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清清,忘了我。

“你是说、你是说——”苏芸瞬间湿了眼眶。

“我已经联系了最顶尖的心脏手术专家,手术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五。后遗症会让他失去部分记忆,也可能是全部。”

“我名下所有账户,包括股票基金和我手上投资的所有产业,正在安排人打理,最终都是留给清清的。我能从江家分得的遗产,也都属于他。”

“另外,车子房子之类的原本署名就是他,以后也不会有变动。”

毫无波动的说完这些不带感情的话后,江觎顿了一会儿,对捂着脸流泪的苏芸说:“苏阿姨,如您所愿,我把清清还给您。”

“但我走后,清清不能再出一丁点差错。”

“我可以保证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要是他不快乐,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苏芸被他阴翳的神色刺到,身体不住发抖。

“让他好好的,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那个文件袋里还有一封合同,说完全部话后,江觎将那封合同交给苏芸:“您觉得没问题的话,签下后就开始生效。还有一份在我手上。”

为了保证遗产完全属于江序清本人,但又需要苏芸代为管理,这封合同是必需的。

他站起身,推门出去,苏芸含泪叫住他:“……江觎,谢谢你。”

两天后,江序清出院了。他说在病房里待的无聊,闹着要出去转转。江觎答应了,他揉揉江序清的脑袋:“带你回新家好不好?”

“新家?我们什么时候有新家啦?”江序清乖乖的被他抱上车,满脸雀跃的问:“那我们今晚能住在那儿吗?我不想住医院了,求求你了。”

“好啊。”江觎拿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温柔的点头:“清清想做什么都可以。”

新家是一栋很漂亮的三层别墅,后院有一个小花园,景致美丽,四周静谧。江序清看见时惊呆了,他问了三遍:“这是我们的新家吗?”

“买来送给你的,喜欢吗?”江觎从背后环抱住他,将他整个人纳进宽阔的怀抱中,紧紧的拥着,薄唇蹭着他的耳廓,珍惜这同过去一般亲昵的时光。

“喜欢!”江序清点着头,又忍不住心疼:“可是这得花了你好多钱吧?就我们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会。清清,”江觎捏住他的下巴凑上去吻了他一下,然后松开了怀抱,转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单膝跪下:“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江序清发出今天的第二次惊呼,不仅脸涨得通红,泪珠也在眼眶里打转了:“干嘛这么突然……我当然愿意了。”

那枚世界唯一的定制男戒圈住江序清的右手无名指,款式低调,尺寸正好,戒身镶嵌的钻石闪着细碎的光芒,很称他的气质。

江序清满眼欣喜的看着自己的手,“你的呢?我帮你也戴上!”说着,他牵起江觎的左手,将另一个对戒套到对方指节上,看着交握的双手满意得笑起来。

“等我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办婚礼了?”江序清晃晃他的手臂,期待着:“去法国怎么样?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没关系。”

“还有蜜月旅行!你想好要去哪儿了吗?嗯——让我来看看攻略……”

接着,江序清打开手机,点进一个APP在搜索框打下:适合度蜜月的小众地方推荐。

“瑞典、挪威、冰岛,我想想啊,不行不行这儿气候不好……要不我们去海岛玩儿吧?我看网上推荐这个希腊的海岛就挺不错的,你看一下嘛——”

他的声音在看向江觎的那一刻卡住了,“……为什么哭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颗泪珠接二连三滚了下来,模糊了视线,江序清的面庞变得朦胧起来。江觎撑出笑来,用力抱住了他,嗓音低哑:“我爱你,江序清,我爱你。”

“清清,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江觎闭上眼睛,埋头在他颈窝间深嗅。那独属于江序清的气息,如同夜间悠静的露水气,混着淡淡的清苦,从此浸润他的身体,化成骨灰,带进他的坟墓里。

“你今天好奇怪,总是说些让人感动的话。”

今夜入睡前江序清这么说,他只是笑了笑:“因为我很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早点对你说更多。”

江序清打了个哈欠:“没关系,以后再说,我喜欢听你说情话。”

窗外风声阵阵,树叶沙沙作响,浓重的夜色压得人喘不过气。

“好,”黑暗中,江觎望着身旁人许久,轻声应道:“以后说给你听。”

在新家住到第四天,医院那边发来信息,催促江觎尽快带病人回来进行手术,拖得时间越久风险越大。

医生:“按照江先生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也不能保证下一次昏迷他需要多久才能醒来,记忆缺失程度也是不可控因素,不要错过手术的最佳时机啊。”

