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搞什么?”苏业翻着一份文件,“每天黑着脸,谁欠你钱了?”
唐烬:“没有。”
苏业的秘书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就他这几天观察,老板的这位弟弟情绪稳定,每次见到都面带微笑,言行举止也很有风度,在许多仿佛患了癫狂症的年轻帅哥里十分难得。
苏业:“文件没问题,就照这个来——你少在我跟前装蒜。”
等秘书拿着文件出去,他朝后一靠,“既望这几天忙什么?”
唐烬端着杯子喝果汁,一脸冷漠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这……哦我懂了。”苏业一副了然的样子,“吵架了吧?”
唐烬:“没有。”
苏业完全不信。
都说原生家庭塑造人的性格,小姨和小姨父是自由恋爱结婚,这么多年感情深厚,对这个唯一的孩子投入全部感情,该有的教导一样不落,但从不藉由“爱”的名义企图掌控孩子的人生,给予孩子足够的自由和尊重。
一般而言,从这样家庭环境长成的孩子,应该是个快乐的小太阳。
而事实是——
快乐是真的,而小太阳的特质跟他这个表弟,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比如眼下,他都不用问,就知道跟时既望闹矛盾了,而且很大可能是他表弟的问题。
“既望脾气很好,也讲道理。”苏业说,“你别总是欺负他。”
唐烬掀了掀眼皮,半冷淡半可笑地说:“欺负?哥你不知道他性格么?”
苏业:“我说的不是那种欺负——算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我也没有不高兴。”唐烬晃着杯子里的果汁,语气渐冷,“没人能影响我。”
没人能影响我。
唐烬对自己说。
他人生里的每一刻、每件事、每个瞬间,都要由他决定,没有人、也不能被人干涉。
何况他什么都没做错。
苏业:“你这是……”
唐烬:“有人找我。”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起身,“我有事,先走了。”
到楼下,他按照来信的号码拨过去:“是我……最近有什么不对……可以……盯住,有事马上告诉我……”
那边说了几句话,他问:“是什么人?”
对方说:“是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好看。”
唐烬冷漠道:“给我专心点,没关系的人和事别管。”
“知道了唐总。”对方说着挂了电话,心说,来找王铭的这个男的就是很帅啊!
“你怎么找到我的?”王铭一脸惊诧,还有点不安的模样,“你找我有什么事?”
时既望:“你给我打过电话,找你很容易。”
王铭:“……”
时既望:“前几天想跟我说什么?”
王铭:“你不是不想知道。”
时既望:“当时不想,现在觉得有必要知道。”
王铭:“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时既望:“你要什么好处?”
王铭:“让唐烬别再对付我。”
时既望一挑眉:“我办不到。”
王铭眉毛一竖:“你……”
“他想做什么,别人影响不了。”时既望直白地说,“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王铭一脸怀疑地看他。
时既望:“你和唐烬不是同学?”
王铭犹豫了一下,才点头:“不是。”
时既望:“那天你去西安路,是有事找他帮忙,他没答应,所以你动手打人。”
王铭微微睁大眼睛:“谁说的?”
时既望:“你不用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他决定起诉你,包厢里有监控、他有伤,证据确凿,你想想怎么应付官司吧。”
“他胡说八道!”王铭忽一下跳起来,激动地喊着,“明明是他先动手,我还被他揍了两拳!”
时既望:“他为什么动手?”
王铭:“还不就是为了叶风!”
说到这里,王铭忽然觉出不对,话音一梗,道:“……你蒙我?”
时既望喝了口水。
“……”王铭愤怒了,“你有病啊?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时既望:“你给我打电话说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我来找你,是我有病?”
王铭用力瞪着时既望,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一个洞,但时既望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动气的意思,继续跳脚只会显得自己像只猴。
他坐回原位,狠狠喝着水。
时既望这才继续开口:“你那天找我是想干什么?”
王铭没好气:“你既然想知道,那天干啥拉黑我?”
时既望不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先走了。”
“……”王铭更气,“你有没有一点诚意啊?”
