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烙下细碎的光斑。砚葵是被一阵浓郁的香气唤醒的，那是牛奶与面包混合的温暖气息，与实验室里消毒水的冰冷气味截然不同。
“醒了？”烟知年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我做了点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餐盘里摆着烤得金黄的吐司，煎蛋边缘微微卷起，一杯热牛奶正冒着袅袅热气。砚葵盯着那些食物，喉咙有些发紧。他从未吃过如此“生活化”的餐食，在实验室里，只有营养膏和冰冷的药剂。
“谢谢。”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烟知年把餐盘放在小茶几上，在他对面坐下：“不用客气。对了，你的伤口我又检查了一遍，恢复得比预想中好。”他说着，目光落在砚葵手腕那些新旧交错的针孔上，眼神里的心疼一闪而过，却很快被温和的笑意取代，“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砚葵拿起刀叉，动作有些笨拙。金属与瓷盘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小口小口地吃着，吐司的酥脆、煎蛋的嫩滑、牛奶的醇厚，这些滋味层层叠叠在舌尖散开，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他荒芜已久的感官世界。
“很好吃。”他真心实意地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食物”的美好，而非仅仅是“维持生命的物质”。
烟知年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喜欢就好。对了，我今天要去学校，你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如果觉得无聊，书架上的书你可以随便看。”
砚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靠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从文学到科学，琳琅满目。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颈后的编码，那道“EX - 07”的印记仿佛在提醒他，他与这个充满阳光和书籍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他想说自己不该待在这里，却被烟知年打断。
“砚葵，你是实验体，对吗？”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视葵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着烟知年，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是随时准备扑击或逃离的兽。
“你调查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戒备。
烟知年放下吐司，抬眸看他，眼神坦荡：“不算调查，只是……好奇。”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帮你。”
“帮我？”砚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底翻涌着嘲讽与自嘲，“你帮不了我。没有人能帮我。我是个被遗弃的实验体，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他转身想走，却被烟知年拉住了手腕。那只手的力道很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热。
“错误？”烟知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谁说的？如果一个生命的诞生是错误，那创造他的人才是真正的错误。”
砚葵怔怔地看着他，这个穿着校服、眉眼干净的少年，此刻却像一柄锋利的刀，劈开了他用层层壁垒包裹的心脏。他脖颈后的编码在皮肤上微微发烫，那是属于“异常”的烙印，却在此刻，第一次让他觉得……或许并非无药可救。
“我叫烟知年，”少年的声音在晨光里格外清晰，“是临江三中的学生。你呢？除了‘砚葵’，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砚葵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在实验室里只有编号，“砚葵”是他逃出来后，自己为自己取的名字，意为“注视着向日葵的人”——那是他在一本旧画册上看到的植物，永远朝着光生长，热烈而自由。
“……没有。”他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声音低哑。
烟知年却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自顾自地拿出手机，解锁后递到他面前。屏幕上是一个新建的联系人界面，姓名栏空空如也。
“把你的号码输进去。”烟知年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接过了那部温热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击时，他能感觉到烟知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真诚。
输完号码，他把手机递回去。烟知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砚葵，很高兴认识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烟知年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砚葵看着他，心脏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的名字，想起向日葵，想起昨晚那束照进他黑暗世界的光。
也许，在被“废弃”之后，他并非只有无尽的冰冷和荒芜。
“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想太多。就当……是暂时借住吧。”
“嗯。”砚葵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牛奶杯壁，“那……我等你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烟知年闻言，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好，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烟知年背上书包出门的背影，砚葵走到窗边，推开了一点窗帘。外面是晴朗的天，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楼下的树影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玻璃，感受到阳光透过玻璃传来的微弱暖意。
他开始打量这个属于烟知年的小窝。房间不大，却处处透着整洁与温馨。书桌上摊开的练习册，旁边放着的素描本，甚至冰箱上贴着的几张可爱贴纸……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主人的生活气息。
砚葵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封面是星空的科普书。他的记忆力很好，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理论看一遍就能记住，这是实验室里无数次实验留下的“馈赠”。他靠在沙发上，阳光落在书页上，也落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时间在静谧中流淌，他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没有冰冷的仪器，没有“实验体”的编号，没有随时可能到来的“废弃程序”……只有阳光、书籍，和等待一个人的归来。
傍晚时分，烟知年带着一身夕阳的余晖回到家。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新鲜的食材。
“我回来了。”他笑着说，“今天我们吃点不一样的，我试试做你说的‘很好吃’的那种吐司升级版。”
砚葵从书中抬起头，看到他额角的汗珠和眼里的笑意，心里那股暖流再次涌动。他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我能帮忙吗？”
烟知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当然可以！我们一起做。”
厨房里，两人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重叠。砚葵笨拙地学着切面包，烟知年耐心地教他如何调配酱料。偶尔的触碰，偶尔的对视，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砚葵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是他在实验室里从未体会过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气。而烟知年，就像这清晨的光，这傍晚的风，一点点渗透进他封闭已久的世界，带来了温度，也带来了名为“希望”的种子。脖颈后的编码似乎不再那么灼热了。
也许，这个叫烟知年的少年，真的能成为他黑暗生命里的一束光。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某个冰冷的实验室里，红色的警报灯正疯狂闪烁。屏幕上，属于“砚葵”的编号旁，红色的“逃逸”二字刺目而狰狞。
一场关于追逐与救赎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笼中的鸟，注定将在这场游戏里，纠缠出一段爱与恨的炽热篇章。
不要拿我的文章去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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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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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晨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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