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凝抿了抿唇,迟疑地提醒:“白小姐,那个外商不老实,你以后谈生意,可千万不能和这种人单独见面。”
男人的不老实还能有哪种呢……答案显而易见。
白霓问她,“刚刚那个人‘欺负’你了。”
凝凝耳根子有点红,垂了眼,没好回答。
但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再次郑重提醒:“……白小姐,总之你一定要当心这个人。”
“哦——,我懂了,”白霓恍似明了,侧过头,“该不会是我出去接电话的时候,他占了你便宜,所以你信不过这个人的人品,连后来他敬来的酒都要抢着替我喝了?”
白霓眉微微一挑,眼神玩味地侧望了她一眼。
凝凝脸红地轻轻点头。
白霓又道:“为什么帮我?要不是我把你带来,你可不用吃这个亏。”
凝凝呐呐道:“……因为白小姐是好人。”
她还想说,她其实并没吃很大的亏,那个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她还想说,而且欺负她的人又不是白小姐,她才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地乱怪罪别人呢。
可余下的话还没张口,白霓只听“好人”二字,便已开怀地咯咯轻笑起来,“好人——?”
她话音有那么些意味不明,极轻地低喃:“真是有趣的小姑娘呢……”
凝凝不解,小声问:“……白小姐,你在笑什么?”
白霓勾起笑,像是头一次正视她,红唇轻吐,说:“没什么,头一次听到这样真诚的称赞,我有些受宠若惊呢。”
说着“受宠若惊”这种话的人,神态却从容极了,对她说:“现在‘好人’要给你提一个好建议了。”
凝凝清澈的乌眸望着她,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白霓清了清嗓,忽然有些摆不出架子了,声音微扬道:“漂亮女孩子可不适合职场,那种趁机占便宜的老男人多得要命,所以呢——还不如早点回归家庭,做个清闲的富太太省事。”
白霓本意是暗示她回归沈少怀抱。
可孰料话说完后,迟迟不见身边人接话,这才偏头又看了她一眼,“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
凝凝摇头。
好半天,她几次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憋住话,好奇且小心翼翼问:“白小姐……你婚后是打算回归家庭,不出来职场做事了吗?”
白霓一愣,余下的话皆做云雾散,只忍不住笑起来,在心里叹道:真是个笨蛋小猫咪,沈辞那么高冷的人,居然喜欢这一卦的,真是有趣。
“好了,这也说不定,”白霓模棱两可地带过,又眼弧微弯,含笑遗憾道,“也许很快就要说再见了呢。”
一而再地设计这只小猫咪,沈少这种占有欲强到变态的家伙,怕是早想对她动手了吧?
白霓唇边笑意愈深,真可惜,逗猫咪的小游戏就要结束了。
.
白霓离职的消息,在次日传遍了公司上下。
从早上一上班,到中午就餐,大家都窃窃私语地议论着原因。
有人说,庙小安不下大佛,身为沈氏未来少夫人来分公司任职,本来就是屈尊降贵,很不合理,这会儿准是先离后升,要回总公司了。
所有人传得有鼻子有眼,似乎默认了这种说法。
可凝凝心里却有自己的看法。
一起吃午饭时,有两个同事端着餐盘路过,绘声绘色地讨论时,凝凝悄悄反驳了句——
“才不是。”
俩同事讨论得正尽兴,根本听不见凝凝的声音,端着餐盘老早走远了。
但坐在她对面用餐的沫儿,却听得真真切切,不由好奇地提了嘴,“凝凝,你说什么‘才不是’呀?”
凝凝抿了抿唇,小声地告诉沫儿:“白小姐也许不是回沈氏总公司,而是——”她有些犹豫着,不晓得该不该说出口。
沫儿停了筷子,“而是什么?”
凝凝环视了眼周围没人,这才凑近了掩唇说:“我想白小姐可能是有点厌倦职场,所以才离开的。”
沫儿惊得筷子快掉了。
凝凝捡了些要紧的,把昨天招待外商的事说了遍,气馁道:“也许白小姐是因为这事,所以对职场很失望。”
其实她想,白小姐这么聪明大方的人,要是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优秀的管理者。
不过再转念一想,如果白小姐志不在此,那么安心做沈太太也好,她肯定能拿捏主沈辞,不会被欺负的。
凝凝还在想着,沫儿的声音却古怪传来——
“她可真是自找的。”
凝凝呆住,抬起头,有些傻眼:“沫儿……你在说什么?”
