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少辞身体忽顿,指尖抵在腹部,冷汗滑落鬓角,阵痛如潮水般涌来,他靠在岐主鹰肩膀处喘息,唇色发白。
岐主鹰察觉到了异样,低头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少辞?”
洛少辞指尖抽搐,只感到一股热流自腹部涌下,冷汗浸透了衣服,整个人痛的蜷缩了一下。
岐主鹰立马意识了什么,低头往下一看,只见裤管已被羊水浸透,他瞳孔骤缩,声音发颤:“孩子要生了!”
他一把抱起洛少辞冲出门外,凉风扑面,心跳如鼓。
“撑住,少辞,我在。”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打湿了岐主鹰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
洛少辞蜷在他怀里,指尖掐入他臂膀,呼吸断续如风中残烛。
他快步朝早已设置成手术室的殿宇走去,殿内灯火通明,器械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安神香的气息。
岐主鹰将他轻放在手术台上,握住他的手,指节被攥得发白。
医护纸人迅速围拢,各司其职,洛少辞死死盯着他,「主鹰……」
“别怕,你会没事的。”
他的指尖颤抖着抚过洛少辞汗湿的鬓角,接过纸人递来的氧气罩为他戴上,声音低而稳,“孩子会平安,你也要撑住。”
洛少辞呼吸急促,眼中泛起水光,似有千言万语,皆被痛楚压在喉间。
纸人行动快速,为他进行术前准备,手术刀、剪刀、止血钳依次准备齐全。
无影灯下,岐主鹰垂下眼眸,刀锋落下,血珠顺着手腕滑落,滴在雪白的床单上,绽成暗红梅花。
洛少辞意识渐沉,在黑暗与疼痛的尽头,听见第一声啼哭划破寂静。
那声音微弱而有力,像晨光刺破阴霾,唤醒沉睡的山河。
纸人将两个孩子抱去事先准备好的保温箱,岐主鹰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龙凤双胎,一男一女,皆有胎发如墨,啼声洪亮。
岐主鹰继续着缝合伤口,手稳如初,额角已经布满冷汗。
彻底结束后,他俯身轻吻洛少辞冰凉的额头,血迹与汗水混在眉梢,嘴角笑得如释重负。
他有些不确定,是否因为自己气到了少辞,才导致的孩子早产,若真是如此,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看着洛少辞沉睡的面容,他抚过洛少辞的发丝,指尖微颤,喉间发紧。
他不敢想,要是自己还被困在长月家,此刻是否只能隔着千里听闻噩耗。
他的指节无声掐入掌心,俯身将脸贴上洛少辞微凉的手背,温热的泪水无声滑落,洇湿了洛少辞的衣角。
他守在床畔,直到洛少辞的指尖动了一下,才敢重新呼吸。
窗外雨停,阳光破云,落在保温箱上,映出两个小生命安睡的轮廓。
岐主鹰终于松开紧握的拳,掌心里满是月牙形的血痕。
他凝视着那对稚嫩的面容,心中翻涌着劫后余生的悸动与愧疚。
阳光渐暖,映在婴儿细软的胎发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一层柔光。
岐主鹰缓缓起身,将保温箱推至床边,低声道:“少辞,你看,他们来了。”
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一场未醒的梦。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的肩上不只是家族与工作,更是这三个他誓死守护的生命。
他们的呼吸轻浅而均匀,像春日微风拂过湖面,牵动他心底最柔软的弦。
他默默立在床前,指尖抚过婴儿的脸颊,那一瞬,过往的血腥与权争皆成灰烬。
他知道,前方仍有风雨欲来,但只要少辞还在,家便在。
他握住洛少辞的手,感受到那微弱而坚定的脉搏,如同命运在黑暗中重燃的星火。
龙凤胎的啼哭再次响起,清亮如初,好似宣告着新生的不可阻挡。
晨光中,那哭声不再是恐惧的回响,而是生命本身的宣言。
岐主鹰将脸埋进掌心,又缓缓抬起,目光已如寒铁淬火,坚不可摧。
他凝视着窗外初升的朝阳,指尖残留着洛少辞的温度与婴儿颊边的柔软。
风雨已歇,屋檐滴水如珠,映着天边渐染的金光。
洛少辞睫毛轻颤,终于缓缓睁开,目光朦胧地扫过婴儿的脸,又停在岐主鹰布满血丝的眼眸。
他想说话,喉间发紧,只动了动手指,就被岐主鹰立刻握住。
那一刻,岐主鹰眼神里的锋芒褪尽,只剩下一汪深潭般的温柔与后怕。
他俯身贴近洛少辞耳畔,声音沙哑如风过荒原:“我在,一直都在。”
话罢,他起身给洛少辞倒了杯热水,拿过棉签蘸水润了润洛少辞干裂的唇。
动作轻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生怕惊扰了这劫后重逢的宁静。
