在老王的院子,毕竟隔壁是个沈知墨,多少沾点晦气的。
一番说辞下来,温蕴非但没怕,反而多给了他一颗金子。
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说晦气了,免得人人经过她屋子都说晦气,那她可不住了。
“约莫这温小姐是哪里来的官家小娘子,也住不了多久的,你别惊扰了她就行了。老王的地契还是在这儿的。”
村长说完就将木门一合,将欲言又止的沈知墨关在门外。
“你也当真命好,前有欧阳小姐后有温小姐。”
村长拢了拢掌心的金子,村子倒是托了沈知墨的福,生活好了不少。
温蕴已经快要变成人干了。
被晒的,也是被饿的。
自从沈知墨离开后她便一直站在门口眺望着,犹如一块望夫石。
怎么自己是狐狸的时候盼着沈知墨回家,现在成人了还在盼着。
温蕴欲哭无泪。
沈知墨出门时没将屋门关上,温蕴扭头就能看见金灿灿的烤鸡摆在那儿。
“温姑娘,你这么探头看我家院子,不太好吧?”沈知墨回来时正好看到温蕴张望着自己的院子,顿时心下不悦,快步走了上去。
老王头家的墙矮,要不然之前王芳和袁桐他们也不会轻而易举翻进来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孩童如此玩闹也就罢了,这新来的邻居怎么好生无耻,居然就这么站着,脖子一伸,半个身子都到她家院子里了。
沈知墨暗暗决定,改日就拿些砖块将墙砌高,避免温蕴继续窥探自己。
“烤鸡。”
温蕴吞了吞口水,她好饿。
“……”
沈知墨不敢置信,新来的邻居居然这般厚颜无耻,上来又是看别人屋子,又是惦记别人餐食。
“饿了。”
温蕴觉得自己再饿下去,都要饿回原形了。
“……不好吧,那是昨日吃剩的。”
沈知墨虽然乡野出生,但还是知晓一些礼仪。
应当没有将隔夜吃剩的餐食给素未谋生的陌生人吃的道理吧。
“没关系。我不介意。”温蕴大度地说道。
沈知墨说的是,不好,因为吃剩了,不好意思给自己吃。
而不是,不行。
反正昨天新鲜的时候她吃过了,现在吃味道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温蕴不介意,但她介意!
沈知墨额角直跳,这人是不是不太正常。
温蕴看到沈知墨又绷紧唇角了,想了想。
哦,沈知墨现在还不给她吃烤鸡,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给钱?
温蕴趁着沈知墨没注意,抓起墙头的土灰,悄悄掐了法决,一袋金子就出现在手中了。
“喏,烤鸡。”看吧,这回她是给钱了的。
沈知墨瞪眼。
没想到新来的邻居癫狂到这种地步,竟随手丢出一袋金子给自己。
还只是为了吃个隔夜剩下的烤鸡。
一袋金子?
沈知墨若有所思。
温蕴生气了,为什么沈
知墨还不给自己吃烤鸡。
她都学着欧阳霜那般掏出钱财了,为什么沈知墨还不给吃!
“怎么,嫌少?”
温蕴有样学样,她记得当时欧阳霜也是这么对沈知墨说的。
“……”
沈知墨咬紧牙关,生怕自己骂出声。
这个邻居是真的不太正常。
这回温蕴认得出沈知墨表情了,眉毛一紧,眼角向下,嘴巴一闭,就是生气了。
温蕴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沈知墨生气了。
她不是喜欢这些碎碎的东西吗?
金子不是比银子更贵吗?
自己都给她一袋金子了,为什么还生气了?
沈知墨真是个奇怪的信徒。
温蕴:看我七十二变[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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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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