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吹灭江岸喧嚣，封明泽和楚煜并肩走出霓虹闪烁的国际购物中心，广场外面已经没多少顾客，两人踩出的轻微脚步声清晰可闻。
楚煜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从服装店出来就这样了，一路沉默异常，和平时习惯性的安静完全不同。
“怎么了宝贝？”封明泽终于忍不住问。
今晚收获颇丰，Alpha两只手拎满了服装袋，努力了一番才艰难将它们分到一只手上，空出一只手去牵楚煜，摸到Omega温凉的手掌。
“冷吗？”他搓了搓楚煜的指尖，没多想就往自己衣袋里塞。
然而楚煜条件反射把手缩了回去，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不妥，开口解释道，“抱歉，刚刚在想别的事。”
封明泽没表现出什么，手插进裤兜淡定询问，“想什么？”
楚煜视线微微垂落，盯着封明泽手里挤作一团的购物袋道，“……太多了。”
封明泽佯装反思，又瞄了瞄楚煜修长的腿和窈窕腰身，无奈耸肩，“谁让你这么会长，这些衣服有一件是一件，都像是给你量身定制的，只能全部带走。好了，不用觉得我破费什么的，本来就是我想看你穿才买的，算起来还是我赚了，嗯？”
Omega并没有因此释然微笑，反而绷紧了面颊，封明泽见状又问，“再说，衣服多点不好么？以后穿腻了才有得换。”
“没有不好，”楚煜摇摇头，斟酌道，“只是多得让我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下封明泽理解了，顿时心情复杂地挑了挑眉。
他难以克制地想，如果是姚亦宁面对这几袋子衣服，估计心里一点波澜也不会有。
可是以楚煜的长相，手笔大方的追求者应该不在少数，怎么会因为这种程度的追求动摇心神？
然而一想到楚煜的腺体等级，他又把疑惑放回了肚子。
封明泽没把Omega的出神当回事，语气揶揄道，“不真实么？今晚给你补一个临时标记，会不会感觉好一点？”
楚煜却很认真地告诉他，“是另一种不真实。就像一个运气特别差的人，突然中了大奖，那种不真实。”
封明泽顺口接道，“你是想说自己运气很差？”
心想再差也不会比他差了，否则怎么会走到这步田地。
楚煜本来没打算说下去，见封明泽探询的眼神，斟酌再三，才在回忆中挑拣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证据。
“可以这么说吧。”楚煜站住脚步，“运气，命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从来没有站在他这边过。
他的身侧，映着城市万家灯火的江水泛起粼粼波光，在Omega侧脸阴影的边缘投出神秘的光晕。
“我读本科的时候，有一次学生会迎新……”
封明泽几乎下意识找到了这句话里隐藏的重点。
一般人提起过去，都会笼统地说“我读大学的时候”，像这样习惯性进行区分的，都是后来还在继续深造的。
霎时间他脑海闪过一个念头：楚煜迟疑的片刻，是不是本来打算聊起自己被迫中断的研究生生涯？
但想归想，封明泽嘴上一声不吭，楚煜继续说：
“那次学生会准备了很多礼品。拉赞助拉来的、活动剩下的、成员贡献的……各种各样。充电宝、遮阳伞、背包那些，都是很实用又有点价值的东西，很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礼品数量相当充足，现场人手一份都发不完，但是为了让更多新人过来认真互动，规定只有参加游戏获胜的才能领取礼品。
“副会长的专业是机械设计，当时他们学院正流行做仿生蝴蝶，他又是个很幽默的人，直接把学院里的一批残次品搜集过来当游戏道具了。现场放飞，让我们尽管下场去抓，抓到就算获胜。
“那些次品蝴蝶飞得慢，在空中转向都很困难，所以达成获胜条件其实是很简单的。这个项目就像当天活动里的阳光普照奖一样，见者有份。”
说到这楚煜停了一会儿，视线定在前方没有动，仿佛直到现在都在为此困惑。
“但……奇怪的是，我一次都没有抓住过它。”
Omega的声音轻得像梦呓，让封明泽也有种陷入回忆的错觉。
随着那句轻缓的声音落下，他仿佛能看到逆光中扑动的蓝色蝶翼堪堪擦着楚煜的指尖飞走的画面，心脏莫名跟着一抖。
愣怔间，只见楚煜弧度优美的唇角朝他勾出了一丝笑，眼神却像带着十足的歉意，眸底有微光闪烁。
“可是我却抓住了你。”
一瞬间，封明泽柔和倾听的眼神冷了下来，不得不转开视线掩饰情绪。
他已经尽力忽略，可楚煜的用词让他很难从容对待。
他的确不在乎，亲力亲为给Omega做几顿饭，也不介意像今晚这样花点小钱让对方开心。
甚至他为了让公司缩短投资回报期，支持楚煜的决定，都可以自然包装成动用管理权纵容顺应对方的样子，好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因为楚煜是和他绑定在一起的人，他认为自己应该从各个维度向他的Omega展示一个食物链顶端雄性的魅力。
但归根结底，楚煜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方可以是一道可口的点心，也可以是一个乖顺漂亮的娃娃，可作为终身伴侣，实在是……
