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相就是这么恶心。

在展厅里转了一圈,中途有几个资深画迷认出了江序清,兴冲冲过来要了签名和合影。

合影的时候江觎就站在拍照那人身后,阴沉沉的瞪着搭在江序清肩上的手,在他那瘆人的注视下,江序清的笑都僵了两分。

等粉丝走后,江序清才敢压低了声音教训他:“不许吓人,不听话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对不起。”江觎立刻变回温柔的笑脸。

逛了大半天,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回家了。

重新回到大厅时,远远传来一声不确定的:“江序清?”

是粉丝吗,江序清做好假笑表情,一回头就看见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熟人,齐铭庭。

他微感诧异:“齐哥?”

“真是你啊。”齐铭庭也觉得惊讶:“没想到能在这碰上。”

“我有作品在这里展出,”他解释完,又问:“齐哥你怎么也在?”

“我也是听说这边有你的画展,顺便过来看看……你最近还好吗?”

自从他做过手术再醒来后,就再没见过齐铭庭了。江觎的事,齐哥一定是知道的,他当时不告诉自己,估计也是受了江觎的嘱托。

“我过得挺好的。”他快速瞥了一眼身旁的透明人,发自内心的冲齐铭庭笑了笑:“一切都还好,和我哥走之前一样。”

“是吗?”齐铭庭有些意外:“你这么快就看开了啊,我还以为……”

江序清点点头:“嗯,他虽然走了,但我想以后他会一直陪我走下去的。”

“齐哥你呢,最近过得还好吗?”

齐铭庭神色复杂:“还行吧,最近有一些旧事让我有点烦。”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江序清真诚的问。

放以前,齐铭庭听到他这么问,一定会说些玩笑话接过去,大气的表示自己可以解决。他也做好了被齐铭庭拒绝的准备,虽然他是真心想忙的。

但他没想到,齐铭庭居然迟疑了。

并且说:“或许有吧。”

没等他细问,齐铭庭就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对他说:“幸好今天碰上了,弟弟啊,看到你现在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江觎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替你感到开心的。”

“那以后再联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走出两步,齐铭庭又转回来,问道:“对了,你家的新地址还是那个吧?”

江序清不明就里,老实回答:“是的,我住在新房里。”

“好,再见了弟弟。”

齐铭庭背影匆匆,赶时间回去的样子,他现在的身价,还能百忙之中来看亡友弟弟的画展,真是很难得了。

江序清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小声跟身旁人说:“齐哥人真挺好的,你哪儿交的好朋友,我怎么就碰不到呢?”

江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光听不懂,他还想掐死刚才那个和清清说话的男人。

但是清清不允许他吓人,而且清清看起来很欣赏那男人,他只能怨气冲天的问:“哪里好了?”

“哪里都很好啊,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江觎阴测测的冷哼。

江序清牵着他走出美术馆侧门,边走边哄:“你生气啦?哎,就说了两句话嘛,以前你可没有这么小气。”

“不允许我小气?”他问。

“允许允许,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路上时不时有行人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大概是觉得一个人走在街上自言自语很奇怪。江序清表情坦然,目视前方,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蜷缩,与空气十指交握。

入了秋,天变得比翻书还快,昨天还是秋高气爽的大晴天,今天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阴雨。

从国外带回来的特产,前两天叫人送给妈妈和小妗了,画展结束后,工作室也没什么事情要忙。

这样空闲的时间,幸好家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二楼画室内,视野开阔的玻璃窗布满水痕,模糊了楼下花园里四季常青的绿意,乌云压得外头暗暗的,身旁一盏落地灯却笼罩着暖黄的光。

耳边雨声阵阵,偶尔几声闷雷从远处传来,他窝在柔软的懒人沙发中,专注而缓慢的重读起一本艺术史论。

江觎枕在他膝上,曲着一条长腿,姿态懒散,神情专注的拿着一摞照片看来看去。

遇到没见过的人,他就指着照片问:“这是谁?”

江序清闻声抬起眼,淡淡的瞥过来:“唔…我的高中同学。”

“哦。”江觎应了一声,放下这张,重新拿出另一沓认真翻看起来。

这照片盒是和江觎的骨灰一起带回来的。他去要骨灰时,工作人员才想起当时把它也当作遗物寄存了起来。要不然,估计已经跟尸体一起火化了。

里面大多数都是他们两人的合照。

江觎看了许久,盯着照片中幸福的两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怎么了?”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又变回一片漆黑的眼眸,江序清放下书,俯身亲了亲他冰冷的额头。

他仰起头,眼皮急速翻了翻,瞳孔恢复正常。突出的喉结滚了一轮,他紧张的问:“清清,我回来你开心吗?”

