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然是时既望的好友,也是唯一切实清楚时既望和唐烬真实关系的人,而且,他是自己发现的。
他不是能藏住事的人,立即向时既望求证。
时既望当时说:“你没猜错。”
岳然震惊的无以复加:“时既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时既望:“我知道。”
岳然:“……”
时既望喝了一口酒,笑着说:“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非常清醒,不会、也不可能后悔。”
岳然没有继续追问,但直到现在,他也不喜欢唐烬。
同样,唐烬虽然从来没对时既望说过岳然什么,但时既望知道他也对岳然没什么好感,这会面带笑意地提及,听上去也没什么善意。
尤其最后一句话,活似时既望要跟岳然等人去做什么违法的事。
时既望不想搭理他,从旁边拿啤酒喝。
“白天让你介绍一下那位,你不愿意,现在还是不肯。”唐烬不打算就此打住,“这么小气干什么?”
时既望:“只是一般朋友,没这个必要。”意思是他跟虞知其也不熟。
但唐烬显然理解成了别的意思:“一般朋友也不肯介绍,又不是什么宝贝,藏着掖着的。”
时既望:“……”
他放下啤酒罐,“唐烬。”
唐烬笑眯眯:“嗯?什么事?”
时既望:“你今天发什么疯?”
唐烬:“我没有啊,别冤枉人好不好?”
时既望:“那你刚才在说什么?”
唐烬:“就是想认识一下你的‘朋友’,我一个生意人,多认识个人,没准什么时候就有合作的机会。”
时既望:“以前怎么没听你这么说?”
唐烬还是笑着,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某种奇异的光彩:“人会变,现在的我和十年前的我当然不一样。”
时既望:“别在那胡扯。”
“我是认真的啊,你看我……”唐烬往前倾身,方便时既望把他的脸看得更加清晰,“我非常认真,你相信我。”
这是开始胡搅蛮缠了。
虽然时既望知道,这种“耍赖”的性质和唐烬工作时的心机一样,本质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此时此刻,为了一个根本不重要的人,唐烬使出这招,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他的一点态度。
唐烬是真的好奇虞知其的身份。
而以他对唐烬性格的理解——
“他是岳然的朋友。”时既望忽然开始介绍,“姓虞。”
唐烬点头,继续听。
时既望:“他的生意做得很大。”
唐烬:“看出来了。”
时既望不说话了。
唐烬等了一会,眨眼:“还有呢?”
时既望:“说完了。”
“就这么多吗?”唐烬再次笑了起来,“其他的呢?”
时既望:“我就知道这么多。”
唐烬一脸“别蒙我”:“就说你小气。”
时既望轻轻捏紧啤酒罐。
这是试探,是唐烬在追究他和虞知其的关系。
一个对自身和亲人之外的人和事从不感兴趣的人突然变得八卦,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他开始在意这个人……了吗?
会是这个原因吗?
时既望不确定,这么久以来,他许多次抱着这样的希望,又许多次失望。
这一次,大概也只是他多想了。
看一眼对面,唐烬依然含笑盯着他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
心里蓦然燃起火苗,朝着时既望好不容易凝起的理智烧去。
再试一试吧。
是唐烬先反常的,他跟着疯狂一次,也没什么。
时既望平静地开口:“你现在问的问题,其实算我的私人生活。”
唐烬:“嗯?我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时既望:“介绍朋友和人际关系,我们之间从来没做过,今天我要是按照你的意图答了,你以后的交际圈就会多一个我的朋友——我知道你把公私事分得很清,不过我有个问题。”
他又喝了一口酒,“让你们认识的话,我应该怎么介绍?”
我的朋友唐烬,这样吗?
合理、清晰,当然很合适。
但这不是时既望想要的答案。
他想要的答案是——
“你说得也有道理。”
唐烬呼出一口气,笑意仍在,只是淡了许多,“朋友之间也有难处,确实是个问题。”
时既望盯着他看。
唐烬不在意道:“是我没考虑周全,随便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果然还是这样,什么都没变。
有问题的是朋友身份,还是别的,时既望非常了解,并知道唐烬跟他同样清楚。
可笑他还是不死心,偏要亲手撕开融洽的表面,再次看到不堪的内里。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或许已经失望惯了,时既望很快找回状态,说:“是这个意思。”
唐烬点头:“你既然有事,我就一个人去玩了,回来给你带礼物。”
时既望:“不早了,我去睡了。”
唐烬起身,压住他要收拾披萨盒的动作,把人拉到自己身前,低低地笑道:“我还没洗澡,一起吧。”
时既望反抓住唐烬的手腕:“今晚你别睡了。”
这一夜两人确实没睡,但唐烬还是跟平时一样在七点起床,收拾完自己返回卧室,发现时既望还缩在被窝里。
人醒了却不动,一是累的,二是不想理他。
明明不久前还死死缠着他,这会就翻脸不认人。
唐烬这样想着,露出几分笑意,走到床头,单膝半跪下来看时既望浓密的睫毛,说:“不早了,还不起?”