时既望好笑道:“你指哪方面?我们根本不熟吧?——别浪费时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王铭脸色难看,飞快搅动杯子里的咖啡。
时既望有些了然:“你和唐烬的事,我真的帮不上忙,不过今天谢谢你。”
王铭:“可我听人说,你跟他关系很好。”
时既望扫码结账,闻言似乎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你听错了。”
回到车里,时既望打电话给秘书吩咐工作的事,结束时外头已经开始堵车,他没有什么安排,索性坐在车里等待。
天色渐渐昏暗,灯火接替日光,继续点亮这个城市。
无数人来到,又有无数人离开。
来来去去,车辆裹挟其中,如同呼啸而过的浪潮。
视线失去焦距,耳畔寂静无声,仿佛进入一个陌生的寂静世界,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阑珊灯火倒映在他漆黑的幽深瞳孔中,如同影影绰绰的流动照片。
美丽,而毫无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悦耳的曲子,时既望迟钝地朝窗外看过去。
意识如倒流的潮水,骤然回溯。
《太阳照常升起》,是他的手机铃声。
他攥紧拳头,闭上眼。
手机坚硬的外壳硌着掌心,些许痛感沿着肌肤纹路,飞速蔓延四肢百骸。
从头到脚,由内至外,他的所有触感包裹在这种痛感中,整个身躯都有些僵硬。
但只是一瞬。
乐曲进入高|潮,他豁然睁眼,无声地忍耐。
痛觉达到顶点,如同天际的繁星,拼命划过夜空,又纷纷下坠,同乐曲的尾音一道,悄然落地。
车内恢复寂静。
静坐片刻,他拿起手机,从未接来电回拨。
那边是宋岩,先确认没有打扰时既望,而后说:“今天发工资了,哥你要是没其他安排,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时既望看了眼时间,回道:“找个能喝酒的地方。”
找了一家烧烤海鲜馆,到地方,同事打电话找他一起玩,宋岩刚要拒绝。
时既望说:“喊他们一起过来吧,我做东。”
宋岩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时既望坚持,说这样热闹,宋岩就照实说了。
结果两个人的聚餐成了六个,都是年轻男孩,能闹腾会来事,很快跟时既望打成一片,吃得热火朝天,包厢满是欢声笑语。
结果就是除了酒精过敏的一个人和确实不太能喝的宋岩,其余全部喝多了。
同住公司宿舍,另外四个是坐其中一位同事的车来的,现在正好由没喝酒的那位把其他人运回去。
剩下宋岩,需要先把时既望安排好。
庆幸的是时既望先前借住给他的公寓离这边不远,宋岩叫了车,到公寓后又请了个年轻保安小哥,跟他一起,好歹把时既望安全弄进屋子。
时既望醉的厉害,宋岩不敢走,直接在客厅睡下。
夜深了。
晚上喝下去的酒水和饮料开始发挥作用,宋岩痛苦地起夜。
为了随时留意时既望的情况,他没关卧室门,从洗手间出来,顺路看一下。
这一看,他愣住。
床头亮着微弱的光线,显然是手机屏幕造成的。
宋岩站在门外,正迟疑要不要进去看看,忽然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紧跟着床上的人掀开被子,半爬起来,似乎是想要下床。
他立即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时既望:“哥,你要什么?我帮你。”
时既望却捂着肚子,靠着他喘了好几下,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肚子疼……大概是肠胃炎……”
宋岩吓一跳:“去医院,马上就走,哥你能走吗?”
时既望靠着床沿,高大身体蜷成一团,说不出话来。
但拿在手里的手机却一直亮着。
宋岩扫了一眼,说:“哥,你要打电话吗?”
时既望剧烈一颤,将手机举到眼前,但他疼的太厉害,已经不太能说出话。
宋岩凑过去。
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喂?”
“你好,请问你是时既望的朋友吗?”宋岩快速说着,“他生病了,没办法开口,我马上送他去医院。”
那边的人安静片刻,才道:“他怎么了?”
宋岩:“不清楚,不好意思先不说了,等他恢复了联系你好吗?拜拜。”
宋岩喝了酒不能开车,大半夜的叫车也不方便,他最终打了120。
救护车很快赶到,将时既望送上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巨疼袭来,脑袋昏昏沉沉。
但时既望清楚地知道,不久前在电话里跟宋岩对话的,并不是唐烬。
唐烬的声音,他死了也不会听错。
那是叶风。
三更半夜,那两个人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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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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