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舍得,我舍不得。”周令宜低声道,“持盈,对不起,我做不到放过你。被你爱过之后,我怎么回得去呢?这段时间我没有一秒是不想着你的,很多时候我穿的衣服没办法戴你送我的无事牌,我就把它放到枕头下。”
她用脸颊贴住了刘持盈的侧脸,很大胆地说:“我希望这样做能梦到你,能梦到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夜,我想永远能这样做一个女人。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愿意。”
“怎么样你都愿意?”刘持盈再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哑了,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做同性恋,你愿意?”
“我愿意。”周令宜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也觉得很害怕,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愿意。”
“离婚,你也愿意?”刘持盈又问。
“我愿意。”周令宜说,她讲出这三个字,竟然平稳,“我会离婚,我已经没办法忍耐下去了,我本以为我要尽量为小煦维持一个完整的家庭,可小煦都看得出我不开心。我怕离婚对她不好,但是不离婚呢?对她真的又有多好?”
“持盈,现在我想,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疯了。”周令宜轻轻地说,“我根本不该接那部电影,不是吗?因为我的事业和生活本来不该有这样的好的转折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坚持着选我呢?”
她满眼泪花,故意的嗔怪中已经有了哭腔:“这也怪你,持盈,你要补偿我。”
刘持盈专注地望着她,浑然不觉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好半晌才道:“对啊,大约真是我的错,要怎么补偿你才好呢?”
“叫我一声令宜,好不好?”周令宜道,“像那天一样。”
“令宜。”刘持盈很清晰地,一字一字地叫出来,旋即又换做粤语,又叫了她一遍,“令宜。”
她不敢大声,真怕这一刻会像泡影一样被惊扰得支离破碎。人太幸福,太喜悦的时候竟然是不相信的,不相信这一刻是真的。
“你不会第二天就后悔吧?”刘持盈按着她的肩膀,面对面地望着她的脸,强忍着想吻她的冲动,“周令宜,你如果今天讲了这样的话,过两天后悔的话,我真的饶不了你。”
“你要怎么饶不了我?”周令宜笑了,她屈起指节,轻轻地拭去刘持盈颊边的泪珠,柔声道,“我好冷,大衣脱了,你抱我好不好?”
“你就只会这一招是吧?”刘持盈故意蹙起眉头,可还是忍不住笑了,“周令宜,你就只会用这一招拿来勾引人是吧?偶尔也换换新花样吧!”
“真的很冷啊。”周令宜很真诚地说,她自己脱下大衣,看也不看便丢到沙发上。刘持盈隔着一条薄薄的连身裙抱紧她,觉得她瘦得已经不像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更像是一尊脆弱易碎的白玉塑像。
“那你教教我吧。”周令宜发烫的吐息和话语很低地响在她的耳畔,“我不知道要怎么勾引你、讨你喜欢才好,不如你教教我吧。”
刘持盈不仅在电视荧幕上,在自己的拍摄期间,也是领教过很多次周令宜撒娇的,但那毕竟和此时不同。她早知道周令宜端庄外表下,并不是冷冰冰的缺乏生活情趣,可目眩神迷的同时,她心内居然止不住地妒火中烧。
她紧紧地将周令宜搂在怀里,然而一言不发。周令宜察觉到她的情绪,略想了一想,很快道:“我只想讨你喜欢,持盈,对待别人,我从没有这样过。”
刘持盈听她安慰,心中更是郁结:“我不是故意这样小心眼的。令宜,你之前对谁好都是你的权力,你的生活,我只是觉得很嫉妒。”
“别这样大方,好吗?”周令宜很轻地笑了,“我想你对我任性一点。我也好嫉妒啊,我真的好自私,一想到如果我放弃,我们就这样错过,你将来会有你的恋人,爱人,会组建你的家庭,我就觉得好嫉妒啊,完全不能接受。”
“嗯,因为你是个好自私的女人。”刘持盈道,她心跳得好快,又开始想要流泪了,她明明是轻易不流泪的那种人啊。“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可我也希望你自私一点,因为你如果继续委屈你自己,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你当时……”周令宜刚开口,便给刘持盈给打断了:“那你确实也是委屈了我呀!”她笑了笑,在周令宜脸颊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亲她湿漉漉的睫毛:“周姐,我爱你。”
“持盈,我爱你。”周令宜没有讲我也爱你,而是郑重地把整句话完整地说了一遍,“我真想把我最好的二十年给你,可等我过了今年生日,我就三十八岁了。”
她们的不同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她三十八岁,刘持盈才二十七岁;她何其幸运得了这样的机会,不然她将一直是电视台血汗工厂里的一枚螺丝钉,而刘持盈是大陆电影圈风光的年轻影后,前程锦绣。
她的家庭连媒体都懒得多提,刘持盈的妈妈光彩到赴港大来讲公开课;她有家庭,有孩子,刘持盈的人生中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毫无挂碍。
刘持盈说得对,就连她自己都想,自己是个多自私的女人,对待谁都是这样好,唯独对待自己是这样苛刻。只有在这件事上,她自私的本性彻底暴露了,越是缺少爱,她就越是想攀住这点爱不放,她害了刘持盈,彻彻底底地把她给害了!
