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纸上心声

“这宫中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鱼皆为陛下所有,君后岂可擅自裁决?”

言罢,他欠身行礼,退了下去。

浙州传出流言,道当今女帝就是教坊舞姬沉鱼,当年她坠崖后流落到教坊,后来侥幸与亲人取得联系,得以摆脱沉婕妤的身份,为了掩盖这段过去,她谎称自己被纪铮囚禁六年,清清白白地登上了帝位。

本以为不过是些好事之徒搬弄口舌是非,知州徐琣初时只是抓人,谁知流言愈演愈烈,内容非但愈发详尽,更是十分香|艳,在市井之地流传甚广,徐琣始觉不对,他具本上奏,将搜集到的流言一并送往长安。

那些流言详述了沉鱼在教坊受的试炼,连她身上何处有痣都说得清清楚楚,又说她入宫后如何用床|上|功|夫勾|住前朝明孝帝,还说她与明孝帝的皇子也有一腿……桩桩件件,实在不堪入目。

这道密折被直接送去明华宫,女帝阅后震怒,又将折子发去内阁,宣布临朝一日。

数日前,千雀收到了九命的消息,只有三个字:演好她。

千雀想,如果是纪飞鱼收到这封密折,一定会将其摆在明面上,直至抓出幕后之人。

朝堂之上,盛相分析道:“如此详尽的中伤,背后定有主使,此人对陛下和沉婕妤都有一定了解,恐怕与长安朝局脱不了干系。”

刑部尚书赵雍之说:“靳永死后,飞云观尽皆荒废,然飞云观的道士并未全部清算,飞云观向来擅长散布谣言,此事许是靳永|余|孽|所为。”

吏部尚书徐然反驳:“陛下宅心仁厚,不忍伤及无辜之人,方不曾赶尽杀绝,飞云观的道士大多还俗,又怎有能力兴风作浪?”

赵尚书看他一眼,“投身市井,不是正好方便传谣吗?徐尚书曾在浙州飞云观做过道士,难怪会偏向他们,只是不知徐知州是否也是如此?”

众臣各抒己见,女帝始终不语,直到盛相说:“臣以为,需派一钦差前往浙州,彻查此事。”

千雀方缓缓抬眸,“众卿以为,遣君后去浙州如何?”

未能察觉柴氏异心,靖东王自觉无颜忝居主帅之位,屡次奏请女帝收回兵权,女帝皆不允,他心下难安,时常去宁国侯府转转。宁国侯府只剩下老管家纪练及一干旧仆,祠堂依旧保留着,靖东王每入祠堂,总要跪上许久。

这夜祠堂失火,众人冲进祠堂,发现靖东王被横梁砸中,已然人事不省。

经军医救治,他悠悠转醒,却失去了所有记忆。

明华宫。

黄芪说:“他跑了。”

千雀剪药材的动作一顿,“何以见得?”

“赡思辛可以培养出无数个替身,却不会把纪昭的事都告诉他们,这个靖东王就只能失忆了。”

女帝下旨命君后为钦差,率御林军前往浙州调查流言一事。

失忆之后,靖东王开始怀疑一切。女帝派去的太医他也敢质疑,觉得人家医术不精,甚至怀疑自己不是纪昭,文知州嚼干了口水,也没能令他相信,平东王几乎每天都去看他,给他讲一些往事,他却说毫无印象,并坚称自己不是纪绍口中的那个人,理由是:“若真如王爷所说,我是靖东王纪昭、您的五弟,为何我对您毫无亲近之感?”

纪绍忍怒,“那只是因为你失忆了,太医说……”

他抬手打断,“王爷不必再说,我只相信自己。”思忖片刻,他又道:“我想应是你们弄错了,或是蓄意掳我来此,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纪绍拂袖而去。

君后日夜兼程,不过数日便赶到了浙州。一行人骑马而来,夜色中愈显威压,城门守卫不敢擅开城门,一个时辰后,徐知州闻讯赶来,接了圣旨,将人迎入城中。

众人在驿馆安顿下来。人困马乏,君后下令休整一日。

为了帮助靖东王恢复记忆,平东王带他去了宁国侯府。

逛了一圈后,靖东王仍是毫无印象,平东王便领他去了女帝从前的闺房。

这里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平东王走向一个博古架,从上面取下一只红木盒,将其重重地放到书桌上。