“当然了,你感受不到吗?”江序清牵着他的手按到左边胸膛上,掌心下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我的心,是属于你的。”

江序清温柔的吻落到他的脸上,如落在窗上的雨滴一样细密。

清清的爱是属于江觎的,可那又怎样?他就是江觎。

他可以变成清清想要的一切,只要清清也给他爱。

“清清,”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诚挚的保证:“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窗外,雨还在下。

绵延不绝的阴雨,笼罩着斩不断的一切。

下午过去了一半,江序清的书也只看下去一半。满地狼藉留给江觎收拾,他去楼下洗个热水澡。

裹着浴袍出来时,江觎还没收拾完楼上弄乱的画室,他打算上去看看,刚踏上楼梯就听见门铃响起。

“叮咚——叮咚——”

是谁?他披了件外套走向门口,显示屏里站着一个快递员。

“您好,请问是江先生吗?这有一个您的包裹,麻烦您签收一下。”

门打开,快递员递过来一个包裹严实的长方形盒子,他接过来,盒子很轻,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最近没有网购过,这会是谁寄来的?

他翻看快递单,寄件人处写着:齐先生。

齐?齐铭庭?是他寄来的?

江序清想起前两天遇见时对方说过的话,分别前还问了他的地址,想着可能和那有关。他拆开快递,里面是一个文件夹,用黑色防水袋装着。还有一个透明小袋子,装了个银色U盘。

以及一张纸条。

上面是齐铭庭的手写信:

【弟弟,我想了很久,既然你没有像江觎走时想的那样忘记一切,现在也从他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了,那么,这些东西,我想你也有必要知道。

你哥不想给你看这些,他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爱到我觉得他就是个傻逼。但我不能瞒着你,看与不看是你的选择。

如果你哥给你托梦,记得看在咱们的情分上,替我说两句话,让他别怪我食言。】

江序清深吸一口气,拿着包裹进了房间。

他一定要搞清楚,江觎到死也要瞒着他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文件夹里的纸页散在床上,笔记本屏幕里,U盘里的视频自动播放下一段。

江序清紧捏着那张泛黄的信纸,手腕颤抖,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些清秀的黑体字刻在他脑中,他才勉强拼凑出真相。

这封信,是江觎的母亲留下的。这个名叫蒋毓的女人,死时还不到三十岁。

她是被迫害死的。不仅如此,她所爱的亲人也是被迫害死的。那个男孩只有十四岁,因为天生的疾病常年吃药,他长得清秀漂亮,就像他的姐姐一样。

但他却死在了他的亲姐夫手上,尊重与敬爱换来的是无尽的羞辱与逼迫,到死都无法瞑目。

而凶手正是蒋毓的前夫,江觎的父亲,他的继父。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序清不可置信,但屏幕里播放的视频,和那一张张收集不易的证据,都在告诉他,这就是真的。

真相就是这么恶心。

他不敢想,当初得知这些的江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是他的母亲,是他的至亲,她给了他生命,却让他用那个死掉男孩的名字。

一个人做下的错事,为什么要让另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

江觎又做错了什么?

母亲和舅舅被父亲害死,自己又被父亲视作仇人,从小除了打骂得不到一丝关爱,而凶手却能逍遥法外,安然无恙的娶新妻子,组建新家庭,对新子女们视如己出。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恨吧?

怎么可能放得下?

怎么可能不报复?

但江觎什么都没有做,少年时默默隐忍,长大后独挡一面,没有诉苦,也没有怨恨,对他,这个继母的儿子,付出了全部的爱与温柔。

甚至…甚至……为了他日后能安稳的生活,维护江家和他的名声,直到死都没提过这些事。

连江觎留给齐铭庭的话,说的都是:

【这些证据不能销毁,江炜杰最担心身败名裂,如果将来,他违背当初答应我的诺言,做出任何伤害清清的事,麻烦你到时帮我将这些上传给法院。

至于清清,别告诉他,我不想他难过。】

不想他难过……不想他难过。

江序清伏在床上痛哭不止。

“清清,你怎么了?我的清清——”

听见他崩溃的哭声,江觎立刻来到他身边,半跪着将他搂进怀中,手足无措的安抚着:“别哭,怎么了,发生什么我都能帮你解决,不要哭了——”

听见他的声音,江序清哭得更大声了。

伏在床沿的身体剧烈的起伏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急促喘气,他用力顺着江序清的后背,手掌强硬的掰开臂弯捧住江序清的脸:“发生了什么?清清,谁让你伤心了?”

江序清一头扎进他怀里,呜呜的哭声没停,哽咽着问:“你、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傻呢?”

“我…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

齐哥说的对,江觎就是傻逼。

江觎 一款到死都在心心念念着宝贝老婆的究极恋爱脑,变成鬼之后脑浆都化了还在恋爱脑,谁来救救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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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真相就是这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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