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哥,有个事我想说说自己的看法”。

周浔衍不吭声,等他继续说下去。周叙之坐床沿给他分析,“哥,我认为你住院这个是还是得和嫂子说,你这在外面一呆就是十数天,嫂子是通情达理地人,她不会多说,但不代表她不会多想。万一因这事生了间隙,影响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周叙之边说边观察周浔衍得脸色,好在他只是在听到“影响夫妻感情”这几个字时,面神经细微地抽了一下,就再无其他反应。进而继续试探,“你也听到医生说的话了,即使拆了线,视力想要恢复正常,都需要个把月,你瞒着爸妈没问题,你们不常见,可你和嫂子同在一个屋檐下恐怕瞒不过去。要不还是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来香港陪你?”

在听到最后那句话,周浔衍像是察觉到什么,脸色刷地路边下来,语气冰冷地问他,“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在香港做手术的事告诉她了?”

他如此聪明怎么可能猜测不出?

周叙之弯弯绕绕一大堆话,前后铺垫,就是为了透出这个信息。这于直截了扔下一句“你住院的事,我告诉嫂子了,”效果大有不同。一个是毫无防备而感觉晴天霹雳;一个是循序渐进、婉转引入,由他自己思考得出的结论。

“哥,我确实—”

开门声打断了他即将要说的话。只见,护工左臂提着装的鼓鼓囊囊得购物袋开门进来,与他一块进来得还有一名推着输液车的小护士。

小护士往上瞅发现快滴空的输液袋,呀的叫了声,赶忙推着车上来查看,周叙之看她钻进来,忙起身让步。

得亏来得巧,只回血了一小段,小护士松了口气,却扭头瞪周叙之,“我听说你也是医生,身为医生怎么可以让病人回血成这样。”

小护士长相清丽,看着不过十**岁,对待工作充满激情又尽心尽责,毫无疑问是那种刚过来实习的学生。

“是我的疏忽。”周叙之认错态度积极。

小护士拔了周浔衍手背上的针头,再拿棉花按住,叫来周叙之,“你来按着。”

“不用。”周浔衍左手伸过来,小护士在他的手碰到自己手后撤回去,周浔衍顺利按到出血手。

只要感官还在,自己的身体他还是能看管住,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了,那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小护士推车子经过周叙之,走前她想到什么,回头看病床上男人绷起的俊脸,咬了咬下唇,豁出去了,“先生,你有一个深爱你的太太,你可知你的太太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整日整夜。”

这个病房的两个男人实在太过耀眼,自打他们一入院,就是整个科室的焦点。护士们大饱眼福地同时也会偷偷地八卦。猜测他们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的上他们。

就在昨天,那个女人出现了,她面相恬静温婉,气质高贵,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今天大清早有个护士看到这个女人在楼梯间里面对白墙委屈地掩面抽泣,在加上一整个上午都没再看到她了,她们几个护士一致认定吵架了。

同为女人所以她一定要为她说句话。

周叙之已没有空去细想这个小护士怎么突然跳出来对哥哥说这些话。现在叫他头大的是,这一下起的太猛,哥哥必定会发脾气。

他扶额,不知如何是好。

周浔衍目不能视,只能听声辨位出小护士大致的方向,“你说什么,我……太太?”

趁他没发作前,周叙之把小护士连车带人一起往外推,他压地声,“走,走,”看到杵在门口的护工,使了个眼色让他一块走。关上门,他边走回来边安抚道:“哥,你的身体不能激动,你先听我解释—”

周浔衍双手紧握成拳,青筋突起,“看”他所在的方向,怒不可遏地咆哮, “周叙之,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戏弄我这个瞎子有趣吗?!”