封明泽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平淡地笑了一声，“应该说，是我们抓住了彼此。”
闻声，楚煜也从回忆中抽离，觉察封明泽话里的重点是那次标记，皱着眉摇头道，“和标记没有关系，因为是你……我才觉得不真实。”
“怎么会和标记没有关系呢？”封明泽垂下的手掌忍不住握紧，淡淡道，“如果你说的不真实，是指爱情、人格魅力等等东西，我都会同意，因为我也不相信那些。但你不用怀疑我们的标记，它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牢靠的东西，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楚煜感觉心脏微沉。
他是这么想的吗？
不知道自己是否会错意，楚煜试探地开口求证，“也是因为标记，你才……”给了我这一切吗？
封明泽就像终于从烦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放缓语气才道，“宝贝，你还是不明白拥有标记意味着什么吗？”
楚煜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封明泽没有继续解释，只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略一低头，捉住楚煜细白的手腕，将Omega发凉的手掌捞了起来，轻轻地按在自己脸上。
“你看，你可以听到我，也摸到我。”Alpha圈在Omega腕骨处的手指缱绻而上，温热手心逐渐覆盖过Omega的手背。
“……还觉得不够真实吗？”他就像向主人寻求抚摸的大型犬，一边用脸颊蹭着楚煜，一边低声喃喃道，“这样呢？”
掌心传来棱角分明的转动，楚煜顿时抬起眼眸。
只见封明泽微微垂下脑袋，下半张脸都埋进他掌心，只露出侧面立体的眉宇和高挺的鼻梁。
明明是个放低自己的亲密姿态，可Alpha身高摆在那儿，视线依然是居高临下的。
那双眼睛幽邃而深沉，专注看过来的时候，就像漩涡一样让人控制不住地陷入其中，楚煜呼吸节奏骤然失序。
他果然什么都没想了，喉头上下滚了滚。
正想开口说话，忽然从手心传来一点柔软的触感，楚煜身体猛地僵住了。
……封明泽正在亲吻他的掌心。
不止一下。
一阵密密麻麻带着湿润的痒意从掌心一路扩散到手掌边缘，似乎还想顺着手指亲到指尖。
期间Alpha锐利的眼睛一直锁着他。
那种直勾勾的眼神几乎是一种挑逗，同时暗含着主人因为长期居于主导地位而养成的强大自信，仿佛知道Omega会因此生出怎样羞赧的欢喜，他始终一眨不眨地望着楚煜，不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细腻的反应。
痒酥酥的感觉让楚煜不禁小幅度挣动手臂，封明泽却将他抓得更紧，在他指根重重吻了一下后才松开。
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无人的角落格外明显，楚煜往后退了半步，还没来得及平复，就听见购物纸袋被随意放在地上的轻微响动。
然后他就感觉后颈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腰身也被Alpha有力的臂膀环着拉近，身体缓缓靠上对方温暖宽阔的胸膛。
“唔……”楚煜仰起脸就被吻住了，喘息中泄出一缕缠绵的哼声。
封明泽最先只是安抚似的在楚煜唇上轻轻啄着，听见Omega磨人的轻哼，心尖就像被什么挠了一下，锢在楚煜后腰的手臂按捺不住地收紧，继续加深那个吻。
两具年轻的身体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不时传出的水声与令人面红耳赤的粗重低喘声，将氛围渲染得无比火热。
放开Omega时，封明泽眼瞳已经蒙上了一层红血丝。
他的指腹还在楚煜柔嫩的腺体上不住滑动，被感官刺激唤起的某种冲动就像涨潮一样汹涌暴虐地漫过理智的警戒线。
几秒后，他在对方细窄的腰间轻轻一带，让楚煜转身背对着他，然后猝不及防地叼住了Omega芳香柔嫩的腺体。
牙尖破开表皮，将储存已久的浓郁信息素注入到对方体内。
一股热流以后颈为起点朝四肢百骸扩散，楚煜的身体瞬间陷入一种保护性的僵直状态，只能感觉到Alpha在给出临时标记后，还在轻轻舔舐他皮肤上被咬破的地方。
一般而言，Omega因为标记产生的创口会在三到五天内自动愈合，但楚煜的腺体状态太差，第一次被意外标记后足足拖了一周才痊愈。
他以为这次也要养好几天才能好，但随着Alpha在他腺体上亲吻舔动，那种轻微的疼痛竟然渐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快意。
好像有一种巨大的幸福在胸腔中炸开，身体暖洋洋的，压在心头的沉重巨石也被瞬间清空，从内到外都畅快无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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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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