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照在席容俊逸的脸上宛如镀上了一层高不可攀的金光,仍像当年初见时一样矜贵疏离,长睫低垂的瞬间,一滴清泪滑过脸庞,映着夕阳,熠熠生辉。
原来高贵的人落下的眼泪都是金色的。
“你别哭,就当我没福气,”沈寅抬手想擦掉席容眼角的泪,可手却没力气,抬不起来,他转过脸望向沈微叶的墓碑,不再看眼前人,“你走吧,要是有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了……”
席容转身便走,没有任何停留。
墓园门口,接到消息赶来接沈寅的卡罗尔正带人守着。
席容出去之后深深看了卡罗尔一眼,什么都没说,拉开车门上车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卡罗尔一脸茫然,往墓园的方向看了一眼,沈寅还跪在哪儿,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你快去看看吧,我们要跟席总回北京了,这边有什么还麻烦你看顾着点儿。”张锐察觉到不对劲,催了卡罗尔一句。
卡罗尔没理他,抬腿进了墓园。
“到底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赵景年疑惑地问,方才他还跟张锐调侃,说沈寅跟席容站在一起真般配,无论沈寅犯什么错犯多大的错,席容都无条件保护他,结果下一秒沈寅就给席容跪下来了,吓得他们守在外面的人大气不敢喘。
“估计又是沈寅惹着席总不开心了吧,唉,他也真是。”张锐把赵景年拽上了另一辆车。
赵景年难以置信地说:“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就这样。”张锐撇撇嘴。
沈寅把赵景年交给张锐那一刻,张锐就明白沈寅的意思了,这是要借他的手敲打赵景年,让人安分守己,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既然如此,张锐作为深受其害的“过来人”,便警告赵景年,可以小小的得罪一下席总,但是千万不能得沈寅,这小子报复心极强。
然后又说了一堆沈寅的坏话,总之是完美树立了一个“反派”形象。
说完之后张锐一摸良心——
嘿,一点儿不痛!
赵景年也明白张锐的意思和沈寅的顾虑,可他扪心自问,他对席容真的没那个心思,就算有,那条跨不过去的阶级鸿沟就已经让他望而却步了,也只有沈寅艺高人胆大,敢用奇葩又抽象的方式追席容。
再说,沈寅报复心强他知道,席容上午跟人家吵完架,沈寅晚上就能把人打一顿,就这还算晚了,只是张锐说的其他坏话他不认同,他总觉得沈寅不管怎样,心底都还有一丝善良,否则以前也不会给他那颗糖。
可惜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看顾好自己就是上上大吉了,旁人的恩怨情仇只能看着。
引擎低吼着,车队迅速驶离,只留下冰冷的尾气和更深的死寂。
远在北京的席家已经变天了。
席恒瑞的仓皇出逃,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重磅炸弹,让那些依附他的人没了主心骨,尤其是很快就听说了席容已经回席家的消息,他们更是失去了互相掩护、销毁证据的机会,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赚大钱的人没几个手脚是干净的,这帮人有挪用公款的,有行贿的,有非法集资的,枚不胜举,席家这棵看似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内部被煮出啃的千疮百孔了。
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不过席容好像也在保住席家在外的脸面,只是单拎出来几个人,依法定罪把他们送了进去。
见此情形,部分聪明人选择对席容低头认错。
其他人则趁这个时间转移资产潜逃国外。
老宅的书房里,厚重的窗帘被拉开,精心打理的庭院在夏初之际迸发着勃勃生机。
秘书推开门走了进来,轻声说:“席总,都差不多了。”
席容没有回头,修长的手指隔着昂贵的面料,轻轻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没有漏掉谁吧?”
“没有,都拖家带口地走了,动向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席容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笑,“告诉外面的人,直接动手,不留活口。”
“好的。”秘书说。
这个社会讲究优胜劣汰,选择向席容低头的人都是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虽说有几个人被席容弄进去了,可是他们犯的罪不大,在里面表现良好很快就可以出来,并且这几个人有能力也聪明,席容会选择留下他们。
至于那些负隅顽抗选择卷款潜逃的,席容早就在国外安排好人手在外面等着了,出国就等于找死。
“席恒瑞有消息了吗?”席容转头看她。
秘书摇摇头,“大小姐也没有消息。”
“继续去查吧。”席容摆摆手。
秘书离开后,屋里再次剩下席容一个人,满室寂寥即将再次将他裹挟的那一刻,指尖触及到一抹颤抖,席容眸光震颤,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显怀的小腹。
“别怕……”他轻声安慰,“再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见他。”
半个月过去了,席恒瑞没有消息,席冉没有消息,连沈寅也没了消息,不过席容知道,沈寅在意大利,他一切安好。
这场排除异己的行动在席容强力的推进下进入尾声,手段雷厉风行,可是没往大了闹,不仅保住了席家的颜面,没有动摇到家族根基,还没得罪他们背后牵扯的关系势力,以最小的震荡成本,完成了对权力核心的彻底清洗与重塑。
——巴西,里约热内卢郊外
与北半球已入夏的温暖不同,巴西也要入冬了,冷风吹得人皮肤疼,远处基督山巨大的轮廓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雨林边缘蒸腾起的水汽模糊了视线,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私人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线条流畅的湾流飞机,像一只蛰伏的金属巨鸟。
席恒瑞裹了裹身上不合时宜的薄风衣,试图抵挡心底不断冒出的寒意,他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穿着考究休闲西装的白人男子——奥斯本。
奥斯本操着一口流利但略带口音的中文,如鹰隼般的眼眸扫过席恒瑞略显憔悴的脸,“你在中国国内的‘家’,最近动静可不小,你那位年轻的侄子,手腕真是……有几个跟你一样出来的人,在外面‘意外’身亡的消息,你应该听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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