似乎自他入院这天起,他的命运就掌握在别人手里,是,他瞎了,瞎的只能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周叙之保持着冷静,“哥,我是想慢慢告诉你,确实嫂子来了香港,确实昨晚她照顾了你一天一夜。我承认我欺骗了你,但是嫂子她……就如那个小护士说的,她是深爱你的,你不能误会她。”

床头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周浔衍指尖抖了一下。

他的胸腔随着他每一次呼吸而起伏,周叙之想让他自己平静下来,不敢再多说话,静静站那儿守着。

手机仍在持续地聒噪地扰着人的耳朵,周浔衍循着手机声音发源地,手往后移覆盖在手机上。手掌慢慢收拢,拿住手机,可随之他又发泄似得把手机拍在床头柜上,哐一声很响。

周叙之眼尖地瞧见,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陈乐央。

电话是嫂子打来的。

哥哥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嫂子还是先不要过来为好。

周叙之这样想,便当做没看到。

手机终于不再响了,然而没多久再度开始震动。

周洵衍拿回手机,光凭记忆大拇指往右一划,接通了电话。

他举在耳边,等对方先说话。

手机里传出了陈乐央柔软地声音,“阿衍,是我。”

周洵衍拇指往下走,点了扩音键,手往被面上一放,摊开掌心中的手机,他是想叫周叙之跟他一块听。

“你那辆车的备用钥匙放在哪里了?我不小心把你车的车钥匙弄丢了,现在需要备用钥匙,打开车门,取个东西,”

陈乐央的话让周洵衍觉得可笑,他扯了扯唇,“备用钥匙?你在哪里?”

周叙之紧张地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电话那头陈乐央毫无察觉,“我在家里怎么了?”

周洵衍冷嗤,“陈乐央,演戏好玩吗?”

周叙之发声,“嫂子,我哥他——”

“周叙之你给我住口!”周洵衍怒吼。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隔了半分钟,她承认,“对,我在香港。”

听到了她的实话,周洵衍干脆地挂了电话。双眼被白纱缠住,眼前只有黑暗的他“望”着周叙之,那股气已随刚才的一声吼,泄掉了一大半,这会儿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

周浔衍疲惫而无力抗争,“阿叙,这些天你跑前跑后照料我的事,我记得,你联合陈乐央欺骗我的事,我亦会记在账上。你走吧,这几天我都不想看到你。”

周叙之明白现在需要给他空间、时间去消化。

“好,那我后天你拆线再过来。”

周浔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周叙之走到门外,轻轻阖上门,在门外站了干站片刻,看到往这儿过来的护工,他拔腿追上去,拦住他,对他交代道:“你再等半个小时过去,等会儿进去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只管做你的事就行。”

听到门外远去的脚步声,周洵衍从病床上放下双腿,拖鞋就在脚下,他穿上鞋,手探到墙面,扶住身侧那堵墙,缓慢地起身,躺了一天一夜,这一站,整个天地就好像在倒悬。他竭力撑住按在墙面的那只手掌,想尽快压在这种不适感。

约莫一分钟终于缓和过来,周浔衍提脚要走却又重重落下,只因为他被忽然袭来的恐惧感下退。

那是从未有过的,是对黑暗的恐惧。第一次手术虽然一样目不能视,但他能感知到光,不同于这次,身陷无边无际的黑暗,一丝光亮也没有,每走一步都害怕前方是深渊。

若未来只能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他再一次冒出这个念头。

*

下午,陈乐央来医院探望周洵衍。她手里提了一篮子马路对面水果店买的应季水果,在左拐进科室通道时,一只橘子掉了下来,她弯下腰追着拾,可橘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滚到一个人的脚下才停下来。

老医院通道里的灯光昏黄,通道尽头有一面窗,明亮地光从外面来,从周浔衍的身后照射过来,她逆光而望,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线条与光融在一块,虚化的不那么真实。

周浔衍左手扶着墙面的扶手,面朝她过来的方向,淡色的唇阖着,英气的眉微微下压,似乎还在为刚才小小得一撞,不愉快。周浔衍的护工跟在他右侧,但只是跟着没有扶他,依他的性子,一定是他的意思。

明知道他看不到,但她还是会心理性的紧张。

“女士,请让一让。”护工出声提醒她。

原来他不悦是被她挡住了去路,连他的护工都看出来了,而自己却一点没意识到。

陈乐央本能地往一旁让开,退了两步后又想起自己所来的目的。就在他快要从自己身边过去时,她艰涩开口,“阿衍,我来是想和你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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