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蝉脱壳

闻言,隋辰依旧沉默不言,钟齐接过话道:“说明她……不是孟莲儿?”

“那也未必,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沈安珩唇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拿出那只红灯笼,翻到底面,却见暗红小字写着“冥王娶亲”四字,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苏誼和钟齐凑过来一瞧同样一头雾水,唯独隋辰在看清那几个字时神色一变,欲言又止。

“隋捕头知道这“冥王娶亲”的含义?可否讲解一二?”苏誼注意到他的异样,如实点破,那目光让隋辰有些不敢直视。

“唉,既然苏大人如此问,那下官只好……”说到这个,隋辰无奈叹息了一声。

“这冥王娶亲……遇害的几名女子失踪后第二日家门口都会出现这么一只红灯笼,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小孩家的恶作剧,直到失踪的少女越来越多……孟刺史那边查案毫无进展,百姓们人心惶惶,渐渐就流出冥王娶亲的传言,以至于现在提起这四个字便闻声色变……”

“竟有这般传言……”沈安珩恍然,走至另一边检查六名少女的尸身,验证了心中的猜忌,“果然是被放干了全身精血……”

冥王娶亲的传说原是民间怪异诡文,其中便有以活人血献祭的秘法之谈,他们回来前府衙的人核对了六名少女身份,确定就是此前失踪的六人,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六人皆还是少女之身。

若这七人都是同一凶手所害,孟莲儿同样尚未婚嫁,为何与其他六人死法不同?

衙役突然敲门来报:“禀大人,刺史府送来一女子,说是几日前和孟莲儿一同失踪的贴身侍女!”

屋内几人对视一眼,立马快步走了出去,“人在哪儿?”

“属下将她安置在了府衙的客房。”那衙役如实道,再抬头时几人早已跑没了踪影。

客房内,木秋躺在塌上,浑身是血,面色灰白,双眸紧闭,唇角没有丝毫血色,呼吸微弱似有若无,就算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也改变不了她那副濒死的模样。

一名郎中正坐在塌前诊脉,神情严肃,眉头紧锁,看样子情况不太乐观。

“刺史府那边怎么说?”隋辰转头看向送她过来的刺史府小厮。

那小厮一见这么大阵仗,被吓了一跳,慌忙道:“禀大人,此人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木秋,本来几日前跟着大小姐一同失踪了,两刻钟前突然被人扔到刺史府门口,刺史大人还未醒,管家孟述大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命奴才将人送来了府衙。”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隋辰将人打发走,这边郎中也给出了答复。

只见老郎中轻叹息的摇头,略带惋惜:“这位姑娘五脏肺腑伤得太重,大人还是早些为她安排后事吧!”

隋辰看了眼从进屋一直未说话的沈安珩和苏誼,上前一步,对郎中道:“先生可否再试试?这位姑娘的证词很重要!”

木秋既然能活过昨夜,想来必定知道些许被掳走的内情,但凡有一丝希望也是要试一试的,说不定她就是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阎王要她三更死,谁也留不到五更!老夫真的无能为力了,还请大人不要为难草民!”郎中无奈道。

他既如此说,隋辰也没办法,只好失望的将人送了出去。

沈安珩眼见着二人走远,撇了几眼塌上的木秋,卷起袖子走至近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在苏誼疑惑的目光中取出银针,准确无误的刺入木秋脖颈处穴位。

想起昨晚那瓶药,苏誼了然,对守在屋外的钟齐低声道:“钟齐,你和隋捕头带人去查下冥王娶亲一事,重点查一查浔阳城内热衷鬼神怪谈的人,还有文宣纸。”

“是!”钟齐领命。

房门紧闭,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沈安珩和苏誼二人。

沈安珩动作不停,不过片刻木秋头颈处便遍布银针,苏誼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手法娴熟的捻着针尾,心中突然泛起丝丝疑惑。

半年前他查案时身受重伤,虽然精心养护半年但一直拖着尚未痊愈,现在还时常感到胸闷钝痛。

昨晚服了沈安珩的药,今早便感觉旧伤缓解了不少,加之眼下他又如此费尽心力救治木秋,足以见得他在医术造诣上非同寻常。

可在此之前他却不曾听闻京中有这样一位医术了得的人物,沈安珩当真如外表看上去那般简单吗?此时他心中悄悄否定了这个看法。

思绪间,沈安珩已经收了银针,手指轻轻去探木秋的鼻息,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看来是天要收她啊!”沈安珩感叹了一句,虽是如此说,眉宇间却不见惋惜神色,似乎对此结果早有预料。

对此,苏誼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至塌边定定看着没了气息的木秋,眸底平淡一片,没有丝毫波澜。

过了好半晌,沈安珩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停尸房那边还有事没了结呢!”

闻言,苏誼却是上前一步,伸手到木秋脸侧,直接了当的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我靠!”沈安珩瞪圆了眼睛,赶忙上前,却没想到面具下的那张脸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孟莲儿?”苏誼眉头紧皱,对于这个结果显然也是出乎意料的。

他只是直觉眼前的木秋有几分蹊跷,这才上手一试,不成想竟真揭下了人皮面具。

若说此时屋中咽了气的木秋面皮之下是真的孟莲儿,那停尸房内的孟莲儿又是何人?

