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他人无法入境,暂时都留在香港。”沈寅淡道。
“您好,我叫卡罗尔。”卡罗尔和善地笑道。
裴简微微一笑,“中文说得不错。”
“进去说吧。”沈寅说。
快到十二点了,这条巷子里静悄悄的,远离人群之后,沈寅习惯性在墙角蹲下,他掏出一盒烟分给裴简一根,两人点上火一块抽了起来。
“准备什么时候走?”裴简问。
“明天早上,”沈寅淡淡地吐出一口烟,“要在香港停留几天给姥姥做个全面检查。”
“意大利那边都安排好了?”
沈寅点点头,“已经联系最好的医疗团队会诊了。”
裴简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还想再劝一劝,“沈寅,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一个人去那边……以后的路可能会很艰难。”
“有什么区别吗?”沈寅默默地垂下头,他在江城也一样难捱,反正这辈子就这样了,“江城已经容不下我了。”
“于捷开的价本来就比我这边低了十万,你还又砍了一半,席容要是知道了,会难过死的。”裴简语重心长地说。
于捷在找沈寅之前,已经提前找过裴简了,开的价格是二十万把贺辞绑到他面前。
裴简婉言拒绝后就赶紧给沈寅通过消息了。
“他会难过吗?”沈寅哼笑一声,“也好,能让他记我一辈子。”
裴简气笑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但凡长个脑子呢?还有那个陈靖晓,当年他怎么对你的你忘了?结果你他妈转头就跟他玩起来了,后来说什么不想被我罩着,中考的时候还装逼控分,非要去那个死二中!你是真的很笨吗沈寅?”
想起这个事裴简都想掐死他,一中跟二中的录取线差距很大,如果两个学校都没考上就得去技校,偏偏二中跟技校的差距又不大,搞不好就进技校,于是沈寅把分数控制在了二中的录取范围,没好好考进一中,也没差到直接进技校。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自力更生”,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听见他依靠裴简的话语。
简直就是弱智!
一提起陈靖晓,沈寅猛地想起这货猥琐的眼神,他浑身恶寒,抬起头质问裴简:“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他妈希望我分化成Omega然后跟我在一起?”
裴简:“?!”
“谁他妈拉在你脑子里面了?”裴简站起身破口大骂:“你有病是不是?卧槽,我想吐!”
一块玩到大,熟到了一种多看对方一眼都嫌恶心的程度。
沈寅觉得自己应该是产生了被害妄想症,才会出现这种无差别攻击的情况,他欲哭无泪地说:“又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对孙柯比对我好,你跟他玩得最好,你拿他当亲兄弟。”
裴简俩眼一黑,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沈寅气笑了,“你能不能过来让老子甩你两巴掌?你他妈……我真的……先不说咱俩玩到大,你妈跟我妈,甚至你姥姥跟我姥姥都是朋友,多深的感情啊,结果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告诉你爹,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沈寅望着站在唯一一盏路灯下的裴简,自嘲地笑了两声。
见他这样,裴简没再继续骂他了,“你说你……要是把你这些鬼心思放在他身上,你俩至于走到这一步吗?”
闻言,沈寅鼻尖一酸,脸埋进膝盖里,“我努力过了,真的……”
席容不是贺辞,他不能做到像贺辞义无反顾地喜欢裴简那样去喜欢沈寅,无论裴简与贺辞,还是孙柯和席冉,他们所有人都在为对方考虑,尊重对方的选择。
可沈寅没这么好的福气。
“我能怎么办?”沈寅喃喃出声,“裴简,我真羡慕你……”
除了家世,裴简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陪在身边的也是最好的朋友,而这些沈寅都可望不可及。
小巷一片黑暗,所有的东西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沈寅蹲在墙角缩成一团,看不清脸,但看见他肩头颤抖的幅度,裴简知道他一定是哭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裴简叹息一声:“交给我,你放心。”
“嗯。”沈寅声音颤抖。
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薄暮,墓园的松木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沈寅捧着一束百合来到母亲的坟前,他将百合放下,顺势蹲在地上,仰头望着天边的阳光,从未好好看过这座城在清晨的样子,静谧宁静,时间仿佛都慢下来了。
忙碌的过客来不及欣赏沿途风景。
“我要走了,”沈寅对墓碑上的照片微微一笑,“带姥姥去治病,在她心里外面的世界很美好,所以我带她出去看看,要是你在的话……”
“算了,不提这件事了,今天是我生日,我们聊点开心的,这是我第一次买花不用看价格,一支一支亲自选出来的最健康,最香的,它们还能开很久……”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会想你的……”
初春的暖风缱绻地拂过脸颊,蜻蜓点水一吻后,慢慢吹向远方。
高三下学期,学业紧张得不得了,都不需要老师督促,不管差生还是优秀生都自觉进入高强度的复习中,课间连楼都不下了,全部待在教室补觉或者复习,高一和高二的学生怕影响到他们,也不敢大声吵闹。
整个学校都弥漫在紧张的氛围里。
二中是这样,一中也差不多,最近听说一中又有人跳楼了,大家只有惋惜没有震惊,在教育资源落后人口膨胀的地方,竞争压力大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周五放学,一上车就靠在车窗上准备补觉的席容怀里被塞了一本书。
“抽背。”席冉坐直身子。
席容把书丢回去给她,哭丧着脸说:“放过我吧姐姐,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真是指望不上你。”席冉翻开书继续复习。
窗外的景象在视线里慢慢模糊,席容摇晃着脑袋睡着了,长期睡眠不足导致脑细胞好像死完了,一睡着连梦都做不上一个。
迷迷糊糊中,心脏抽痛了一下。
席容眉头一皱,慢悠悠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倒退的绿色树木,“怎么还没到?”
“快了快了。”席冉应付道。
席容抬手捂住胸口,方才的那一下心悸让他有些慌乱,他连忙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一切安好,才松了一口气,可心慌还在,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今天好像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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