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血气方刚的男生又是吹瓶又是玩游戏，李斌见倪泽一直没怎么吃。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李斌问他。
倪泽摇头，筷子还夹着一块白嫩的豆腐：“还好。”
“要不打会游戏吧，反正他们一时半会估计也好不了。”李斌看向餐桌对面已经开始各种唠嗑的男生们。
还没说完，陈司见他俩拿着手机便cue了一下：“哎哎哎！你俩干啥呢，出来吃个饭还玩手机。”
倪泽被点名，尴尬地收了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头，也可能是房间的灯光太白，映得倪泽那张脸熠熠生辉，好像白得发光，连卷起的袖子露出的手臂都跟旁边人不是一个色号，陈司感觉自己好像就开学的时候见过倪泽，只知道他们班有个冷得不得了的大学霸，他握着啤酒瓶对着倪泽方向：“倪泽，我敬你一杯，这四年都没跟你怎么打过交道，我的不是。”
倪泽正要起身，发觉自己面前只放了酒杯，没瓶，他向来不喜欢占人便宜，旁边的人给他递了瓶开过的啤酒，里头酒还剩2/3，不知道被谁喝过。
“我拿瓶新的吧。”倪泽开口，礼貌客气地婉拒。
“倪泽，可以啊，男人！”陈司闻言也换了瓶新开的啤酒。
陈司和他隔着个对角线碰了碰酒瓶：“我干了，你不用一口闷。”
陈司个高人瘦，今天第六瓶酒下去了都没醉。
倪泽握着酒瓶，仰头，碧绿的酒瓶衬得他皮肤白如瓷，喉结的滚珠上下滚动着，喝得不算快，但也不慢，额前的碎发落在脸上留下一片青灰色的阴影，好似漫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没想到你们南方人还挺能喝。”陈司搁下酒瓶给倪泽点了个赞，“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帅啊。”
倪泽喝完，捏着酒瓶工工整整放到桌上才坐下。
李斌见他耳根都红了：“哎呀，你傻啊，跟陈司那货逞什么能，他那么能喝，你还好吧？”
倪泽摆手：“还好，啤酒度数不高，没事。”
“倪泽，你说你怎么好。”李斌有点无奈，看着倪泽白里透粉的耳根，这人啊，心思单纯，到社会上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陈司正愁找不到喝酒，你倒好，赶着送去让他灌。”
陈司见他俩嘀嘀咕咕：“大老爷们说啥悄悄话，李斌，你这厮讲我啥呢，是不是嫌我没敬你酒。”
李斌…“大哥，我真喝不了，酒精过敏。”
陈司见他那套惯性说辞，来劲了：“酒精过敏？我看你面前啤酒杯里都下去半杯了，老大爷们的，娘们唧唧的，今儿不喝我都看不起你。”
李斌还没说话，陈司就给他手里塞了瓶啤酒。
“干了啊，今儿晚上咱俩网吧包夜连坐。”陈司撞了撞李斌的啤酒瓶，“可一滴都不许留。”
倪泽似笑非笑看着李斌，刚刚这人还说他傻，结果自己这回喝上了。
不知道谁开始散烟，一人散了一根。
“隔壁还有女生呢，别让女孩子吸二手烟。”倪泽拒绝了旁边人散过来的一根软中。
“是哦，别抽了，要抽等会去网吧抽个够，可别让咱班女生跟着受罪。”其他人附和道。
女生们那边也听到了，有个女生回头：“你们抽吧，我们这桌吃完了，要先回去了。”
“哎？你们这么快就回了吗？”老班站起来说道。
女生：“嗯，等会你们不是还要去网吧包夜，我们就不去了。”
老班也不刻意留她们一同包夜：“那我让几个男生送你们到学校。”
“没事，我们几个女生一起压压马路就到了，你们慢吃。”
送走了女生们，男生们不再收着肚子也不再收着话题。
很快包厢里就烟雾缭绕，连李斌都跟着抽了两根。
倪泽感觉啤酒后劲上来了，脑袋晕乎乎的，伸手探了探额头，烧的有点烫手，不知道谁的一口烟正吐在他脸旁，呛得他猛地咳嗽起来。
“哎！要不要等会叫你妹子来？”旁边男生问另一人。
“不叫不叫。”另一人不耐烦，“叫了就是挨骂，懒得哄。”
叽叽喳喳，嗡嗡堵得倪泽头晕目眩。
他急需去楼下呼吸口新鲜空气，借着上厕所的名义下了楼。
一楼正是马路，对面是繁华的大学城购物中心，这个点商城已经歇业，人少之又少，偶尔见几个勾肩搭背的人要么去网吧包夜，要么去酒店开房，见惯不怪。
春末的深夜，空气格外清新，路边的松柏都郁郁葱葱。
他沿着烧烤店走了十几米，远远看见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尾灯在路灯下映出一条长长的影子，那车型有点熟悉，他想自己肯定眼花了。
走了两步，车门开了。
倪泽停在原地，头还晕的厉害，脸被酒精的后劲烧得滚烫，穿着西装的男人推开车门径直朝他走来。
“你怎么来了？”倪泽歪着头，看着那走过来西装笔挺的男人。
孟衍东走近，看见倪泽红透的脸蛋，还有那双连眼白都泛着粉的眼睛，媚眼如丝不过如此。
“喝酒了？”孟衍东问他。
