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合谋

君饮一路默默跟着舞姬的车队,见人都进了西南营,他才在营地周遭隐匿了。

这半个月里,柴燕衎率兵直逼沙州,八万大军压城,突厥死伤惨重,整个阿史德部全军覆没,突厥可敦的亲兄长首级被取,破城指日可待。

此时突厥可汗派出使臣送信,以城中所有汉人性命要挟,请定远将军入城和谈。

五六日前怀玉一路追查那些带走柏和生的突厥人,查到了突厥可汗身上,便扮作胡人乘乱进了沙州。可惜进了沙州城后,战乱便起了,城内自保都费劲,别说去突厥人营帐中寻人了。

怀玉她心底明知这是场鸿门宴,指不定两方就会当场交手,但还是来了,这是将柏和生捞出来最后的机会。

扮做舞姬的怀玉想要伺机溜出队伍,却被领班的一直盯着,无奈只好跟着进了大帐。

鼓乐起,人影动。

好在怀玉她做黄潇潇的时候多少学过点舞,现在只是伴舞,在角落做绿叶,应该无人注意到她。她身姿舞动间,往席间扫过几眼,见左上位坐着的正是柴燕衎,他是真不怕,人还真来了。

说实话,怀玉不是没想过会在此遇见他,她甚至都想过若是真到要命的时候,便借他之力救出师父。

只是在怀玉有意无意扫过柴燕衎之时,却没有注意到末席上一个突厥人从她一进来之时便有意打量着她。

一曲完毕,就在怀玉以为可以退场之时,这些突厥人竟然要舞姬上前伺候,失算…有个突厥人已经朝她勾手,她心里忍住骂娘的冲动,慢慢踱步过去,跪坐在此人身侧,帮他倒酒。这人有意靠近,她下意识就要躲开,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我。”柴燕衎!!!他怎么会!怀玉下意识往左上位望去,那端坐之人不是……易容!二人都易容了,细看之下,这突厥人这双眼睛的确像是柴燕衎。

柴燕衎见怀玉认出了他,故作轻浮之态,将人虚揽入怀,轻声说:“你怎么在这突厥大营内?”

怀玉:“我师父被突厥人抓了,我是来救他的。”

“你不要轻举妄动,过了今夜你师父就会没事的。”

怀玉疑惑,难道……

柴燕衎暗中往她手中塞了一块令牌,轻声道:“听话,出了大帐找个地方躲起来。”

怀玉随着舞姬一众出了大帐后,便遁了。一路摸索着,心中思虑着柴燕衎刚才所说,看来柴燕衎早有安排,如今之计只有快些找到柏和生,再做打算。

怀玉不知道柏和生所在,只凭运气摸索至一处药香浓烈的营帐外,却见那帐前还站着两个守卫,怀玉心底骂了句脏话。观察四周,确认只有营前守着两个守卫,就佯装迷路了,慢腾腾的朝那两个守兵走去,那二人见一个舞姬打扮的女子走过来。

“是个舞姬?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们说的是胡语,怀玉根本没听懂,不过见他们一副色眯眯的模样,便借机往他们身上靠去,那二人美色在前,丝毫没有警惕心,甚至已经上手去拉扯怀玉。

怀玉乘其不备轻拂衣袖,迷药顺利进入二人鼻息。眼看二人缓缓就要倒下,她刚要放下心,左手边那突厥兵忽然挣扎向怀玉挥刀,怀玉暗道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账内有人伸手持银针快狠准,扎向那人,那人随机应声倒地。

“怀玉啊!你可算是找到为师我了。”

账内走出一人泪流满面,此人正是柏和生,怀玉简直没眼看。

“别演了,快搭把手,把这两个突厥人拖到营帐里面。”

二人合力将人拖进帐内后,怀玉才将柏和生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有好几处血痕,脚上的镣铐勒地他脚踝处血肉模糊,这才惊道:

“师父你受伤了?他们怎么敢……”

“说来话长啊,”柏和生叹了口气,“镣铐的钥匙在他二人身上。”

怀玉恶狠狠的将突厥兵的衣裳扒了下来,找到脚铐的钥匙后,觉得不能便宜了这突厥人,又从怀里掏了两粒毒药就往那两人嘴里塞。

“怀玉,为师的伤也就看着吓人,只是些皮外伤,”柏和生见她如此忙解释,又从怀里掏出了寸芸递过去,“寸芸为师找到了,此行总不算是太差。”

怀玉点头接过寸芸,复又蹲下给柏和生的脚踝处简单的撒了药,“师父你先套上这突厥人的皮,以备不时之需。大梁的兵马就要打进来了,我们就在此地等着。”

柏和生不解:“等着?”

怀玉点头:“等着。”

与此同时,突厥可汉帐内,突厥可汗刚从大帐上过来。

“后方大军既然已经到位,即刻让帐中的人动手,务必取下柴燕衎的人头。”

阿史那吉祥应声退了下去。

阿史那吉祥从可汗账内退出正巧与可敦阿史德氏擦肩而过,二人交换了眼神后,阿史德走进了可汗营帐。

“可汗,这是醒酒汤,快快喝了,后面还有一场打仗,等着您呢。”

突厥可汗闻言点头,将手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大笑道:“可敦放心,你兄长的仇,可汗我一定为你报了。”

可敦阿史德氏闻言脸色一变,低声问:“大梁八万大军来势汹汹,可汗是否早就料到了,所以才放任兄长轻敌上阵。”

突厥可汗冷叱:“怎么,可敦是在质问本王?”

“我哥哥身死,可汗心里应该很痛快吧!”

突厥王状似无奈的摇摇头:“可敦要这么想,本王也没办法。”

阿史德怒了:“你怎么……没有我父兄的全力扶持,你如何能够……”

突厥王闻言喝到:“可敦,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史德氏绝望道:“我岂能不知可汗心中一直忌惮阿史德部,可是我只在没想到,可汗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甚至连唯一的儿子都不放在心上,到此刻寒鹰还没有音讯。”

“寒鹰不会有事,大梁还要用他来议和,怎么会让他丢了性命。”

“可汗刚愎自用,丢了数座城池,而今东西突厥离心离德,还想杀回去,简直白日做梦。你的愚蠢配不上你的野心……”

突厥可汗大怒,一巴掌将阿史德氏打倒在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可汗这些年你做了些什么,不要以为妾不知道。重金收购锁阳,服了多少药,可姬妾的肚子却没动静,可汗有多着急啊……如今你再也不用着急了,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突厥王怒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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