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地倚在门口门框上的栾馨被突然冲出来的余笙吓得险些扔掉自己手里端着的笔记本,余笙嘴唇紧抿,大步走了过来,单手撑在栾馨耳边,弯腰,栾馨下意识往后躲,身后是冰冷的门框,躲无可躲。
“你干什么?”栾馨佯怒,但可惜对面的人无动于衷,就在这时,一只惨白的手悄悄从客厅的窗帘后面滑了进来,那手慢慢地掉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余笙耳朵一动,目光追去,栾馨跟着他的目光追去,结果就看到了客厅的地板上有一只惨白的尾部还流着血的手。
“啊!!!!”栾馨尖叫,余笙忙堵住她的嘴,接着将她拦腰抱起,快步抱进了客房,这间房不安全了,他知道,她也知道。
栾馨被余笙放到床上,她浑身发抖,眼睫挂着泪,她用颤抖着的声音开口问余笙:“是他来了?”
余笙一边锁门一边摇头,他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把窗帘拉开,外面是华灯初上的夜,弦月弯挂于天,丝毫没有特别之处的一天。
检查完窗子,余笙越过栾馨将柜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栾馨双手紧紧地捏住粉色碎花床单,将其捏出层层叠叠的褶皱,她一双眼呆呆地随着余笙的动作来回动,终于,余笙在她面前停下了,他的手撑在栾馨的身体两侧,栾馨抬眸去看他,余笙的腰又弯了弯。
只听他说:“小老师,Ta暂时还没想杀我们。”
“嗯。”栾馨咬住下唇,硬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个嗯字。
“他在给我们线索。”余笙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少年未脱的稚气,混杂着故作姿态的成熟稳重,生生让栾馨的心底暖了几分。
她清了清嗓子,多少算是恢复了些,出口的声音有些哑:“给了你什么线索?”
“看这个,”余笙起身把自己的电脑抱过来,坐在栾馨身边让她看:“这个加密文件。”
“杀死她?女字旁的她?他要杀谁?”栾馨看着那文件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结果推了个空,眼镜被扔在陈辰车后座了。
想起这个,栾馨眼里闪过一道光,她的眼镜腿上带着同步直播录音器,其实也叫窃听器。
“加密了。”余笙的鼠标在上面滑了滑。
栾馨嗯了声,伸手把他的电脑抱过来放到自己腿上,接着飞快的试了三组密码后,又站起身拿过桌子上放着的纸和笔,她在纸上写下了三十九组密码递给余笙:“试一遍。”
余笙接过,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笑了:“这么少?”
“嗯。”栾馨嗯过之后自己蹲下来,钻进床底,从里面拿出了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播放器,她抹了一把刚刚钻床底蹭到鼻子上的灰,接着将播放器打开。
冗长的干扰电波声后,播放器里开始传出断断续续的人声。
“事情——样了?”
“还——滋——”
栾馨皱眉,起身走到窗户旁,她把手里的播放器音量放到最大后,回到桌子旁坐下,开始在纸上整理从昨晚开始的所有事。
第一件:2017年6月15日晚八点三十分光华解剖楼目击凶案现场
第二件:2017年6月16日早六点四十分光华解剖楼恢复信号保洁员报警
第三件:2017年6月16日晚十点二十七分家里出现断肢左手 未报警
写完后,栾馨坐在旋转椅子上转了个圈儿,面向余笙,她把脚踩到凳子上,下巴搭着刚刚蜷起来的腿,伸长胳膊,把纸递到余笙眼前,与此同时,余笙哑着嗓子说:“打开了,第二十七个数列。”
栾馨眉毛跳了下,今晚的时间和密码的数列,重合了,余笙接过栾馨的纸,也看到了今晚事件发生的事件,他略微皱了皱眉,但很快脸上没了多余的表情,他挑起嘴角在纸上写:“你觉得,今晚适合报警么?”
