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鹿岛

舒采站在窗前,愣怔地探出视线。

九月尾的天气里,窗外大雪纷飞,如同世界向她俯首。

“拥有我,就等于拥有整个世界。”

舒采没来由地想起这句话,连带着想起说这句话的人。

院中,孟况撑着一把透明伞,站在院中朝她所在房间的方向看过来。

舒采跑下楼找他,“孟况~”

孟况将伞撑过她的头顶,雪花砸在伞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没有开心一点?”

“不开心也得开心啊。”舒采试图伸手去抓空中旋舞的雪花,“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努力。”

她脸上的神情比昨晚生动了许多,像棵小萝卜菜被烈阳晒枯了叶子,经过积极吸收夜露的一晚,终于重新焕发生机。

同在一把伞下,近距离更能直观感受到身高差距。

孟况:“……”

嗯,看个子,这下更像一个小萝卜头了。

思绪突然被舒采的问题打断,“孟况,你是不是喜欢我?”

“……”孟况回神,喉结滚动,“如果是呢?”

他刻意压低声线时,声音如同妖魅般充满蛊惑性。

舒采很谨慎,小心避开妖魅可能设下的陷阱,“那我可能会让你失望。”

“舒采。”

孟况唤完她的名字,紧接着轻笑了一声,洒下温热的气息。

在她做出反应之前,孟况已经躬身凑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仿佛下一秒就能吻上。

视野中全是他那张勾人的脸,鼻尖萦绕着的也是他的味道。

雪松香清冷,再带一点青涩的后调,本该自持而疏离,喷在他身上,却是截然相反的呈现效果。

不仅侵略性极强,而且禁欲,禁欲,越禁越欲。

舒采猝不及防被他贴近,差点忘记呼吸。

“别动。”随着孟况伸手的动作,这变成一个几乎把舒采拢在怀里的姿势,伞下空气中缓缓蒸腾出男女间独属的暧昧气氛。

舒采果真听话照做,定住不动,“是有虫子吗?”

“不是。”孟况淡淡来了声,“你头上落了一朵梅花。”

“……”舒采当即把他推开,气鼓鼓地揭穿他的谎言,“又不是真的到了冬天,哪儿来的梅花?”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着其他原因,她耳廓微微染上绯红,瞧着真像落了朵梅花在上面。

孟况得逞后站直身子,气定神闲道:“我若是喜欢一个人,用起手段,至少也应该是刚才那种水准。我会不择手段地——靠近她,贴近她,让她为我的美色神魂颠倒。”

舒采读出了他的潜台词。

他追人,不走“因为对方无心一句话,就让鹿岛下雪”这样纯爱的路子。

直接用男色勾引对方,才符合他简单粗暴的做派。

有些人对亲密程度的定义异于常人。

孟况大概就是其中一员。

他那张脸妖孽得太有说服力,舒采想了下,接受了他的说法。

这时,孟况问她,“你放过风筝吗?”

舒采摇头,“没有。”

她成长于京市的高楼大厦间,没去过乡野,更没放过风筝。她离大自然最近的一次是小时候春游去动物园,结果还被玫瑰扎了一手刺,自此留下心理阴影。

孟况勾唇,莫名呢喃了一句,“那你不知道很正常。”

舒采:“?”

“没什么。”孟况说,“赏雪吧。”

追人就像放风筝。

线太松,风筝飞不起来。线太紧,风筝会挣脱。

适当调节手上的力道,让风筝线松紧相宜,才能放好风筝。

另一边。

不远处的树下。

被好兄弟安排了清理现场任务的李学洋一边扫雪,一边朝院中张望。

当看到孟况和舒采突然几近零距离,他推了推身旁的谢时行,问道:“他俩干嘛呢?”

谢时行瞥了他一眼,“干些你没经历过的事儿。”

李学洋:“?”

纯净美好的雪景能触动一个人最柔和的一面,谢时行难得耐心,解答道:“有人为了钓人花招百出,有人钓而不自知,简称:互钓高端局。”

“那我确实没经历过,我的爱情源于直给。”李学洋看向谢时行那张下海挂牌百万起的脸,“而你更绝,你没有爱情。”

谢时行早有觉悟,“我们这种人以后注定是要走向联姻,为家族出力的,如果结局既定,那何必折腾过程。”

两人只顾着说话,没留意孟况和舒采早已不在院子里。

所以当孟况和舒采突然出现在背后时,李学洋吓了一跳,对舒采脱口而出:“……嫂子。”

孟况一记眼刀立马飞了过去。

李学洋:“……”

舒采第一次见到孟况京市的朋友,注意力全在打量李学洋和谢时行身上了。

这两人还挺讲义气,竟能放下少爷身段,毫无怨言地帮孟况造雪、扫雪。

正感慨时,李学洋一声“嫂子”落下来,她并未听清,“嗯?”

