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房东发来的催租信息：
【小舟，月底了，房租转一下。】
林寄舟划开屏幕，点开银行APP，余额显示【12.47】。
这个数字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想起两个月前，和家人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好好一个大学生，做什么主播？”
母亲在电话那头骂得难听，还顺带骂了他的高中班主任，说“当初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学什么传媒！”
他当时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挂断，拉黑。
现在，他被困在这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和12.47元的余额面面相觑。
毕业后，他不是没想过找份正经工作。
投了无数简历，被约到的面试却寥寥无几。
可最终，不是被要求工作经验，就是被问学历背景。
“努力没用”这句话，他原本以为只是网络上的矫情语录。
谁能想到有一天会在他的生活中一遍遍成真。
尊严和生存，总有一个要先低头。
林寄舟抓起桌上最后一包辣条，包装被他盘得起了毛边。
他要再播一次，用他最后的武器。
手机支架架好，补光灯开到最亮，照亮他眼下的青黑。
他挤出一个职业的、僵硬的笑容，点下了开播键。
“家人们，今天我们不玩虚的，主打一个真实！”
“左上角点点关注，免费的小红心戳一戳——”
【直播间在线人数：2】
他长叹了一口气。
望着实时数据显示屏上，贴满的“直播间话术”和本月成交记录：3。
——两个是大学室友“友情支持”，一个是他自己下单忘了取消的。
他声音因缺水而嘶哑：“主播现在山穷水尽，就剩最后这一包辣条。点赞到一万，我十秒把它吃完！”
他举起那包廉价的零食，像举着最后的赌注，对着发热的手机卖力吆喝着。
弹幕里，一条评论懒洋洋地飘过：
【大学室友李胖子：舟啊，要不还是算了吧，哥们给你转200吃饭。】
林寄舟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对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绝望的他正想关掉直播，屏幕上方毫无征兆地跳出一行暗金色的系统提示：
【警告：检测到无法解析的境外IP正在访问......】
【正在尝试连接......】
【高维存在链接成功】
“什么东西？”林寄舟愣住了。
下一秒，他直播间右上角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2、22......
最终，那个数字停在了222,222。
林寄舟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直播间，从未有过超过两位数的活人。
弹幕区在沉寂了0.1秒后，瞬间爆炸。
屏幕被海啸般的评论淹没，所有弹幕的内容都惊人地一致：
【吃掉它、吃掉它......】
成千上万条弹幕汇成一股黑色的洪流，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紧接着，一条燃烧着诡异黑色火焰的横幅强行置顶在屏幕最上方。
它来自一个无法点击、无法查看主页的ID。
【祂正在凝视你：取悦我。】
林寄舟的呼吸停滞了。
这不是机器人，也不是恶作剧。
他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仿佛有一双眼睛穿透了摄像头、穿透了时空，正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静静凝视着他。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身后，空无一人。
但墙角的阴影似乎比刚才更浓郁、更深邃，像一块化不开的墨。
【祂正在凝视你：或者，被你的绝望吞噬。】
第二条置顶弹幕出现。
林寄舟猛地回头，视线重新聚焦在手机屏幕上。
那包被他举在手中的辣条，正发生着恐怖的变化。
鲜红色的塑料包装正在褪色、融化，像被无形的酸液腐蚀，滴下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滴答。”
一滴落在桌面上，发出“滋”的轻响，腐蚀出一个小小的黑洞。
林寄舟头皮发麻，一把将它扔在桌上。
包装彻底溶解，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根本不是辣条，而是几根暗红色、正在微微抽搐、仿佛拥有生命的条状物，表面布满滑-腻的粘液和细密的类似血管的纹路。
【吃掉它......】
弹幕的催促声仿佛直接在他脑中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屏幕上，巨额打赏的特效开始疯狂刷新，火箭、嘉年华，每一个都足以支付他一年的房租。
金钱的诱惑和未知的恐惧像两只巨手，撕扯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盯着那滩蠕动的“食物”，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背后若有若无的冰冷呼吸声。
真的好诱惑啊，可是代价呢？
“林、寄、舟。”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呼唤他的名字。
【观众“祂正在凝视你”送出“深渊礼炮”x1】
【现实反馈已生成：系统绑定中......】
还没等林寄舟反应过来，头顶那盏廉价的吸顶灯突然爆裂，空气瞬间凝固。
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只觉得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手机自动拉近镜头，他惨白的脸被死死聚焦，弹幕开始狂刷：
【主播，好香！】
【主播，张嘴！】
【主播的灵魂，一定很好吃！】
【代言人！是祂的代言人！我们有救了！】
林寄舟：“......？”
反应过来的他以为是谁给他搞的恶作剧。
“不是，你们是哪来的小黑粉啊？举报了啊家人们。”
“疯了吗这是？”
他手指哆嗦着想要关闭直播。
嗡——
手机屏幕无视他的操作，自动跳出一个古老而诡异的界面窗口，一行行诡异的系统提示慢慢浮现：
【神明代言人系统，绑定完成。】
【恭喜您获得神明“祂”的赠礼，直播间已获得永久注视权限。】
【系统提示：请努力取悦祂，让祂满意。】
“搞什么啊......”
他拿起手机，打算直接关机。
就在这时，直播画面中，他的背后有什么在缓缓蠕动。
一只眼睛，仿佛蕴含星海与永恒的、非人类的神明之眼，悄然打开。
【主播，我终于找到你了。】
【今天不吃辣条了。】
【吃、我。】
****
林寄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后背冷汗直流，衣服湿了一片。
窗外阳光刺眼，鸟鸣清脆。
一切仿佛是个梦。
“靠......刚才那是......幻觉？”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看向床边的手机。
直播软件还开着，界面停留在最初的辣条画面，观众数：0。
他喉咙发紧，点开后台记录，没有黑屏、没有弹幕、没有“祂正在凝视你”，连之前那两个“捧场观众”都消失了。
直播记录只有一句系统提示：
【超管提示：直播间需保持活跃度，避免长时间无互动】
林寄舟顿时松了口气：“果然是做梦......吓死我了......”
然而，这口气还没舒完，下一秒，手机猛地震动。
【系统提示：欢迎回来，代言人】
他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地上。
他盯着那行字愣了三秒，随即反手退出软件、关机、试图拔电池——
可恶，现在的手机根本拔不了电池。
“疯了疯了疯了。”
他胡乱地按着电源键，直到屏幕彻底黑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可不到三十秒......
叮！
手机自己亮了，而且没有解锁界面，直接跳转到摄像头。
【正在同步直播状态】
【直播间在线人数：1】
【ID：祂正在凝视你】
林寄舟瞳孔微缩，脸上血色一点点退下。
拔掉WiFi、重装系统、格式化手机、甚至把手机屏幕砸碎，他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墙角，虚脱而又疲惫。
几秒后，那块布满裂痕、本该彻底报废的手机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微弱的光穿过碎裂的玻璃，艰难地拼凑出一个模糊的直播间开始界面。
一条弹幕不合时宜地从屏幕上划过：
【主播，早上好，今天播点什么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