“我知道。”接电话时江觎站在院子里浇花,隔着落地窗看江序清窝在沙发里看动漫,抱着零食专心致志。

“上次我们聊过,如果手术推后到他下一次昏迷期进行,术后醒来,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他会完全失忆。”

医生提醒他:“但也有百分之五的概率醒不过来。”

片刻,江觎缓缓说道:“这周末吧,我会带他回去的。”

这场手术的时间最终还是提前了。

那天江觎挂了电话后,江序清的动漫正好播完最新一集,他说看累了想睡会儿,然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没有婚礼,没有蜜月,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照亮,麻药逐渐侵蚀全身神经,那一瞬间江觎努力歪了下头,视线落到隔壁那人身上。

也不该求婚的。

这是他倒数第二个念头。

最后一个声音是:清清,忘了我。

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三个月后,日历翻到七月,盛夏卷着暑气,蓝天晴朗无云,病房外绿树如荫,茂盛的树阴投在窗台上。

小护士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拉开窗户透气,她身后的病床上静静躺着一个模样俊秀的青年。病两个星期前情况好转后呼吸机就撤掉了,床边的机器显示着他此刻平稳的心率。

这位病人看起来很年轻,长得帅,是少见的大帅哥,前不久转来时整个科室的医护都在为他惋惜。听说家里也很有钱,还是个什么艺术家,却因为意外变成了植物人,真是世事难料。

而且,自他转来这一个月,只有他的母亲——那位举止得体面容姣好的贵妇人,时常来看他,除此以外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性来看望过一次,不过只有那一次。

小护士感慨着人生,摇了摇头,重新把窗户关上,走到床边换吊瓶,正准备离开前,余光瞥见那青年的手指动了动。

她揉了下眼睛,以为看错了,接着,机器屏幕上显示他平稳的心率正在发生波动。

“天呐!”小护士连忙跑出去叫医生过来,几人来到病床边,像围观睡美人一样紧紧盯着床上人。

终于,在她们失望前,病人的眉间出现轻微变化,接着,那浓密的长睫颤了起来。

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让江序清无法适应,他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无比努力的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您终于醒了!”小护士欣喜的叫出声:“太好了!我们这就联系您的家人过来。”

还没等江序清弄明白,医生就开始对他进行了各项检查,检查结束,苏芸正好赶到。

他抿着护士小姐递来的温水,干涩的嗓子湿润了些,“妈。”他冲苏芸伸出手,看她低头擦擦眼泪,接着目光向门外看去,问道:“我哥呢?”

苏芸周身一抖,旋即抬起头,满脸惊讶:“……什么?”

江序清不解的歪了下头:“江觎呢,他不在吗?”

“已经是夏天了?”

江序清懵懵的,目光落到窗外,盛夏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眼眶里不由湿润起来。

“我这一觉是不是睡得太久了?”他转过头来,重新看向苏芸:“妈?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苏芸竭力压下慌乱,勉强扯出笑脸:“是啊,清清,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江序清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妈妈,是江觎让您瞒着我的,对吗?”

话音刚落,苏芸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难道,难道他全都知道?

“我的病其实很严重,是吗?”

苏芸握住他的手紧了两分,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害怕。”江序清垂下眼眸,浓密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声音带上一丝哽咽:“其实我一点都不怕。”

“趁他不在,您就告诉我吧……我还剩下多少时间?”

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如果不是所剩时日不多,被他气成那样的母亲怎么可能原谅他呢?

原先住在医院里,江觎说是因为车祸受的内伤还没好。可现在已经夏天,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出院了,醒来却又回来了。

江觎不在,更加证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说不害怕死亡是假的,他只想那一天到来前,自己能更勇敢些。起码,让活着的人不留遗憾。

苏芸没有说话,捂着眼睛低声抽泣。

“妈……不要那么难过,我走了还有小妗陪你呢,她比我懂事,比我省心,有她在我一点都不担心。”

江序清眨了眨眼睛,泪珠悬了半天还是掉了下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然些:“对了,她去哪儿了?”

“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那时候,我不该打她的,如果她不愿意见我,您一定要替我转告她,对不起,哥哥知道错了。”

“清清,小妗、小妗她已经原谅你了……”苏芸擦了擦眼泪,慈爱的说:“你昏迷以前,她就去国外念书了,还没回来呢,不是不来看你。”

江序清发自内心的松了口气:“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那,江觎呢?”他猜测着:“是不是去给我找医生了?”

“一定是。”他紧接着深深叹道:“我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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