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乐得合不拢嘴,早早就在会场外等着,盘算着怎么用这张工业券买双新皮鞋。
“秦姐,恭喜啊。”
“刚才真厉害。”
陈月一把夺过茶杯。
“哟,又来献殷勤了?怎么,看上我家秦山那点奖金了?”
何丽顿时眼圈发红,却强颜欢笑
“陈哥说笑了,我就是佩服秦师傅的技术。”
“佩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一个农村的不识几个大字的临时工,配和我们说话吗?”
陈月虽然家住边郊,但是从来都自以为是高贵的“城里人”,只和正统的城里子弟打交道,他声音很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秦山皱眉。
“陈月…少说两句。”
“我说错了吗?谁不知道他何丽是什么人?跟供销科科长不清不楚,又和副厂长侄女眉来眼去,现在又想来勾搭你?我呸!”
他越说越激动。
何丽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他咬紧嘴唇,转身跑进了雨里。
*
“我替他向你道歉…他的话,别往心里去。”
秦山把伞举过他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淋在雨里。
何丽转过身,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
“秦师傅,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我知道你们都怎么看我。可是我没有选择,我爹早逝,娘身体不好,下面还有妹妹要吃饭。我不像你有文化有技术,我只能...”
他哽咽着,这些话半真半假,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动人。
秦山看着他,突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回去吧,要感冒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何丽加大了攻势。
“秦师傅,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何丽找到正在维修拖拉机的秦山,欲言又止。
“说。”
秦山从车底滑出来,满脸油污。
“陈哥他...昨晚好像没回宿舍。有人看见他和赵姐一起出去了,今早才回来...”
何丽小心翼翼地说,同时观察着她的表情。
秦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那天晚上,陈月兴高采烈地来找秦山,说赵姐答应帮他调动工作去区文化局。
秦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了一句:
“与此同时,你付出了什么呢?”
争吵爆发得前所未有的激烈。
“我没有!!你听哪个贱人乱说的!秦山!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因为外人几句话怀疑我!你是要把我逼死吗!”
“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在你这个又穷又矮的人身上浪费大好青春!你活该一辈子修机器”。
她依旧是沉默的,越发显得他的歇斯底里如同疯子。
而何丽适时出现,纤细的身躯挡在了秦山面前。
“陈哥!你不能这么骂秦师傅,她对你多好大家都知道!”
“滚开!**!就是你挑拨离间!”
陈月伸手要推何丽,却被秦山一把抓住手腕。
“我们分手吧。”
秦山的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
陈月愣在原地,然后疯了一样大笑起来
“好!好!你就跟这个破鞋过去吧!看看你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摔门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一室寂静。
何丽捂住被扇肿的面颊。
“…对不住了…让你见笑了…我去拿药给你…”
她叹气,他却摇摇头,纤细的手轻轻拉住秦山的手。
他的手指不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城里少爷 ,有撕碎的划痕,尽心呵护到现在,白嫩细长,依旧可以看出昔日的痕迹。
摩擦着她干燥粗糙的手掌上的薄茧,窸窸窣窣,像是一条有些湿滑的玉蛇,几丝痒意,她迅速的收回了手。
工厂里议论纷纷。
“都说老实人一声不响…其实最狠,秦山真为了何丽甩了陈月?”
“谁知道…不过也好,早就看陈月不爽了…每次都占着有点关系让我多干他的活…”
*
秦山无意开始新的关系。
纠缠刚刚结束,她只想图个清静,把全副心思都扑在机器上。
机器不会花言巧语,故障必有缘由,修好便是修好,这其中的逻辑简单干净,让她感到安全。
但何丽就像一股温润暗流,无声无息地渗透进她生活的每一道缝隙。
自己放在长凳上忘了喝的水杯总是满着,水温正好。
她加班晚归,那个清瘦的身影总会恰好出现在回宿舍的昏暗小路上,手里或许还拿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说是食堂晚上多买的。
她换下的工装被他悄悄拿去洗净晾好,叠得整整齐齐放回桌上,带着皂角的干净气息。
那感觉很奇怪,秦山从小到大,无论是家里,还是和陈月交往的时间,都没被这样细致入微的关照过…简直像被当个孩子一样了。
*
夜色浓重,寒气侵骨。
秦山刚加完班回来,就在宿舍楼拐角的阴影里,看见何丽抱蜷缩在冰凉的石阶上。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嘴唇微微发颤。
“天气这么冷,怎么在这?”
“秦山姐?”
他抬头,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窘迫。
“我…我的被子,全湿透了……睡不着”
秦山隐约知道一些排挤与风言风语,现在似乎有了具体的形状。
一阵冷风刮过,何丽单薄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秦山皱紧了眉。省城的冬夜,寒气能钻透骨头,让他这样在外面待一宿,肯定要冻出病来。
沉默在寒冷的空气里凝固了几秒。
秦山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你先睡我那儿…”
“我去找小赵挤一挤,她那边是上下铺,应该能睡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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