他看一眼靖东王,又走了出去。

片刻后,靖东王走了过去,打开那只红木盒,最上面是一片写着“安”字的残页,他拿开残页,取出其下一沓纸,一页页看去,每一页上都写着一个相同的名字:纪昭。

他放下纸页,坐了下来,拿过一张空白的纸,提笔书写起来。

将靖东王送上|回云骑将军府的马车后,纪绍自袖中取出一张纸,在宁国侯府的牌匾下,他将其展开,露出上面被重复写了数次的两个字——

飞鱼。

今日金曲《无人诗》。

被劫持的这段日子,纪飞鱼不用上早朝,反而有机会可以睡到自然醒,醒来吃点东西,中午就出去走走。

千雀终于开始认识真正的纪飞鱼——她怎么可能真的在意那么一点钱,被抄家时的悲愤交加不过是演出来的,她早在那时就开始观察柴姮。

“不想活了”的意思是:金銮殿上的秘|事你还敢再提,真是不想活了。

文知州想说的是:靖东王执掌兵权不过一年多,尚未完全笼络住军心,如果他想趁火打劫(比如趁机杀了女帝,再说是君后干的,自己杀了君后平叛,装作正义一方),趁机登上帝位,帝位也会不稳。万一被人发现他是趁火打劫,就更给了旁人反他的借口。

永嘉侯:太后亲弟裴砖。

柴姮留了一手,吩咐她的一名心腹,一旦她身死,就把信送去拂林王府,给纪昭添堵。

明面上太皇太后与纪飞鱼并没有血缘关系,太皇太后与纪飞鱼明面上的生母元袭月也并不亲厚,纪飞鱼是完全没必要为了幼时的一点交情把太皇太后这个前朝太后留下来的,就算裴氏对纪飞鱼有用,但斩草除根无疑是更合适的,赡思辛难免会起疑。

他起疑之后,便开始查证,发现纪飞鱼的亲娘、纪业的第六个小妾与裴氏有着些许关联,他本以为纪业会在七箱嫁妆里藏一些给纪飞鱼的透题(比如他的身世),或者是一些助攻(比如宝藏之类),联系此事来看,他惊觉那七箱嫁妆里很有可能藏的是纪飞鱼的身世。

柴姮留的这一手,早就被他发现了,所以他才会在进京的马车上对她意味不明地一笑。

他截下了柴姮的那名心腹和信件。

回京之后,他知道自己会被释放,所以一直很淡定。在云骑将军府养伤的日子,他的探子告诉他拂林王府四周有人监视,联系朝堂之上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掣肘君后,这股监视的势力属于谁显而易见。

对于赡思辛来说,当务之急是确定纪飞鱼是否还在长安,如果她还在长安,最有可能被君后藏在离他最近的宫里,所以他必须进宫一探虚实,但君后显然不会让他如愿,所以他必须接近离真相第二接近的太皇太后。

他赌太皇太后与纪飞鱼有血缘关系,于是换上自己的人去送柴姮的信,为的就是让太皇太后看到信,从而怀疑他知道太皇太后跟纪飞鱼的关系,这样一来,太皇太后就极有可能会召他进宫盘问。

就算被太皇太后看穿了他的意图(猜到是他故意让柴姮的信送到眼前),太皇太后也极有可能会召他进宫——太皇太后是不可能完全相信平跃的,就算她更怀疑自己,也会加以试探。

走投无路,只求明路:我找不到她,请太皇太后告诉我,她是否在宫中。

浙州流言关乎女帝的**与名声,必须派她的亲近之人去,同时,由于此事可能与飞云观有关,此人最好熟悉飞云观,这样一来,这个人非君后莫属,就算千雀不提出来,众臣最后也会议论出这个结论。

千雀基本确定纪飞鱼不在长安,为了让劫持她的人带他们去找她,必须让这个人动起来。浙州这件事,明摆着是要引君后去,如果是赡思辛设计的,说明是赡思辛劫走女帝,要引君后前往杀之,如果是君后设计的,说明是君后劫走女帝,要引赡思辛跟着去杀之,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必须让幕后主使如愿,这样才能找到女帝。

在太皇太后看来,局面已然明朗化,这一局是君后与靖东王在决胜负,所以纪飞鱼是相对安全的,她相信纪飞鱼有能力自保,故而没有一开始那么急了。

由于每个人掌握的信息量不同,面对相同的状况,往往会得出不同的结论。黄芪认为赡思辛很狡猾,但非常看重纪飞鱼,所以一定会亲自上场,得出“他跑了”的结论;而纪绍也认为赡思辛也很狡猾,却不知道纪飞鱼不在长安(女帝先否认有孕后又承认,是很不对劲,他有过一点怀疑,但没有确定),看见赡思辛“失忆”,认定他是伪装,是想赖在长安不走搞事,于是必须好好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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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纸上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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