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唐烬发来消息,说他爸妈的朋友送了些水产到家里,请时既望过去吃饭。
紧跟着,电话又来了。
时既望说:“刚看到微信。”
唐烬:“担心你在忙。”
那你还打电话来,时既望喝了口茶,说:“叔叔和阿姨的伤怎么样了?”
唐烬:“早好了,也是因为这个,说要庆祝一下,让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时既望:“我……”
“我妈说如果你不去,我也不用去了。”唐烬故意重重叹了口气,“你就当可怜我,去一趟吧。”
时既望忍不住露出笑,只是语气仍然严肃:“我下班就过去。”
唐烬:“我今天不忙,晚点过来接你。”
时既望挺意外,但唐烬紧跟着说,“谢谢你带我回家吃饭。”
时既望:“……”
五点多,时既望下楼,在停车场见到唐烬,说:“路上去一趟虹越。”
唐烬点头,顺手帮时既望扣安全带。
买礼物费了点时间,路上又遇上晚高峰,到唐家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进门先表示歉意,让长辈等他们。
袁之余笑着说:“菜还没好,你们来得正好——既望你这孩子怎么又买东西?不是说过吗,来吃饭阿姨就很高兴,不用买什么。”
时既望:“阿姨上次穿的那件灰色外套很好看,这是配套的丝巾,随便买的。”
袁之余打开盒子,惊喜不已,当场拿着比划,还对丈夫说:“好看!上次说是暂时没货,哎呀你这孩子太有心了,真好。”
唐烬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说:“爸、妈,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袁之余:“等会儿,还有一个人要来。”
“今天?”唐烬随手玩着时既望的衣角,“谁啊?”
唐天明:“快到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父子俩话音刚落,唐烬和时既望都还在好奇,最后一名客人到了。
他也提着礼物,先跟唐天明和袁之余问好,而后转向另一边,说:“我就说小姨电话里很开心的样子,原来是既望过来吃饭。”
时既望站起身:“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方:“两天前,回来谈生意,本来想过几天忙完再找你们吃饭,今天我妈吩咐我送点东西给小姨,没想到这么巧。”
袁之余:“有什么话一会再说,都吃饭去,快快快。”
唐烬挽住他妈:“我们自己吃,别理他们。”
“我也确实饿了。”来人说,“既望,走吧。”
来的这位叫苏业,唐烬表哥,比唐烬大一岁,还是唐烬和时既望的大学学长,论起来,他认识时既望比唐烬还早一点。
跟时既望、跟唐烬都非常熟,又长久不见,有许多话可以聊,于是吃完饭,两位长辈外出散步,苏业提出喝一杯。
唐烬:“就在家喝,我爸藏了不少好酒。”
苏业:“我都可以,既望,怎么样?”
时既望也觉得这样挺好。
喝酒聊天,氛围很好。
直到三人快支撑不住,苏业说:“不行了,就到这里,下次再战。”
唐烬一看时间:“别走了,住这吧。”
苏业摆手:“明天早上约了人,回去还得准备一下,既望呢?”
时既望也说:“我也有事,得回去,不过我没开车。”
苏业:“我叫代驾了,送你。”
时既望:“我去个洗手间。”
洗完手往外走,到客厅拐角处,听到门口传来苏业的声音。
他说:“叶风……你自己……我不是……”
紧跟着是唐烬:“我没……叶风……他和我……叶风……时既望……”
对话断断续续,无法听的一清二楚。
时既望顿了一下,故意加重脚步:“苏业,可以走了。”
“OK。”苏业掐灭手头的烟,看了眼唐烬,“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唐烬懒散一笑:“知道了哥,拜拜。”
又看时既望,略略停顿一下,“晚安。”
次日早上,一场大雨降落,温度骤然下滑。
周末不用上班,手头没有紧急的活儿,唐烬还在爸妈那没回来,时既望便买了些日用品,去公寓看宋岩。
公寓还是原来的样子,但被宋岩收拾的干干净净,时既望订购的东西分门别类码放在客厅一角,阳台上两盆绿植迎风飘扬,给灰白色调的屋子增添一抹活泼。
宋岩开心地告诉时既望,他已经在一家公司实习了几天,再过半个月就能转正,公司待遇条件都不错,还提供宿舍。
“暂时不用找房子了!”宋岩笑着说,“离公司还近。”
说着又是一番真心实意的道谢。
时既望也为他开心,留下吃了宋岩下厨做的饭才离开。
雨已经停了,但仍然很冷,时既望顺路拐去商场,买一些换季衣物。
买好东西回去,刚过下午三点,唐烬在家陪爸妈,今天大概不会回来,他看了会新闻,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五点多点了外卖,吃完后准备洗澡,手机响起来,来电人是宋岩。
他接起来,那边立即开口:“你好,我是宋岩的同事,你是他哥吗?。”
时既望惊讶,忙问:“宋岩怎么了?”
