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别人了,他自己都嫌弃。
沈寅从裤兜里拿出抚摸犹豫了几百遍的黑色小药盒,叹息一声,打开盖子,剜出一点均匀地涂抹在伤疤上。
还好只是伤疤,没有伤到鼻骨和下颚线,五官整体没有改变,要不然就得去整容了。
这些药也挺有意思,没有任何味道,用完之后很快就吸收了,从外面看上去就跟没用过一样。
又过了几天,席容顶不住了,实在是受不了了,沈寅一直不摘口罩,这倒也罢了,吃饭的时候还要在旁边盯着,搞得席容觉得自己吃了几粒米沈寅都能数清楚!
太痛苦了,这跟身边有个人形监控有什么区别?
席容悔不当初,回卫生间翻了一会儿垃圾桶才想起垃圾早就倒了,于是他大晚上躲在卫生间里抱头痛哭。
悔啊!
席容更加抑郁了,只能在心中劝自己,也许时间久了会好的。
不过,上天好似听见了他的呼唤,一段时间后,他已经适应沈寅始终戴着口罩的样子,在某个太阳刚洒进屋里的清晨,他睡醒之后睁开眼睛望了片刻天花板,周围依然围绕的红酒香,不过他知道,沈寅昨天晚上趁他睡着后肯定又走了。
可他还是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
一张谪仙般明媚精致的脸落入眼底,脸部线条流畅完美,皮肤在晨光下细腻得看不到一丝毛孔,唇形优美,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随着平稳的呼吸,睫毛如同蝶翼般静静地垂在脸上。
这熟悉的脸清晰又完美地呈现在席容眼前!
在晨光里,美好得如同一个最不真实的幻梦,所有的痛苦挫折都没有发生……
席容心脏狂跳,所有的思绪都被眼前的美景夺走。
鬼使神差般地,席容极其缓慢地抬起手,带着轻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伸向那张沐浴在晨光中的脸。
想要摸一摸,想要确认这份真实,想要感受那熟悉的温度。
距离那光滑细腻的脸颊肌肤,只有寸许之遥时,那红唇忽然张开了,慵懒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砸在席容骤然停滞的心脏上:
“你果然……最喜欢这张脸吧?”
紧闭的双眼毫无预兆地掀开,墨玉般的瞳孔清晰地映出席容僵在半空的手指。
席容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褪得干干净净,沈寅眼底的嘲讽刺得他心脏疼。
这个狗东西什么意思?!
沈寅手撑起脑袋,魅惑的眼眸波光流转,好整以暇的瞧着完全石化的席容,还贱兮兮的拽了下人家的睡衣袖口,“说话啊?”
——啪!
回应他的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脸上火辣辣地疼,沈寅被打懵了还没回过神,自己领口就被席容抓起来了,窒息感瞬间扑面而来。
“你有药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吃不好睡不下!还有你他妈……为什么要跟那个老东西同归于尽!为什么不等我!狗东西,刻意戴着口罩不愿意让我看,就是为了让我愧疚着!是不是?!你这个贱人!”
接踵而至的怒骂把沈寅冲击的人都傻了,话有点儿难听,不过都是席容的肺腑之言,他一把拽住席容抓着他衣领子的手腕,翻身将席容压回床上,“你别生气……你现在不能生气!”
“你居然还有脸跟我说这话?!”席容咬着后槽牙死死地瞪着他。
“我……我当时又不知道你的想法!”沈寅努力辩驳。
席容松开了他的衣领子,不过眼中的怒火没消,质问道:“你也有药?”
沈寅点点头,反问一句:“你不是也有吗?还丢垃圾桶去了,为什么不给我用?你甚至都没有问我伤好没好。”
“我那不是怕揭伤疤让你难受嘛,”席容的语气满是心疼,“我已经接受了,你又为什么要……”
欲言又止的话中是藏不住的心酸。
沈寅抓着他的手覆盖上刚刚被打过的半边脸,睫毛轻轻扫过席容掌心,“你体谅我,我也想成全你,不想委屈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药?故意让我难受吧?”席容问。
“想给你个惊喜啊,”沈寅将脸埋进席容颈窝里,深吸一口气,“你都不知道,这半个月,我过得很煎熬。”
“要不是我专门堵你,恐怕你都不打算见我吧?”席容没好气地说。
“呃……”沈寅沉默了片刻,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有打算见你的,只是我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方式,我知道你没放弃我,所以我养伤的时候求我爸派人在这里保护你。”
席容轻轻摸了两下沈寅的脑袋,“其实他还是很在乎你的,只是你的做法太伤一个做父母的心了。”
“我跟他说好听点儿是父子,但更多是利益同盟,”沈寅顿了顿,“他这个人吧,也是很矛盾,把对我妈的厌恶转到我身上了,却又因为父子天性,看我遇到麻烦不会坐视不理。”
“老一辈的爱恨情仇有时候他们自己都琢磨不清楚,我们没有置身事内的人就更不懂了,不过他对你的好是真实的,并且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也有关心过我,虽然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席容望着天花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沈寅被打得微红的侧脸,“再过三个月孩子要出生了,国内的事冉冉又忙不过来,现在你的情况也稳定了,我想的是……回国。”
“回国生产?”沈寅抬起头诧异地望着他。
“是,回国之前去意大利跟你父亲见一面吧?”席容诚心征求他的意见。
“没必要吧?”沈寅有些不乐意。
“他看在父子的情面上帮过你很多回了,你总不能一直作践他的心意,利用他的愧疚吧?哪怕是利益关系也要礼尚往来啊。”席容劝道。
“你,我靠……”沈寅低骂一声,“你这么一说,好像我真的在利用别人的愧疚无底线作妖一样。”
“不是吗?”席容挑眉道,“你要知道,胎教是很重要的,你天天跟我待在一起,孩子会感觉到的。”
“好!去就去!这两天收拾东西就去!”沈寅赌气一样搂住席容的腰。
“这就对了嘛,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席容拽了下他的手,“搂太紧了,我腰疼,你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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