沫儿撇了撇唇,避重就轻:“没什么。”
想了想又不放心,叮嘱道:“我表姐那个人性情古怪,从小就不跟我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们玩,尤其是女孩子,我都怀疑她有点厌女倾向。虽说我们是表姐妹,但她小学毕业就被送出国念书,关系也就远了很多……凝凝,你听我一句,以后还是跟她少接触比较好。”
说完,沫儿好似又怕凝凝不信,补充了好几句——
“凝凝,我可不是故意做小人,在你面前说我自己亲表姐的坏话,总之打小没人敢惹她的,你也要小心,不然就算长八个脑袋,十六个心眼,也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凝凝张目结舌,刚想说白小姐看起来人挺好的。
不过刚巧这时,正好有人过来喊:“宁凝!前台有人找你!”
话也只能暂时吞回肚子里。
“我下去一趟。”
凝凝简单跟沫儿说了声,就心事重重地下了楼。
分公司前台。
凝凝坐电梯时,还在想着,到底是谁会来这儿找她,不过一出电梯,视线里答案立刻入目。
“妈……”
凝凝微讶地叫了声,鞋跟像是陷入了沼泽地一般,都往前挪动都显得很费劲了。
一身高定服装的宁母挎着名牌包,优雅地走近女儿。
“怎么,几天不见,都自己亲妈都生疏了?”
宁母一开口就带着刺,接着才稍缓语气,说:“你是翅膀硬了,不肯回家,有事还得我这个当妈的亲自来请你,说说看,你这些年念的书都到哪儿去了,连这点尊敬长辈的道理都不懂?”
凝凝沉默地听训。
过了会儿,忍不住轻声问:“妈,你来这儿有事吗?……”
宁母眉一吊:“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自己亲闺女?”
那语气僵硬地温和了下,这才切入正题,“前天我去沈家探望了下你沈爷爷,他身子好多了,不过还是得躺在床上休养,问我说‘凝凝呢,这孩子怎么没带过来,让我看看。’”
说到这儿,宁母看向女儿的眼神有些责怪。
“你怨我这个当妈平常管你太紧,我也认了,但你沈爷爷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有数,就差把你当亲孙女看了。”
“凝凝,做人要懂得好歹。说句不好听的,你沈爷爷这个年纪,也是半条腿快迈进棺材的人了,就算这次病情好转过来,但说不准要是……”
宁母摇摇头,没忍心再往下讲,只叹了口气,“老人家,总归见一面少一面,他想见见小辈,你可别拂了你沈爷爷的一片心,明儿周六要是没事,就跟我去沈家探望一下他老人家,你说呢?”
提起沈家,凝凝不可自抑地想到沈辞。
她本能地升起一股惧意。
但正如母亲所言,沈爷爷待她不薄,最早她和母亲能被宁家接纳,也是沈爷爷发了话施压;后来她成了沈辞的“小尾巴”,沈家有些佣人看不起她,但因为有沈爷爷的撑腰,毫不掩饰的喜爱,所以慢慢的,即便是在豪富如沈家,往来宾客及家里佣人亲戚,才没一个怠慢她。
凝凝不是不懂记恩的人,这些她都小心地放在了心里,在沈辞出国的这三年,每周都会去探望沈爷爷,她内心对沈辞的离开感到抱歉——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恳求,沈爷爷不至于三年都见不了自己的亲孙子几面。
想到这儿,即使心里仍有惧意,但愧疚感还是让凝凝妥协了。
“嗯,”凝凝抿唇应下,“明天什么时候,可以稍微迟点吗?”
沈辞一向很忙,如果稍微迟点,没准他已经出门谈生意了,那样就不会碰见……凝凝心里怀着小小的侥幸。
宁母在这个问题上倒没有多计较,只说了声:“明天上午九点,我让司机去接你,好好打扮一下,知道吗?”
凝凝心口不一的点头,又“嗯”了声。
可与此同时,心里却很清楚,她再不愿如同当年一样,跟芭比娃娃似的被妈强行打扮,去吸引另一个少年的目光了。
哪怕他的目光愿意停留,但时光荏苒,所有人都该向前看了。
想到他现在的未婚妻,那位很有魅力的白小姐。
凝凝心里的勇气一下子多了很多。
有这样优秀的未婚妻,他的目光应该早已移向了另一个人……那么现在,也许是她自己杞人忧天了。
“发什么呆呢,”宁母最不喜见女儿神游天外,不放心地又一连叮嘱了好几遍,“可别误了时间,明天九点准时出门,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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