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走过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周浔衍。
他酒应该还没醒，只是“回光返照”一下。绝对不能让他这么走了，必须跟他发生点什么。
不然，明天自己会完蛋的。
方芳另只手虚开一道门缝。
看到门口的警察。
是位便衣民警。
这几年抓黄/毒/赌很严格，可能是来抽查的。
民警竟直接上手将门推开至一半，看到了她搀扶的男人。
“你们是情侣？”民警问。
方芳放下手，答，“是的”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警察叔叔需要问这么清楚吗？”民警不跟她嬉皮笑脸板着脸，她只好说，“周浔衍，我男朋友的身份证还有你要吗？我们就是正常情侣，警察叔叔。”
周浔衍听见她的话，手肘顶开她的手臂，怒道“放手！”
即使醉了，男人的力量也远超于女人，方芳被顶的后退两步。
民警面露诧异，方芳一脸尴尬，“我男朋友喝醉了。”
周浔衍往外面走，一抬头看到了这位自称民警的人的脸。
“警察”是秦峰。
秦峰依然穿着上次与周浔衍见面的黑色冲锋衣，在他往前倒时，双手撑住他的双肩，紧张出声，“阿衍。”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周浔衍戴着墨镜，脸部绷的很紧，像是在忍着身体上的某种不适。
周浔衍勉力站稳，胸口窒息感加重，喉头有一股血腥味在滚动，涌上来血水关不住似的，自闭合的双唇之间溢了出来。
忽地，他吐出一口血。
“阿衍！”
秦峰脸露惊惶，反应迅速地转过身，让周浔衍趴在自己背上，他背着他跑着去坐电梯。
秦峰给周浔衍送进抢救室，他在门口等待，半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来，初步诊断是急性胃出血，送来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周浔衍被推了出来，院职工要推他去急诊病房。
秦峰跟着车走，病床上的周浔衍呈半昏迷状态，脸上没什么血色，周浔衍脸上的墨镜在他背他跑时掉了，秦峰也因此看到了他缺失的右眼。
原来知道周浔衍成这样，他会于心不忍。
周浔衍送进病房后，秦峰转到走廊上。
刚才他嘴里一直在念着陈乐央。
秦峰有陈乐央的手机号，要不要打陈乐央电话，让他左右为难。
思索再三，他还是给陈乐央拨了过去。
陈乐央赶来时，秦峰已经不再医院。她打开病房门，里面有两张病床上最里面靠窗的那张上躺着阿衍。
她疾走上去，蹲在他床边，抓住他没输液的手。
怎么会这样？
秦峰在电话里说了大致的情况。
他说看到周浔衍被一个女的扶着从酒吧出来，那个女的带他去开了房，他敲开门时，周浔衍是逃出来的衣领散乱，鞋子都没穿，不知道那个女的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秦峰还说那个女的不是什么好人。
陈乐央没想到自己所托的人差点害了阿衍。
周浔衍听着陈乐央在耳旁抽泣，其实他的意识一直是有的，起初属于半迷糊半清醒，在进病房后已经彻底清醒。
他知道是秦峰送他来的，秦峰说恨他但关键时候他救了他；陈乐央她说他怎么也甩不掉，说他是瞎子、废物，可还是会第一时间来看他，会握着他的手在他床边因心疼他而哭泣。
周浔衍的手指动了动，“你来了。”
陈乐央慌乱地收回手，“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交给方芳。我应该跟着你的。”
周浔衍单手撑着床面坐起来，抬眼看她，“那个男的怎么样了？我今天太冲动了。后续有什么治疗，费用、我会全权负责。”
他知道陈乐央一定给他去善后了。
陈乐央，“我带他去医院看了，都是皮外伤，保险起见我让他住院多观察几天。”
“几点了？”周浔衍问。
陈乐央回答，“凌晨一点三十。”
“你回去吧，你家里人会着急。”
“明天，等你家人来。”
“……”
“弥补我所托非人，你让我留下吧，否则我心里难安。”
“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可吃亏的，”他笑了笑，却见她一脸恳求，“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一大早正在餐厅吃饭的周家人，被当地早间新闻上出现一条有关于正华董事长周浔衍当街打人的新闻震惊到说不出话。
视频里，周浔衍手持盲杖发狠打着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全方位各个角度拍的清清楚楚。
周叙之还看到陈乐央的身影在摄像头前一晃而过。
夏雯不相信儿子会这么做，应该说他们都不相信。
可视频是铁证。
周叙之放下三明治，拿出手机给周浔衍打电话。
打了三通都没人接。
“阿叙！”庄心月拿着手机惊呼，“哥，打人的事，冲到热搜头条了。”
周叙之拿来庄心月的手机，热搜头条上写着—
富二代目无法纪，当街打人无法无天，被打者奄奄一息。
他点进去，翻完微博博文，底下评论都在骂他哥的。
网友一:这些有钱人仗着有钱有势，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网友二:最恶心这些富二代，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网友三:我支持那个被揍的家人告他，告到牢底坐穿。
……
几千条评论都在口诛笔伐。
周叙之打电话给了陈乐央，这次很快通了。
“嫂子，哥在哪里？”
他心如火焚，哪里还有心思区分什么陈嘉和陈乐央。
“他在医院，这会儿在喝粥。”陈乐央回答，“我本来也想给你打电话的。”
怎么会在医院。
周叙之紧张，“我哥他怎么了？”
“急性胃出血。”
“在哪家医院？我过来。”
“泉海一院。”
“嫂子你先别挂，你看微博，我哥打人的事上热搜了。”
“什什么？”
陈乐央速度挂了电话，大抵是去看微博了。
夏雯刚刚听到周叙之叫嫂子还没转过弯来又听他说医院，还是和阿衍有关。
夏雯心神不宁，“阿叙，阿衍怎么了？”
“妈，哥他胃出血在医院。”
三人连早饭都没吃完，同坐一部车赶到医院。
陈乐央看完微博心绪不宁，周浔衍自己也知道了这个事，但他自己很淡定。
陈乐央借口出去看周叙之他们有没有来，走到电梯间来回踱步。她深知网络的力量，网民的强大，阿衍打人这事如果一直发酵很有可能会被网暴。
这种事在网络上屡见不鲜。
本身“富二代”就是自带流量的。这位“富二代”如果做了什么“坏事”，宣扬放大后一定会引起全民谩骂、集体讨伐，甚至是人身攻击。
关键在于，这事他们还没还嘴之力，确实是阿衍有错在先。
“叮”
电梯门打开。
周叙之首先出来，他一看到陈乐央，就跑上来，“嫂子，哥知道了吗？”
夏雯在庄心月后面出来，看到陈乐央时大惊失色，“央....央央！”她上前，架住她的两条手臂，大惊过后是大喜，“央央，真的是你，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陈乐央现在脑子里被阿衍打人的事占满，哪还有心情去向夏雯解释，自己是陈嘉而不是陈乐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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