“我害了你。”周令宜的眼睛雾蒙蒙地凝望着刘持盈,“持盈,我彻底地把你给害了,我想把你这最好的年华给占为己有了。”
“胡说什么呢?”刘持盈笑道,“你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啊,讲什么把我害了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而且你年轻的时候我也经历过啊,我都从电视上特意看过,什么节目,电视剧我都看过。”
她又在周令宜颊边亲了一口:“你那时候长得真像洋娃娃。”
这句话把周令宜从哀伤中扯了出来,她的注意力立即转移了:“那时候像……现在、现在也是漂亮的吧?”
刘持盈道:“是不一样的漂亮啊,现在更显得温柔典雅,以前呢,真的好精致,好可爱。”
“现在、现在,”周令宜急切地问,“现在没有以前那些优点了吗?”
她怎么这样可爱。刘持盈暗暗地想,不舍得逗她:“当然有啦!只是在我面前你不要这么在乎漂亮,我爱你,哪怕你没那么漂亮,我也是爱你的。”
周令宜自然相信这点,只不过她总是想在爱的人面前漂亮一些罢了。她主动吻了吻刘持盈的嘴唇:“持盈,我也是一样的,我爱你对我这样好,爱你这样的性格,你即使不是这样美,我也第一眼就会爱上你,哪怕你和我一样是个女人,我也第一眼就爱上你,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
剖明心迹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周令宜按捺不住,呼吸急促起来:“持盈,我们不要、不要说话了,我们做些别的事情,好不好?”
“不好。”刘持盈笑吟吟地,“周令宜,你忍着,在你正式离婚,恢复自由身之前,我们什么事情都不会做。”
周令宜满面晕红,什么话都讲不出了,只能领着刘持盈看被冷落已久的,她带来的礼物石膏手。
刘持盈抿紧嘴唇,周令宜赶快道:“不要哭,哭好傻的。”
“不如你傻。”刘持盈说,“不如你送我的礼物傻!”她眨了眨眼睛,眨出一滴泪来,“我不提,你永远都不会提是吧,这次礼物纸里,你有没有藏着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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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煦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刘持盈揽着她,两人纯粹地只是躺在床上,清凌凌的月光洒进来,仿佛为两人的面孔都涂上了一层釉料。
“我工作很多都在北京,小煦也对我说想和我来这里。”周令宜道,她显然仔细考虑过这件事,“我想不然就让小煦来北京读中学?我现在每年只在明珠拍一部戏,在香港待的时间会越来越短,可内地教育和香港还是不同,还没有完全想好。”
“没事的,”刘持盈宽慰她,“到时候这都可以慢慢地商量,你对内地的事情不清楚,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呀。”
周令宜没有担心,无事牌装在手包里,不要紧,她安心地靠在刘持盈的怀里。她想她很害怕,很恐惧,但唯独没有担心,因为她有所倚靠,她想,她找到了自己的归处了。
不是香港,不是北京,而是她爱的,刘持盈的身旁。
夜里北京下了一场大雪,周令宜六点就起床整理好,给了刘持盈一个道别的吻,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呢。
刘持盈攥着她的手,迷迷糊糊地问道:“你不后悔?”
“不后悔。”她又在刘持盈颊边吻了一下,“持盈,你放心,我不后悔。”
刘持盈这才放开她的手,准她离开。
周令宜一出小区门,立刻被等候的记者团团围住,刘持盈堕入了一个深沉甜蜜的梦乡,不知道这场雪落的是这样热闹。
记者中有人讲粤语,周令宜心情轻松,甚至有闲暇在心内想道:她们真是好有毅力,穷追不舍。
后来她想那些记者真不一定是相信她和刘持盈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同性恋情关系,她们只是嗅觉敏锐,察觉到她这种没什么朋友的人深夜来见别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她们猜得分毫不差,确实是这样的。周令宜在香港做了二十年的明星,早习惯了媒体任何的羞辱和臆测,第二天两人“北京一夜”的头版标题,也未能让她动容。
可两个月后,她才真正领会到了何为舆论风暴,她本想好好地解决这件事情,顺顺当当地带给刘持盈好消息,本不想、本不想让事情变得这么难看的啊!
这次换周姐不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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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1998夤夜起火(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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