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大批累倒的参赛者苦不堪言。
十公里测试结果顺利通报，总共录取十二名合格成员，其中有十名体育生和两名普通学生。两名普通学生中有一位是曾经拿过运动会一千米跑步第一和跳远第一的高二学长，另一位就是高一实验班的林渡荆。
高星辰作为参赛者不得不感慨一句“牛逼，还跑了第十名，说不定训练以后可以拿到二级运动员。”
许多人都围着林渡荆，恭喜他称赞他，从此一跑成名。
“你还能走吗？”吴虞蹲下身扶起脸色发青的蔡珈。
“扶我。”蔡珈难受到吐字都艰难。
吴虞扶起蔡珈，背过身后那堆喧闹的欢呼声，跟着自己班级的同学返回教学楼，她从口袋里掏出维生素水果软糖分给身边的同学。
“吴虞，谢谢你今天帮我们拿水加油。”
“干嘛只谢吴虞，明明我都给你们喊破嗓子了。”
“谢谢您，大哥。”
众人吵吵闹闹，驱散了比赛失利的遗憾。
校园内外的路灯准点亮起，路口红灯拦住行人的脚步。
吴虞嘴里含着水果软糖，仰着头看5，4，3，2，1，她迈出脚步。
“就不能再等一秒？”
吴虞牙齿咬着软糖，口腔弥散蓝莓的酸甜。她吃惊地回头看到换回校服，湿着头发的林渡荆，他的一双眼睛在极度消耗体力的运动后异常的明亮摄人。
“赶紧走。”
林渡荆拉着吴虞穿过斑马线，在告急的绿灯跳跃中冲到安全地带，身后的车流飞速而过，消失在霓虹闪烁中。
两个人路过熟悉的老面馆，推门而入。单开间的店铺挤着十张桌子，前面的人吃完面，老板迅速擦桌换台给新的客人。
“粉丝煲和炒河粉。”林渡荆掏钱买单，他不想回家，陪吴虞在外解决晚餐。
吴虞抽了几张餐巾纸重新擦桌子，林渡荆要了两双一次性筷子，拿着餐盘夹了两份豆干和炸鱼。
“你今天不是来给我加油的吧？”
“你看到我了？”
“一开始就听到你喊别人名字的加油。”
吴虞夹着豆干的筷子一抖，“大家都是在给同班的加油，我听你们班的女生都已经为你喊破嗓子，用不着我替你加油。”
老板端上两碗面，笑着问林渡荆头发怎么是湿的，一撮一撮的。
“运动完随便冲了个头。”林渡荆先拿起赠送的紫菜汤喝起来，口袋里的手机静音震动。
“今晚不行，没体力继续打球……下次再约。”林渡荆刚挂断电话准备吃面，又一通电话连着来，他抿唇放下筷子，听到电话对面的声音，长睫垂下阴影覆盖住眼眸的情绪，“我约了朋友打球，在外面吃饭。”
吴虞似乎猜到电话对面是谁，抬眼观察林渡荆，他湿掉的头发算不上狼狈，反而有种奇特的俊朗干练，但他故意说谎把声音压低又让他的神情变得阴郁难测。
“奶奶从没管我回家吃饭，不是你们在家，我就必需要回家吃饭。”林渡荆继续敷衍地应付了几句，挂断电话。
吴虞举着勺子吹汤，想起林渡荆早先提醒过她的三不管政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埋头吃饭。
两个人走出面馆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下来。明天周末不用上学，吴虞跟着林渡荆起初在路边漫无目的的闲逛，直到他突然转过身问她，“还记得周呈吗？”
“周峰的小堂弟？”吴虞对爱晚那些年长一些的同辈残留着不深的印象。
“对，就那个喜欢在巷子里飙自行车的那个。他职高毕业就跟着周峰，现在帮他哥看店。”林渡荆和吴虞说起爱晚这些已经成年搬出去讨生活的哥哥们。
“摄影店吗？”吴虞想起曾铭。
林渡荆笑着摇头，讲起邻里的新闻，“周峰现在混出名堂了，一家小小的摄影店怎么够他赚钱，现在流行什么他都要涉略去玩一把。”
林渡荆停住脚步，伸手指向街对面的那家灯牌烁亮的网咖台球棋牌综合体club，蓝紫调的竖条灯管摩登时尚，自动移门打开时机械女音播报欢迎。
周呈染了一头金灿灿的发色，向穿着重点校服的乖女孩打招呼，“神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里可没有钢琴。”
“好了，别烦她。我们是来上会儿网玩游戏的。”林渡荆拽着吴虞的衣角走进单独的包间，坐上舒适的真皮座椅。
吴虞不安地问向林渡荆，“我们走后门进网咖会不会被举报，这样不好吧？”
林渡荆轻车熟路地从小冰箱里翻出两瓶橘子汽水，笑着回应，“这里不是营业区域，这是周峰专门造给自己人休闲的办公区。”
吴虞咂叹奢侈，她打开最近流行的一个游戏社交网站“未来岛屿”开始注册新账号。她想了半天名字，随便打了一个“波兰小鱼”，恰好没有重名，顺利登入。
未来岛屿的界面是一片纯净的蔚蓝大海，海浪微微浮涌，尔有白鸥掠过，棕榈晃动。最中央的一个土丘似的小岛上冒着“波兰小鱼”的名称，从此这片岛屿专属于吴虞。
吴虞就着笔记本记录下的二十几串数字逐一添加好友，很快有人在她的页面下迅速公开留言。
蔡侦探：你要不要买我的阿拉斯加比目鱼？
GG星辰：你怎么还没给你岛种树，光秃秃还以为是沙漠。
宝梦0309：记得加笑笑的账号，她还有新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
