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点凝固，封明泽锐利的眼眸中跳寒芒跃动，死死盯着邱元青，浓烈得近乎残暴的烟草信息素迅速爆发扩散，充斥整个过道。
强大的压迫感直逼邱元青面门，后者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用一种欣慰的眼神回望封明泽，意思是“你终于发现不对了？”
封明泽没有动，无声握紧了拳头。
这是真的吗？
即便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邱元青也不至于在这种一查就明的事情上说谎。
甚至不用对方解释更多，他自己就能找到证据。
意外发生后，他去找楚煜那天，本来以为那么多好处已经足够打动Omega，额外附送对贾宏信的处理报告，不过是含蓄地彰显他的实力。
没想到它才是起决定作用的因素。
直到现在，楚煜还格外在意曾经的导师，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原来是因为那个混账导师……
封明泽浑身都绷紧了，衣料下线条流畅的肌肉透露出凶悍的气息。那是Enigma发动攻击的前兆。
邱元青还在一旁火上浇油，“突然被陌生人标记了，Omega遇到这种事，哪有不哭的？反应这么平淡，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早有准备，要么……他就是那个策划人，在我看过的案子里——”
“闭嘴，”封明泽低沉沙哑的声音裹挟着明显的怒意，“这两件事，根本不一样。”
邱元青惊讶地动了动眉梢，“你觉得不一样吗？”
几秒后，邱元青凭借着自己对Enigma群体的了解，觉察出封明泽潜意识里的想法。
他失笑，“你以为凭你的条件，Omega摊上这种事就不算倒霉了？就不会恨你了？”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自信。”邱元青漠然看向封明泽，“领航者在欧洲设立了一个针对Enigma人群的研究院，三年前，一个高级研究员由于过错，被逐出了研究队伍。
“或许是怀恨在心，他并没有遵守进入研究院签订的保密协议，也摒弃了所有科研道德，选择性地把Enigma的信息透露给了无关人员。
“从那之后，面向Enigma的犯罪行为就开始了。有部分本不应该知道Enigma存在的人，通过非法使用药品的手段，得到了Enigma的标记，此后又经过属性转化，完成了社会等级的跃升。
“而被他们设计的Enigma，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他们首先就离不开对方的信息素，即便后来有管理人员介入，也为受害人群提供了相应的替代信息素，但还是无法根除他们对初始匹配信息素的依赖，所以最后无一例外地以Enigma撤销控诉告终。”
封明泽从怒火中捞回一点克制，“非法使用药品？”
“哦，我忘了告诉你，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都是腺体等级比较低的人。”邱元青耸耸肩道，走进去好奇瞥一眼“不高于B级。他们从叛逃的研究员那里得到了Enigma的身份信息，选定目标后，立刻服药，短暂提高自己的信息素浓度，有的甚至不惜改造腺体，改变信息素气味，用匹配度高的香型，来引诱自己看上的Enigma。做过这种事的，腺体状态会变得非常不稳定。”
封明泽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
在楚煜身上，每一条特征都对上了……
“看来我今天要白跑一趟了，”邱元青看出封明泽的动摇，嘴上却说反话，“你还是相信，你的Omega是只纯良无辜的小白兔？那算了，哎，就是可惜了这份贺礼，还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审查部门内部用的腺体检测试纸哦——哟，改变主意了？”
“拿来。”封明泽的掌心紧了又松，最终在邱元青面前微微张开，“一盒试纸而已，我收得起。”
“封哥？”楚煜洗完澡，发现整个屋子都没有封明泽的身影，拉开门看一眼才放心下来，对着Alpha的背影轻唤一声。
啪！
封明泽失手将礼盒拍落，手臂僵在半空，没有回头，声音比平时低好几度，“你怎么出来了，回去。”
就算他要跟楚煜摊牌，也不可能让邱元青看笑话。
对方的语气有点重，楚煜疑惑抬眸，视线越过封明泽肩膀，猝不及防和另一人撞上。察觉自己打扰了两人的谈话，立刻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反而是邱元青笑眯眯出声解围。
他眼波微动，扫一眼面容雪白、神情无辜的Omega，内心的感觉有些微妙。
“我来给封总送升职贺礼，没把握好时间，多聊了两句。”
邱元青弯腰捡起地上封明泽弄掉的礼盒。
出于某种诡异的动机，他把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楚煜，微笑道，“刚刚封总和我还在聊你……他的东西，给你也是一样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东西都塞到手里了，楚煜下意识接过，刚沐浴完的皮肤还残留着水汽，此刻因为脸颊发热，氤氲出无比勾人的白兰香味。
封明泽僵硬的脖子微侧，本能地多嗅了两下，然后瞬间联想到邱元青所说的Enigma主动撤诉的原因，背对楚煜的脸色更烂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前方一脸假笑的邱元青，打心底里涌起一股恶寒，转身道，“我不送你了，自己走吧。”
“客气了，封总。”邱元青摆手告别，回头时从合拢的门缝中看见封明泽变换不定的脸色，心情愉悦地转向电梯。
封明泽和楚煜一前一后回到客厅，往常封明泽总会忍不住去碰碰Omega，拉拉手，搂搂腰，这些小动作对他的吸引力是难以言表的，几乎成了习惯。
然而此刻他却十分谨慎地跟在了楚煜身后，和Omega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周围的白兰信息素都带着毒，靠近了整个胸腔都会发闷。
他一动不动盯着楚煜的后脑勺。
现在就给楚煜做试纸测试吗？
……可如果他没问题呢？
如果这些全是邱元青胡编乱造的呢？他忍不住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地想。
Omega的气味还在无孔不入地诱惑着他，封明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中理智和本能展开一场艰难漫长的拉锯。
楚煜似乎对礼盒中的东西感到好奇，低头看了看没有体现出任何线索的包装，行走间他漂亮的蝴蝶骨在睡衣下若隐若现，封明泽不由得凝住目光，感性因此屡次越线，要他放弃现在的怀疑，放弃一切多余的想法，去拥抱他的Omega。
他们的标记已经趋于稳固，订婚宴的时间也确定了——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必须决定，要不要查清楚煜身上的疑点。
彼此冲撞的混乱念头让封明泽停下脚步，视线没有聚焦地落在前方。
礼盒很轻，楚煜没猜到邱元青送的是什么，顺手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回头一看，只见封明泽一直盯着书房的方向，顿时心头一紧。
今天他的表现得很明显吗，封明泽已经猜到了？
楚煜无声吞咽了一下，慢慢踱步到封明泽身边，小声道，“你猜到了？”
“！”封明泽宛如被重锤猛击，呆在原地，半晌后不可置信地转向楚煜。
楚煜的目光聚焦在书房门口，眼眸中弯起一抹腼腆的笑意，“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
“什么？”
楚煜率先走向书房，在前方带路，没看见身后封明泽惊骇的表情，“虽然你猜到了，但毕竟是你的升职礼物，还是要你自己拆。”
“……”封明泽重重闭了闭眼，缓了片刻才跟上去。
我才发现可以改标题名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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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被你猜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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