“饺子!”李学洋抓住机会,赶紧找补,“我是说饺子太好吃了,我好久没吃饺子,还真有点想念它的味道了,不如我们中午就吃饺子吧!”

都来了鹿岛,哪儿有不吃海鲜的道理。

舒采对赶海兴致勃勃,“行啊,吃海鲜饺子!”

昨晚喝醉后直接睡了,她身上衣服还没换。

而孟况之前备了好几套没穿过的衣服,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她要回别墅洗澡换衣服,走得很急。孟况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落在她身后。

他死亡凝视李学洋,“拜你所赐,刚好风筝线差点断了。”

李学洋:“……”

舒采洗完澡出来时,楼下孟况、李学洋、谢时行都在等她。

她摸摸上衣口袋,反复确定带上了钥匙。

毕竟是孟况为自己准备的衣服,尺寸穿在她身上略显大。

上衣口袋的位置垂至腰间,让她摸口袋的动作看起来特别像在摸腰腹部。

李学洋以为是裤子嫌松,提醒孟况,“给小蔬菜找根皮带呗。”

“不用不用。”舒采见李学洋误会了,忙解释道,“他腰细,穿的裤子腰围不大。”

孟况:“……”

李学洋:“……”

谢时行:“……”

那么问题来了。

他腰细,你怎么知道?

场面陷入诡异的安静。

舒采:“……”

能怎么知道。

当然是昨晚坐机车后座,抱他腰时摸出来的。

在对面三人玩味的眼神中,舒采故作镇定地颠倒因果:“我从裤子腰围看出来的,不比我穿的腰围大多少,那不就说明腰细吗?”

三人开闸放水,让她糊弄过关。

舒采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出来好像也是挺正常一件事,她怎么莫名这么心虚呢。

离海滩越近,海浪拍岸的声音就愈发清晰。

迎面吹来潮湿的空气,细嗅可以闻出海盐一般咸咸的味道。

这一切对没见过大海的舒采来说,都是新鲜有趣的,她奔向海滩,踩出一串脚印。

孟况递给她一个塑料抽虾筒,教她在海滩上抓虾。

先找到海滩上的小洞,对准它,用塑料抽虾筒快速抽动。

抽一次,虾出不来,那就多抽几次。

舒采有样学样,一举成功,抽出一只肥美大虾!

孟况还教她捡扇贝。

岸边有很多粉色壳子的扇贝,开口的那些已经死了,不能捡,得捡闭口的那种。

舒采挑挑拣拣,选中一个闭口大扇贝。她向孟况确认道:“这种?”

孟况:“嗯。”

得到肯定,舒采干劲更足了。

同时,潜移默化中,她对孟况的依赖也在加深。

孟况像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能满足或解答她所有千奇百怪的要求和问题。

明明是四个人的赶海,不知不觉中,她和孟况已逐渐脱离李学洋、谢时行,形成自己的二人小世界。

完成抓虾、捡扇贝教学后,孟况继续教她抽蛏子。

这人挽着裤脚,任上衣衣角随意地被海风吹起,完全浑不在意,一点都没少爷架子。

他蹲下身,找准蛏子洞,撒了一把盐。等蛏子冒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它从洞里抽了出来。

舒采的眼睛:“我学会了。”

舒采的手:“……所以,怎么找蛏子洞?”

教学需要循序渐进。

在学生学会自己吃饭之前,老师得先把饭喂进他们嘴里。

孟况指了一处蛏子洞,“你去撒盐试试。”

舒采乖乖照做,撒盐,耐心等待蛏子冒头。

一分钟过去。

洞还是那个洞,蛏子不见踪影。

难道是盐撒得不够多?

舒采又尝试性地撒了一点盐。

第二个一分钟过去,蛏子依然不见踪影。

“……”

她蹲在洞前,人缩成小小一团,脸上写满了期待,模样认真,特别可爱。

等待的两分钟里,孟况全程无视海滩上那个洞,一直在看她。

他嘴角微扬,没忍住溢出一声轻笑。

而舒采已从他的笑声中明白了一切,“骗子!这不是蛏子洞!”

孟况毫无欺骗了天真少女后该有的愧疚心,“不先学会摔倒,怎么学会走路?”

“不妨碍你是个骗子。”舒采气得痛击他,“骗子!骗子!骗子!”

赶海一趟,收获满满。

中午,舒采将四盘虾仁扇贝饺子端上桌,孟况面前那盘明显和其他人不同。

李学洋起哄,故意道:“啧,一起包出来的虾仁扇贝饺子,怎么他那盘个头那么大呢?”

“没人教过你食不言寝不语?”

孟况让李学洋闭嘴,同时夹起一个虾仁扇贝饺子。

刚咬第一口,他脸色顿时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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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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