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合作

“刘旭明,你搜辩论素材了吗?”

“没啊,你的给我抄点就行了。”刘旭明头也不抬地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啊?我只搜了一点,给你抄了我怕不够用。”

“没事,你是六辩,主要做收尾工作,不需要太多素材,听我们说、记笔记就好了。我可是三辩!”

“好吧。”我把记着素材的一张草稿纸塞进他臂弯里,等他休息够了起来抄。这家伙,睡得头发乱糟糟的。

趁他没起来,我多打量了一会儿他浓密的发丝,之前没留心——他的头发看着很健康,黝黑发亮,柔顺丝滑,而我的头发因缺少营养而变得棕黄枯燥,发量尚可,但脆弱的发丝总让我怀疑自己拥有了“地中海”,四面漏风。

好想摸摸他的脑袋,勾勾他的刘海,捏捏他的发尾……算了,他有起床气,不能打搅他休息。

李文知这时路过,瞥见了刘旭明怀中的草稿纸,便伸手将纸抽了出来,懒懒道:“小明同学,素材我拿去抄一半哈!我没找素材。”刘旭明摆摆手,说:“抄吧抄吧……别抄太多昂!”李文知“嗯”一声,扬长而去。

“那是……”我后知后觉想说明一下,不是不想借,而是李文知起码应该征求一下原主的意见,但我还是咽了声。

——刘旭明先我一步做了主。

我脸色变得难看,这一次,刘旭明触及了我的底线。

我最讨厌别人擅自支配我的东西!

这算是我认识刘旭明以来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他生气,不吵也不闹,只是不再和他说话,不再看他。

凉风擦过窗框,掀起灰蓝的窗帘,扎入我的咽喉,压上干涩的声带,像卡在食道的饭团,吞不下,吐不出。

后面两节课,刘旭明仅仅问了我句“下节什么课?”我摇摇头。

中午,他说:“一起去吃饭吧。”我摇摇头。

晚修第一节课下课,李文知将又皱又脏的草稿纸拍在刘旭明的桌子上,神采奕奕,“就抄了一半,不算多吧?”

“不多,行。”说罢刘旭明拿起纸把李文知抄过的一半素材撕掉,揉成团,投篮似的扔进三米外的垃圾桶,剩下一半素材被他甩进乱糟糟的抽屉。

他还记得这张纸是我的吗?他还记得自己只说过“抄点”而不是“占有”吗?他凭什么……凭什么借给别人?凭什么撕坏我的东西?又凭什么扔掉我的东西?凭什么?

“你……没事吧?”刘旭明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我回神,才发现桌面上我的作业本已经被几滴泪打湿,我……又哭了。

真没用。

我还是摇摇头,不去对他的视线。

“哦。”他没再管,转头写作业了。

我的咽喉彻底被凉风冻住了,无尽的情绪堆积在气管。

吸气……呼气……吸……呼……

我闭上眼,尽力顺着气,可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正不断挑拨我心中的怒火,刺耳,刺鼻,刺骨。

“嘀嗒”“嘀嗒”——视线再次清晰,我已坐上爸爸的车,车内一向冰冷的机械声竟在此时予我几分温暖——要回家了啊。

一个小时前,我实在是快抑制不住情绪,就要当着同学的面爆发,在爆发前几秒,我终于是捂着脸,快步从后门冲出课室,冲进走廊尽头的公厕。

“呃啊啊……啊啊啊……凭什么……啊啊……凭什么……”声泪俱下。哭尽了,望着镜子前狼狈的自己,我不敢回课室,于是我上一层楼,找到吴广延的办公室。

“老师,我想请假……回家……”

开过假条,我失魂落魄地直下一楼学校大门旁的保安室,静坐着将下巴抵在收拢的膝间。

错综的树影遮住了大半片天,一枚渡上一层柔光的圆月从中探出,灰蒙蒙的云静默镶着月边,进而凸现月的明,光的洁。一只井底之蛙透过狭窄的窗口,痴迷般注视那被框住的一小片天。

“小同学,别干发呆呀,喝口水吧!看你嘴巴干着呢!”保安大叔忽然靠近,在我面前递来一小杯水,接着感慨道:“这个月眨眼又过农历十五了啊!月亮可圆了,你看到了吗?”

“嗯。”我接过水。

“降温啦!照顾好身体!今晚的月亮多漂亮啊,你却哭丧着一张脸回家,难受坏了吧?快喝点水暖暖身体!”保安大叔语重心长。

眼下这杯水腾着热气,内壁起雾,一次性塑料杯不隔热,烫红了我紧贴着的手心,心脏也跟着温热,这就是俗话说的“十指连心”吧。

此时我蜷缩在车后排的一侧,抬眼观察一路的夜空,感受月光的庇护。

“爸爸……”

“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呀?”

“哪里都不舒服。”

“那现在去医院看看?”

“不了,去常规的医院没用。”

爸爸沉默好一会儿,才冷声问:“那你想去哪?要不先回家睡觉?很晚了。”我早已精疲力尽,同意了回家睡觉的提议,浑身的不适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呢?

浮肿酸涩的眼皮和虚弱瘫软的身躯无一不在告诉我:我今晚会睡得很快、很沉。

圆月会驱赶我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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