“我们一群人出来吃饭,他喝多了。”对方对着手机大喊,估计也喝了不少,“我们都不知道他住在哪,他手机没锁,我们看了一下,他最近常常给你打电话——你是他哥吗?”
宋岩打电话,通常是新到了什么东西,哪些东西需要支付什么费用,都会拍照留存,一一告知。
“我是。”时既望问,“你们在哪里?我过去接他。”
聚会的一帮人都很年轻,酒也没喝多少,但宋岩糊里糊涂喝了好几种混合酒,一下子被放倒了。
时既望去接人时,几个年轻同事还很不好意思,帮忙把人塞进时既望车里,解释说:“哥,我们几个是同时进公司的,过几天要转正,心情好才出来喝点,不是故意灌他酒。”
时既望:“没关系,谢谢你们照顾他。”上车,跟大家道别。
路上,唐烬打来电话,问时既望在做什么。
“在开车。”时既望回答,“苏业刚才联系我,明天中午请客。”
唐烬:“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我今天赶不回去,客房抽屉里的那支钢笔,你帮我带过去,送给他的。”
时既望:“好,你还在叔叔阿姨那?”
唐烬:“是啊,难得回来,怎么,这就想我了?”
时既望莞尔,语气严肃:“在叔叔阿姨跟前说胡话小心挨揍。”
唐烬哈哈大笑,又胡扯几句,才挂了电话。
把宋岩送回公寓,想着留一个醉酒的人独自在屋里不太安全,索性在客厅坐下,准备等宋岩醒来再走。
没过多久,岳然打来电话,第一句就是问他在哪。
怎么每个人打电话给他,第一句都是这个?
时既望忍不住笑:“在公寓——这么晚了我不喝酒,明天还有事。”
岳然:“……”
时既望:“好了,我……”
“喝什么酒?”岳然突然喊了一声,“时既望,我发点东西给你看。”
时既望:“什么东西?”
岳然:“你先看……算了,也没什么,那个,不早了,我先挂了。”
时既望蹙眉。
岳然和驴友们在庆山那次,也是这样,忽然打来电话,一副“我要告诉你一件大事”的急迫。
气氛奇怪、态度奇怪,话到嘴边又吞吞吐吐说不出口,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以岳然的性格、他和岳然的关系,会让岳然这么为难的——
时既望从通讯录找出一个号码,拨过去。
接通时一阵强劲的音乐袭来,他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才开口:“老周,我是时既望。”
对方:“时大帅哥,真是你啊。”
时既望:“麻烦你,岳然是不是在你那?”
对方:“在呢,跟别人一起来的,你怎么没一起过来?”
时既望:“最近有点忙,改天去找你,谢谢。”
这时宋岩从卧室出来,皱着眉一脸痛苦,看到时既望正要道个歉,时既望一下子起身:“还好吗?”
宋岩:“我……没事,哥,对不起,我……”
“我有事要先走。”他抄起车钥匙,匆忙走人。
一路赶到“酒虫”,果然看到岳然的车。
离岳然车三个车位的另一侧,停着一辆雷克萨斯,即使光线昏暗,车身上的那串数字也分外刺目。
是唐烬的车。
时既望坐在车里,觉得一切似曾相识。
不久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他赶到庆山,想着第二天出现在唐烬面前时,对方会是怎样的震惊。
惊讶、期待、兴奋,他怀着这样的心情,也渴望对方回以同样的情绪。
可结果——
时既望摸出一包烟,他车里常备香烟,偶尔拿来交际,自己并不常抽,但现在,他需要一点刺激来获取更多的平静,才能阻止自己冲进酒吧。
没找到打火机,他下车,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个。
往回走时,他点燃烟头。
黑夜中迸出火光。
酒吧大门开了。
时既望站在暗处,透过升腾的烟雾和星星点点,看到几面之缘的半熟人。
以及那个人身边,熟悉入骨的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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