吴虞看得眼花缭乱，开始研究界面内容，她拿着新用户的奖励币买了几棵漂亮的椰子树和草海桐，在沙滩上跑了几圈捡白色贝壳后开始研究赚游戏币，养鱼，出海，公开留言和匿名留言。她发觉自己很享受这片网络后花园，既可以社交互动还可以满足林渡荆嘲讽过她的“小农乐趣”。
“林渡荆，加好友。”吴虞伸手戳了戳隔壁正在加载射击游戏界面的林渡荆。
林渡荆转开椅子看向吴虞的电脑页面，左手伸到吴虞的键盘上快速地输了一串数字。
吴虞点进林渡荆那片葱葱郁郁的小岛，有些震惊地看向他，低着声音质问他“你怕我玩上瘾，结果自己都已经种出一片森林了！”
“别人给我种的吧，我没认真玩过。”林渡荆仰头喝汽水，眼神略微无语地回答。
吴虞回头继续研究小岛的游戏规则后，再次伸手戳了戳隔壁正在打游戏的林渡荆，侧过身摘掉他的半边耳机问话，“你的岛屿密码是多少？”
林渡荆游戏离不开手，直接回应她，“501502。”
果然人会习惯用自己熟悉的数字来设置密码。
吴虞回到自己的座位，顺利登入林渡荆的岛屿账号，发现他虽然拥有一整片森林，但游戏币可怜得所剩无几。吴虞通过好友赠送的功能，用林渡荆的游戏币给自己的岛屿种下不少的热带植物，让那座黄色的小土丘多了些密集的绿色点点，期待着它们葳蕤成长。
吴虞同时在两个账号之间来回，主要是为了能及时捡走随机出现的贝壳方便攒钱。页面跳转的次数太多，吴虞不小心点进林渡荆的匿名留言箱。
第204条留言：
我喜欢你很久了。起初是她喜欢你，她不断和我聊起你的事情。我越了解你，就越无法克制对你产生好感，但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背叛了朋友。
吴虞的手触电般按下鼠标退出未来岛屿的页面，只剩下自己的那座小小的，不起眼的岛屿在海洋里静静飘浮。
“吴虞，怎么对着电脑发呆呢。”周呈抱着零食路过，顺手放了两袋虾条给朋友，结果发现吴虞两只眼睛动都不动，有点瘆人。
“……我在等贝壳出现。”吴虞的思绪像是被海水推回岸边，晶莹闪动着银色光泽的贝壳半掩在沙滩里早已在等着她。
“就怕你上瘾，结果还是像之前种菜那样盯着那些菜冒出土，你还真是有耐心。”林渡荆撕开虾条的包装。
“不玩了。”吴虞直接退出自己的账号。
林渡荆耸了耸肩，转回视线继续打自己的游戏，但没了之前的兴致，手指停在键盘上，看虚拟人物被宣布死亡的画面。
“我们打牌三缺一，你不玩游戏就加入我们斗地主？”周呈时不时要负责收银不能专注打游戏，只能玩点方便快速的扑克牌消耗时间。
“时间太晚了，我得回家。”吴虞婉拒，走到前台取走自己的书包。
自动门感应开启，屋内屋外的温差让吴虞不自觉地跺了两下脚，她自己莫名其妙的，脑海里还是那段文字，那段产生在背叛之上的痛苦的暗恋，她都为那个女孩由衷感到难过。
林渡荆看到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还是他根本不知道？
“我就随口开了句玩笑，有必要那么生气吗？”林渡荆两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神色郁闷地从感应门出来站在吴虞身边。
“我没生气。”吴虞斜过眼看垃圾桶，否认回避。
戴着灰色线帽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扫了两眼站在网店门口的两个高中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让道。
“你俩挡道了。”周呈趴在前台看好戏，抬手贴在嘴边对站在店门口的两个人说话。
吴虞往前走，林渡荆跟她隔着两步跟着。
“你干嘛跟着我，你又不想回家。”吴虞转过头，瞪他。
“知道我不想回家，还不陪一下我。”
吴虞的脑袋宕机了，林渡荆说的话很可怜，也可能是因为秋天的缘故，绿化树上的橙色灯条带照得满地枯叶萧瑟，更加渲染了这种流浪在外的可怜。
“那去哪？”吴虞缴械投降。
“先随便走走。”
吴虞闻着烤红薯的甜香味走到河边的广场。林渡荆正好想吃点宵夜，上前跟骑三轮车的商贩买了两个烤红薯，两个人坐在公共休息椅上吃热食取暖。
广场晚上还有中老年交际舞团在跳舞，男男女女勾肩搭背，里面有多少对是夫妻，有多少对是临时组成的搭子，有多少人在享受舞蹈，有多少人在心猿意马。
夜里连风都寂寞，总需要找个人陪你浪费时间。
小林：我真的不看啊！完全没心思恋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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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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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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