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出口，傅九娘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她不是要表明心意吗？这爱意还没表达，怎么就直接走到提亲的步骤。
她能感觉自己头顶都快冒烟儿了，连头皮都变得麻酥酥。
李玄清此时也喝了不少酒，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回了话。
“结为道侣是为何？”
小道士，竟然不知道道侣的含义！
傅九娘狂跳不止的心，稍微安静了一些。
此刻她真庆幸小道士的纯情，不然方才的脑热，真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接着傅九娘稳了稳神后说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
“嗯。”
“最好的朋友都会结为道侣，这是契约，可以让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少女的狐狸眼儿亮晶晶的，睫毛扑扇扑扇，满脸都写着“真诚”。
“好，我答应你。”沉默了一下，李玄清继续道：“等回了蜀山我们就结为道侣。”
少年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傅九娘能看到那双凤目里是期待是欣喜。
少年越是诚恳，傅九娘心里越是心虚。
她又欺骗了小道士。
她很想告诉他，结为道侣的真正含义，其实是结为夫妻。
可是她说不出口。
就连亲口告诉小道士，她喜欢他，她都做不到。
若不是因为喝了一壶酒，乱了心智，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看着少年那如玉的脸庞流露出淡淡的喜悦，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少女扬起那张俏丽的脸，眼角却泛了红，鼻尖微微发酸。
“小道士，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你就那么开心吗？”
少年侧着目，神色略带着点疑惑，“为何问这样的问题。”
他虽然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可是自从白狐儿在莲花坞和他一起联手制伏邪祟，甚至不惜性命的时候，他就认定了。
她是他的朋友。
还是最要好的那种。
少年如瀑的发丝被晚风轻抚，眉梢上都是柔情。
他说，“开心。”
……
因着陆长雁三个月后便要跟着封凰去飘渺宫，而且这一去便是十年不能回家。
路长珏作为一个妹控，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呆在她身边，早就把他们下山历练这件事抛之脑后。
陆思昂听及此事，怕耽误了陆长珏修行，便把方圆百里内一些捉妖事件交给他和李玄清处理。
一来也能时常回家陪着陆长雁，二来也能得到历练。
傅九娘在碧濯山庄呆了一个多月了。
李玄清和陆长珏偶尔会出门捉妖，她便会自己找些乐子玩。
今天便带着阿灰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
阿灰如今的模样已经和傅九娘在陆长雁生辰宴时看到的仙鹤差不了多少，只是体格小了一些而已。
又因为最近太阳晒得多，饭吃得好，羽毛油亮发光。
最近傅九娘发现一件不得了的问题，阿灰竟然不会飞。
无论是在屋子里，还是在院子里，抑或是广阔的郊外，阿灰只会黏在傅九娘身边。
甚至是提着它往高空抛，阿灰也只会扑闪着翅膀，直直落在地上。
她当时捡了阿灰，并不是想把它当宠物养。
那个时候它又是一只雏鸟，脚也受了伤，只好带在身边。
可是现在也长大了，鸟儿，就应该属于天空。
就算阿灰愿意呆在她身边，可是不会飞那怎么能行。
这段时间她便一直训练阿灰的飞行能力。
可是每一次阿灰都一如既往的失败。
傅九娘颇为气馁的抱着阿灰，戳着它的小脑袋，“你怎么那么笨！作为一只鸟禽，还需要我来教你如何飞行，这样我还怎么骑你回狐山去。”
阿灰能听懂话里的语气有责备的意味，嗷了两嗓子，蹭蹭少女的脖子。
企图用撒娇蒙混过关。
傅九娘刚想继续驯鹤，翠色蝶的影子飞到她跟前。
信上的内容是姥姥问她偷乌霜玉环的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她当然不能说实话，随便诌了谎，回了过去。
今天李玄清和陆长珏回来的很早，傅九娘大老远就看到了两人，连忙招呼着。
“小道士，陆长珏，你们回来了！”
阿灰一见到李玄清便一下飞到他肩膀上站着，扑闪着洁白的翅膀，像个大老爷们似得。
傅九娘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指着阿灰大叫，“臭阿灰，藏得够深，你明明会飞！”
陆长珏好笑的道：“它是只鸟当然会飞。”
“我以为它常和我们呆在一块，就忘记怎么飞行了，看来是我想多了。”傅九娘耸了耸肩，便把目光放在李玄清身上。
“对了小道士，你们今天捉到什么妖怪了。”
“是只猞猁妖。”
“小师叔，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今天吃的午饭都要吐出来。”陆长珏脸色一下白了，胃里翻江倒海。
傅九娘好奇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猞猁妖跑到好几家的墓地里，把人尸体给吃了。我和小师叔都看到了！”
“小道士，难道你不害怕吗？”
“见多了自然就习惯了。”李玄清神色自若，一点也没有不适的表现。
“还是小师叔厉害。”
陆长珏走了后，此时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傅九娘和李玄清两人。
自两人喝酒后，也有一段时间没见。
这段时间傅九娘是有意躲着点李玄清的。
她噎了噎口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边李玄清同样也十分尴尬。
那天醉酒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竟然对白狐儿做了那日幻境中所做之事。
若是只做了一次是巧合，可他竟然连着五天做了一样的梦境。
李玄清抬眼便能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少女，狐狸眼又大又亮，就像一个照妖镜一样，把他内心最丑陋的一面照得一清二楚。
他心虚得挪开了目光。
傅九娘小心瞥了一眼小道士的神情，发现他面色有些难看，剑眉微蹙，紧抿着薄唇，心里顿时如擂鼓，上上下下。
这段时间，小道士一直和陆长珏一起出门捉妖，万一和路长珏提起这件事……
那岂不是暴露自己的意图……
傅九娘不敢多想，又忍不住猜测，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颤颤问道：“小道士，你后悔了吗？”
“后悔要和我……结为道侣？”
傅九娘本来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自己“骗婚”一事被揭穿，小道士会生气。
可是得到的回复，还是让她缓了一口气。
“若白狐儿不愿等我回蜀山，我们现在结为道侣也可以。”
既然谎言没有被揭穿，那就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万一等到那一天，小道士也喜欢上我，那岂不是很好。
傅九娘头摇得像个筛子，“不……不用，我愿意等小道士。”
少年那浓眉却微不可见的紧紧蹙在一起。
白狐儿说，结为道侣他们的友谊便会天长地久，这不是一直是自己渴望的东西吗？
他一个人呆太久了，内心的孤寂比他自己想象的还有多。
好不容易，有一束光，把他的内心照亮，让他认真的察觉到人世间仅剩下来的美好。
可是这一刻他的心却开心不起来。
那日白狐儿许下诺言，要和他结为道侣，问他开心不。
看着少女那如火星般璀璨的目光，他又一次撒谎了。
他说，他开心。
可是他又认真的问过自己，心里却是另外一道回答声。
可是，他和白狐儿，确实是好朋友。
若是有一种契约，能让他们永不背叛彼此，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李玄清直到回到房间里都在思考这一件事。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
从小他便被师父说是天资聪颖之辈，无论是多难的功法，多复杂的古文他都能勘破，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一点也看不清他自己对白狐儿是什么感情。
若白狐儿说他们是朋友，那便是朋友，那么就仅仅是朋友好了。
好家伙，这是梦开始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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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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