倪泽没回他：“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说完抿着唇，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喝多少？”他瞧他微醺醉态。
倪泽翻着眼皮，故作深思，伸手数了数：“三四瓶吧。”
忽然间，天旋地转的，他下意识快走到一颗松柏下，扶着树根。
“没事吧？”孟衍东从车里拿出瓶矿泉水递给他。
倪泽摇头：“没醉，就是有点晕。”
他站在松柏下，看着孟衍东那双握着矿泉水的手，昏暗的路灯衬得那双手又长又漂亮，骨节都分外分明，他想摸一摸，就只摸一下。
然后就上手了，矿泉水滚落到地上，手紧握在一起，连同那颗黑曜石的扳指都被他抓在手心。
“倪泽，你醉了。”他声音沙得厉害。
倪泽眯着眼，棕色的瞳孔里捻着路灯微弱的光，清澈得，一如当初。
“我没醉，我说了。”
空气里弥漫着春末的野花香，还有那股烟和酒揉碎了让人迷醉的味道。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此刻的场景。
倪泽转过头看见从出租车下来，拄着拐杖的陈野。
今天和朋友约好在大学城这边的酒吧吃烤串，结果来的路上看见了一对熟悉的身影，本来不敢置信，何远言也说是倪泽之后，他才从前面下车，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倪泽刚想缩回手，却被孟衍东一把抓住，那双发烫柔软的手就把他抓进手中。
陈野愣愣看着他俩：“小叔？你们在做什么？”
他似乎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可是目光在落到他们紧握的手时，心脏好像被刺了一刀，让他呼吸不过来。
“很明显了，不是吗？”孟衍东望向陈野的方向。
气氛变得格外宁静，远处的车灯照得四个人影子交叠。
“他是我男朋友。”陈野说道，语气再也不平静，“他妈的，他是我男朋友。”
孟衍东拉着倪泽的手：“说话注意点。”
陈野看着他护着倪泽，而倪泽一脸醉态，他记得倪泽不爱喝酒，以前不管怎么哄着，都不肯和他的朋友一起喝酒，可是却在短短十几天里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喝酒。
陈野自知自己惹不起孟衍东惹不起孟家，便换了副语气：“倪泽，为了报复我，就和我小叔在一起，你真够可以的。”
倪泽挣开了孟衍东的手，几乎是下一刻，他就走过去给了陈野一巴掌，一声脆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惊起了绿化带里的猫儿。
陈野别过脸，嘴里一股血腥气。
倪泽看着他：“报复你？你也配。”
连带着加了一句：“你连孟衍东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说完拉着孟衍东的手朝着另一边走去。
刚帅过一秒，脚步虚浮，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了，幸而孟衍东伸手拉着他，才没摔。
“没事吧？”孟衍东问他。
倪泽头昏昏的，他打死两瓶的量，今天实在喝太多了。
“嗯。”喝醉了话也少。
“送你回学校吧。”孟衍东看他走路都困难的样子。
倪泽摇头：“学校关门了，你把我送到那个…”
大概是想不起来了，他有点孩子气地挠头，像极了上学时为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的样子。
“猫狗网吧？”倪泽想起半天，“好像是猫咪网吧？”
“还是小狗网吧？”
……
“唔…”倪泽叹息，“想不起来了，就大学城附近的一个网吧，我同学都在那，我去哪里找他们就好了。”
孟衍东伸手抓着他挠头的手，生怕这人喝醉了把头挠秃了，本来挺高冷一人，喝醉了酒还真挺可爱的。
“你就睡网吧？”孟衍东问他。
“打游戏，约好晚上开几个车队一起打游戏。”倪泽想到快毕业了，陪同学打几场游戏就当告别青春了。
孟衍东拉开车门，把他扶上去，手不经意碰到了他的腰肢，倪泽痒得挪了一下：“你碰到我痒痒肉了。”
说得理直气壮。
孟衍东：老婆今天夸我了
倪泽：喝醉了别当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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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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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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