沈安珩拿过那面具,借着窗子透进来的日光反复打量。

怪不得他刚才施针时不曾发现,手中这副人皮面具竟是蚕丝所制,不似寻常胶制的普通面具,蚕丝材质特殊,戴在脸上轻易不便察觉,刚才他全部心思都用在落针上,这才没有发现其中蹊跷。

“看来幕后凶手也是有点真本事的!”沈安珩嗤笑一声,确认塌上之人脸上再无任何面具后,利索的将蚕丝面具复原了回去,苏誼当即命人封锁了此间客房,另外派了府衙的衙役守着,不许人靠近。

停尸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冷气扑面而来,苏誼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沈安珩看在眼里,从怀中摸出药瓶,状似随意的扔给他,“苏大人,坚持吃药病才好的快啊!”

苏誼接住药瓶,本想说不用,可抬眸却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最后只好道了句:“多谢。”

“不谢,加上昨天那瓶刚好二十两银钱,苏大人记得结账就好!”沈安珩打趣道,手上动作不停,利索的带上银丝手套,开始检查停尸房内的孟莲儿脸上的易容痕迹。

突然有嘈杂脚步声由远及近,苏誼眸光一凛,透过门缝看见刺史孟朔在小厮的搀扶下磕磕绊绊的往此间停尸房而来。

“有人来了!”苏誼转头,压低声音对沈安珩道。

沈安珩自然听见了嘈杂的声响,可还未从尸身脸上得到想要的答案,急得他额头上渗出细细的冷汗,只好加快动作。

“二位大人,刺史大人来了!想见孟大小姐最后一面!”衙役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隔着一道门的沈安珩摸索半晌依旧一无所获,只好略带失望的收了手。

“进来吧!”

停尸房的门被推开,孟朔带着小厮满脸悲怆脚步急促的走进来,但见苏誼和沈安珩正坐在案前整理卷宗,孟朔不由得一怔,点头向二人示意后匆匆走向“孟莲儿”的尸身。

白布被掀开,露出那张惨白发灰的面容,孟朔脚下一个踉跄,瞬间红了眼眶,伸出手颤颤巍巍抚上尸身的面颊,两行热泪滚烫流淌而下,“莲儿,为父来了!你起来好不好?”

“孟莲儿”的尸身自然无法回应他,孟朔一口气憋在心口,再也忍不住扑到尸身上痛哭流涕,“莲儿!我的莲儿!你怎么忍心扔下为父啊!你母亲和你哥哥都走了,为父只有你了啊!往后可让为父怎么活啊……”

世间最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孟朔抱着尸身老泪纵横,跟随他一道而来的小厮不免有些动容,如此氛围在场几人都不好上前打扰,而看似专心整理卷宗的苏誼和沈安珩此时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此处。

既然知道了被伪装成木秋的孟莲儿已经身死,他们更想知道此时屋内的尸身是何人,是真正的木秋还是另有其人?

可刚才沈安珩并没有在“孟莲儿”脸上找到易容的痕迹,难道这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孟莲儿?

等了许久,孟朔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几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扑通”一声跪在了苏誼面前,哽咽道:“苏大人,小女惨遭毒手……老夫自知能力浅薄,恐……无力查办此案,求您为小女做主……”

突如其来的举动将沈安珩吓了一跳,还是苏誼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将人扶了起来,“孟刺史快快请起!本官本就是为孟刺史上奏而来,如今事关重大,本官必不会袖手旁观,定尽力追查凶手,孟刺史这般真是折煞本官了!”

“劳烦苏大人多多费心,老夫感恩戴德……”得了他肯定回答,孟朔再也坚持不住,下一瞬竟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大人!”刺史府小厮手忙脚乱的上前,在孟朔即将倒地的瞬间及时接住了他。

二人目送小厮抬着孟朔走远,停尸房的门再次紧闭。

苏誼神色复杂,确定尸身脸上没有易容痕迹后,抬眸看向沈安珩,“沈大人有何妙计?”

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孟莲儿有孪生姐妹,世上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正是因为从这具尸身上找不到破绽,所以其中必有蹊跷!

沈安珩也是如此想,只见他思衬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支碧绿色的短萧,试了试音色后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苏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经过这一天短暂接触下来他知道沈安珩此人远比按察司对这个新上任的按察使评价要复杂的多,以他目前展现出来的本事,如果他想做什么手脚的话估计就算是为官六年的他一时也难以发现,所以他宁愿相信他没有恶意。

一段晦涩难懂的音调吹完,二人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尸身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看来还真是一叶障目了!”沈安珩不禁摇头叹息一声,正欲收起短萧,就在此时!“孟莲儿”的脸突然血肉模糊起来,皮囊之下几十只黑虫蜂拥而出,仅瞬间便将整张脸啃食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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