时既望伏在枕头上一动不动。
“桌上有三明治和鲜奶。”唐烬又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时既望依然没反应。
唐烬笑着欣赏了一下他好看的睡颜,还故意朝上扯了扯被子,才起身离开。
脚步声远离,时既望慢慢掀开眼皮。
身上酸疼,尤其是两条腿和肚子,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他们在这件事上算是比较和谐,唐烬在床上一向有点疯,但这次会这么“狠”,是时既望故意为之。
那种时候,那个瞬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唐烬属于他,所以丢掉理智,陷入疯狂。
也只有在那种时候,那个瞬间,他会有这个感觉。
手机发出闹钟响铃,他拿过来关掉,下床洗漱。
公司的确有些事,他接的客户单也接近尾声,不算特别复杂,但一点不能马虎。
忙了三天,终于结束了手头所有事。
一看时间,快十一点,他忙着改图没吃晚饭,歇下来就觉得胃有点不舒服。
下楼时顺便到便利店买一份关东煮吧,多加点辣。
拿上钥匙要走,手机响了起来。
是岳然打来的,开口先问时既望在哪。
时既望答道:“在公司加班,准备回去,你要请我吃饭?”
岳然:“你这几天一直在公司吗?”
时既望:“是啊,最近比较忙。”
岳然:“……”
时既望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问:“怎么了??”
岳然:“我……我现在在庆山。”
时既望:“又去玩了?这次是跟谁?”
岳然:“就那几个驴友,你上回见过,他们喊我,我就来了,呃。”
时既望觉得他有点古怪:“你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
“……我本来想喊你一起,但你之前说会忙,我就没敢叫你。”岳然轻咳了一声,“你别老顾着工作,加班加班,把身体搞坏了就麻烦了。”
时既望:“好的,我会注意。”
挂掉电话,岳然一时缄默。
时既望是个相当听劝的人,也非常知道好歹,旁人对他说的好话,他从来都是全盘接受并放在心里。
可这……
懊恼地抓了把头发:“你就见过时既望一次吧,更没见过那个姓唐的,怎么知道他们俩……”
一旁的虞知其答:“看表情。”
岳然:“??啥?”
“你让我顺路送时先生回家那次,那位唐先生在旁边,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抢他东西的仇人。”
岳然:“……”
他觉得自己瞎了,反正见过姓唐的那家伙好几次,从没看出唐烬对时既望有这样的占有欲。
也不重要,他不懂这些男男之间的感情。
现在的问题是:“我是不是不该瞒着时既望啊?”
虞知其没什么表情:“随你。”
岳然:“可我说不出口。”
时既望:“我可以帮忙。”
岳然更郁闷了。
姓唐的和一个陌生男人单独来庆山旅游,虽然没什么亲密行为,可一想到他兄弟可能会面临的情况,就没法不往悲观的方向推测。
看不见也就罢了,现在看见了,告诉时既望不对,不说也不好。
他朝那边瞪了一眼。
“那边的那位先生看了你好几次。”叶风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瓶橙汁,“认识的吗?”
唐烬瞅了一眼:“认识。”
叶风:“遇到了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唐烬:“不熟,没必要。”
叶风无奈一笑,唐烬觉得“没必要”的事,是绝不会去做的,也不再说。
正好想到别的,打算问一问,就见唐烬从外套口袋摸出手机放到耳边,做出接听的姿势。
唐烬:“喂。”
短短一个字的招呼,他说的百转千回,像故意逗闷子一般。
而后对方说了句什么,他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了,不会忘的……跟朋友在外面……你要什么礼物……什么都行,这里没有我去别的地方买……”
他虚虚地靠着石桌,随意地跟电话里的人说话,很懒散,很放松。
对方要挂电话,他说:“好吧,我看着办,你先……”
“这里的木耳很有名的。”叶风忽然开口说,“我认识一个朋友,能买到正宗庆山野生木耳。”
庆山?
唐烬去的庆山?
岳然也在庆山。
他忽然想到方才岳然在电话里欲言又止的古怪。
岳然从来都是直肠子,会这么吞吞吐吐,是不好启齿的事?
以及刚才插话的那个,似乎是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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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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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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