窗外的光漫过床沿,落在他绷直的肩线上,映出影子如山。
洛少辞终于挤出一丝气音:「孩子……好么?」
“好,都好。”岐主鹰将棉签放下,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他们等你醒来很久了。”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也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笑意,“你看,小丫头刚才抓住了我的手指,力气比昨夜大了许多。”
他侧身让开一点角度,让洛少辞能看清保温箱里那对安睡的小生命。
“男孩子还会闹脾气,一哭起来像打雷,可哄睡了又乖得让人心尖发颤。”
阳光落在他眉间,扫尽连日阴霾,“你昏睡的这两天,他们学会了呼吸、吞咽,也记住了我的声音。”
洛少辞眼神诧异,他动了动唇,眼中泛起微光:「两天?你一直守着?」
他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睡了整整两天。
岐主鹰低头吻了吻他发烫的指尖,“从你动手术,到他们第一声啼哭,再到你安稳睡下——我没离开过半步。”
他的目光落在洛少辞眼底,像雪地里燃起的篝火,“你疼的时候,我也在痛。”
“只是你不知道,每一次呼吸,我都数着,我好怕你醒不过来。”
「那,外界怎么样了?」
既然他已经平安生产,那岐主鹰也就有时间可以出去帮忙了,反正纸人多的是,照顾两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我只顾的上你,没有关注外面的情况了。”岐主鹰实话实说道。
洛少辞眼中浮现一丝忧虑,微弱却坚定:「我答应过牡丹,生产结束以后,让你去帮忙的」
「我这边有纸人在,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的。」
岐主鹰沉默片刻,指节抚过洛少辞的眉骨,“可我不放心,你才刚醒,身子还虚着。”
“你就让我守完这七天,行吗?”
洛少辞望着他眼底的坚持,还想着再劝劝,「主鹰,我不该因为你去救兵马而生气,就算拿孕期当借口也说不过去。」
「我在这里很安全,所以你就去帮帮他们吧。」
岐主鹰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是借口,是我答应过你,绝不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离开的。”
「……神社装不下那么多人,但你出去帮忙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洛少辞避开他的话,说起了重点问题。
「你有缚锁绳,我再把纸人的操控权交给你,至少可以让付丧神们老实下来。」
「你去处理的话,顶多一天就能解决,你再回来照顾我也不迟啊。」
片刻后,岐主鹰终于松开紧握的手,指尖微微发颤,“你说得对,我该去一趟。”
他俯身将唇贴在洛少辞额前,低声道:“但缚锁绳只能困住他们一时,我怕……”
话未说完,已被洛少辞抬手掩住唇。
「你去,便是我在。」洛少辞目光温软而坚定,「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阳光穿过窗棂,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竟如誓言般灼热。
岐主鹰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外,回头望见洛少辞含笑的眉眼,仿佛将风雪拦在了门外。
目送岐主鹰离开后,洛少辞神情恢复平淡,刚刚的笑意尽数褪去,望向旁边的两个襁褓中的婴儿,目光沉静如深潭。
他体内的稀人,化作一丝银光从手腕间悄然飘出,变幻成了人形状态。
“少主,你想清楚了吗?你可能会死的。”
洛少辞没有回复它,而是利用系统面板,将痛感调至负阈值。
疼痛被隔绝在意识之外,他才慢慢坐起身,去触摸两个婴儿的额头,指尖微凉。
「他们有没有遗传到我的血脉?」
稀人默然点头,“有,但被稀释了大半,起不到作用的。”
洛少辞闭了闭眼,指尖在婴儿眉心轻点,一缕银丝渗入。
银丝没入眉心的刹那,两个婴儿的额间浮现出极淡的纹路,如月痕初生。
那纹路随即宛如镜面破碎般四散隐去,彻底从婴儿体内消融。
「既然起不到作用,那就不需要存在,以免长大后,被逼着献祭。」
「你说什么可能会死,那是一定会死啊,我又不懂封印术法,只能用血脉献祭来斩断两界通道。」
他声音极轻,并无半分颤抖,「宿命而已,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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