“不适合。”栾馨想也没想到地写下三个字和一个句号。
明摆着的,‘小猪佩奇’想要和他们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而这场游戏里对方不希望有其他人的介入,今晚,也许只是一个警告,接下来或许会有更加激烈的筹码,或许小猪佩奇单方面堵了些什么。
“陈辰,把这件事解决掉。”播放器里蓦地传出这么一句话,接着只听咔吧一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滋滋滋的电流声,栾馨的脸色更暗了,她起身走到窗边,把播放器关闭。
接着从睡衣上摆拿出一把匕首,她走到余笙面前抬腿压住他的腿,反手将匕首的背面抵到余笙的动脉上,声音沙哑:“陈辰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陈辰的事不许查,不然我会先杀了你。”
余笙唇角上挑,眼里闪过丝栾馨从没见过的眼神,是那种带着攻击力,渗透着危险信息的眼神,会让人下意识想逃,可,晚了。栾馨被余笙狠狠按住腰,他笑,声音却很轻:“小老师,你是不是被吓傻了?陈辰,反恐大队长,他会不知道每次上车后检查车里的每个角落?你以为你的眼镜能逃过去么。”
刀背随着余笙开口说话的震动力而来回颤动,栾馨想要收回刀子却被余笙按住了手腕,他笑:“这样挺好。”
余笙的话说的委婉,但是栾馨已经听懂了,这句话就是说给她听的,而且对方也是明摆着想要告诉她,我能从陈辰的车上拿走东西,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残肢放进你家,我当然也能杀了你。
在她所有的教育里,和凶杀案有关的只有家庭教育,这也是栾馨为什么在解剖楼亲眼看到凶案现场而没有尖叫,却在自己看到断手后尖叫的原因,她从小到大想见或者不想见都看到了太多的凶案现场,这让她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在凶案现场应该先冷静再自救,而她所认为的‘家’则是安全的,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可是今晚不光苍蝇飞进来了,顺路进来的还有她没看到的大活人。
“现在该怎么办?”栾馨下意识的求助身边的余笙。
余笙指了指电脑上从文件夹里弹出来的视频:“先看吧。”
鼠标点击视频,三下后,视频里传出刀子割在皮肉上至钝的声音,那声音就像用格尺切割橡皮,要来回反复割才能割开。
整整三十秒,视频里只有这个声音,画面是黑的,时间又过了五秒后,画面里渐渐出现了人。
是,两个人。
两个人都戴着黑色的面罩,两个人手里各执一把磨钝了刀刃的镰刀,在对方的肚子上割动,两分钟后,其中一个人的肚子被割破了,血混合油从里面流出来,另一个人则直接把镰刀扔掉,把这人绑到了凳子上,接着走到镜头前,从面罩漏出来的两个洞看向镜头,黑洞里的眼睛好像正在盯着余笙和栾馨看。
栾馨额头渗出了层冷汗,以往的案件她不是中心,可现在这个明摆着对方想让她成为中心,恍惚间,栾馨贴着余笙的耳朵小声问:“真的没报警?”
“怎么可能,”余笙笑了,与此同时视频播放完毕,余笙将电脑合上后接着说:“应该快到了吧。”
“什么快到了?”栾馨忙问,余笙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让她心慌,余笙一遍遍的刷新她对他的印象,以至于现在,栾馨无法把他当成普通十九岁少年看待。
余笙抬手,用食指将栾馨额前碎发挽到耳后,接着轻声说:“我很期待一天后逻辑社的推理活动,小老师,你猜,凶手会不会在其中。”
“啪!”栾馨将余笙的手打掉,她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尽可能用平静的态度开口:“余笙,你少装神弄鬼。”
“我没有。”少年耸耸肩,以示清白。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就是烦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馨馨你在哪儿?”
“馨馨,我是爸爸。”
栾馨站起身,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将客房打开走了出去反手又把余笙关在了里面。
“我在这儿。”
栾馨的父亲,一位老军人冷着脸径直朝她走来并越过她直接把她身后的房门打开:“出来。”
里头的余笙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笑眯眯地走过来对着栾馨父亲恭恭敬敬地鞠躬:“伯父好,我是余家小儿子。”
“我知道。”栾馨父亲的脸色越来越差,出口的声音里好像带着冰碴儿,除了栾馨父亲一起来的还有陈辰和陈辰手下三个人。
“怎么回事?”栾馨眉毛皱到了一起,她的手指也跟着搅到了一起,现在她感觉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只有她不懂,余笙用一天不到的时间了解了对方的行为模式并且在一个月内把她的家底查了个底朝天,父亲似乎和余笙家庭是旧识,而陈辰,好像跟这个案子根本就没关系。
“我给伯父发的信息。”余笙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地笑意。
当晚,余笙被顺带着带回了栾家老宅,这里的安全系数很高,但,凌晨四点四十四分,余笙和栾馨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相同的信息。
“后山,才是真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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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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