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本就因资金未完全追回的消息感觉到烦躁，偏偏鸿福楼的停车场在露天的，车子在烈日暴晒后，像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闷得人喘不过气。
他们还在吃的时候，蒙宝娜就收到黎百如的信息：[陈锦程有点急事，带着我一起回画廊了。今天可能不能上祠庙了。]
蒙宝娜回复：[那我也没事做，过去参加一下你的工作室吧。]
黎百如：[好呀！]
现在能肯定旺村警局今天有行动。蒙宝娜拉过安全带系上：“怎么说呢？”
“嘘！”
明衍熹点开手机的监听系统，车内马上响起立添儿的声音。
“沈淑娟真是好福气！不过嘉芬姐长得有几分相似，不是亲生骨肉，蒋叔都愿意接手。”
“废话少说。”
蒋天佑那侧传来隆隆风声，像是开车时打开车窗的风声，语气不耐：“我已经转了三百万到你账户上，照片拿来。”
立添儿轻声说了句‘在前面放下我就行’：“还没到账呢。”
车的风声变小，还传来悦耳的鸟叫声，就是立添儿那把声音稍显聒噪。
“哎哟，到了......没想到你真有三百万，照片在画廊。”
“画廊哪里！”蒋天佑的声音提高几个分贝。
立添儿的语气很拽：“蒋叔，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但我念在这二十多年，你对我这个挂名侄女还不错，我把全部底片都给你了。慢慢找吧！”
“立添儿，既然你念在我这些年对你不差。”那一端传来打火机的声音，蒋天佑咬着烟：“我倒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阿海不是你爸？”
立添儿哼笑一声：“蒋叔，我为了你‘儿子’才进的旺村！你说我从什么时候知道？”
“砰——”车门被关。
“钟燃去哪了？”蒋天佑冲车窗外大声问。
“我怎么知道？”
待立添儿走远后，蒋天佑拿起手机，拨打了旺村警局立伟涛的电话：“喂！立局，我要报警，我儿子钟燃失踪了！”
“哪里不见的？”
“可能......我猜旧旺村吧。进去叫鸡！还有，我被人勒索左三百万！”
“谁？”
“死人黎百添。”
“你过来警局一趟，我闹醒你。”
电话挂断后，蒋天佑的定位从嘉全花园往旺村警局走。
——与此同时，监听蒋天佑手机的另一个红点正穿过嘉全花园，往旺村的方向走。
“他们真的在行动，也真的被监听了。”蒙宝娜把几分钟说的话补充了一下：“与此同时，他们真的知道自己被窃听了！...现在已经不是纠结他们需不需要我们，而是我们真的需要他们呢。还有整整三亿美金，能藏去哪呢？”
陈昊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撇开我们的任务不说，他们这是铲蛇出洞的作战模式太冒险了...姨妈，下车！”
明衍熹搓着被鞋帮磨损的脚后跟，想着‘怎么说服立伟涛合作’：“兵分两路吧......什么？我下车？”
“对！你跟权叔找立局和沈淑娟谈合作，谈不上就问出陈锦程的身份吧。我跟Mona去画廊找陈锦程和照片，看能不能趁机套出旺村的历史。最重要的是...”陈昊指了指主驾驶座：“姨妈，你看看司机是谁。
蒙宝娜重新放下手刹，打了转向灯，准备把车开出去：“我。”
明衍熹：“......”
“火烧眉毛了，我才懒得跟你计较。快开车！”她从包里找出另一台手机，今天的鞋跟有点刮脚：“有止血贴吗？”
陈昊在扶手箱找到两张卡通止血贴，递给明衍熹：“够吗？不够去买。”
明衍熹边贴边嫌弃：“一看就是蒙宝娜买的。”
“轰——”
蒙宝娜突然轰了一脚油门。
陈昊和明衍熹皆是一怔，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脸上的表情活像被按了暂停键，眼里明晃晃写着 ‘救命’两个字，连嘴角的僵硬弧度都如出一辙。
明衍熹：“蒙宝娜，谁教你这样开车的？”
蒙宝娜无辜地指着前面的车：“权叔开着他的兰博基尼挑衅我！不都是SUV嘛，拽什么拽，快给我让开。十万火急啦！”她又按了几下喇叭。
黑色兰博基尼没有让的意思。
蒙宝娜哼了声，降下车窗，冲明锦权喊：“她脚疼。”
明锦权下车。
蒙宝娜也解开安全带，拉了拉自己背带裤的背带：“要来打架的意思是吧，行！”
陈昊探身，给蒙宝娜重新系回安全带：“权叔来抱姨妈过去的意思。”
“砰——”
明衍熹用力关门。
蒙宝娜看着陈昊。
陈昊也看着她：“摔坏了就再给你买一辆新的。”
“.......”
*
今天，蒙宝娜直接把车开到画廊门口。
陈锦程检查着大门的监控摄像镜头，看到路虎的时候，神情微变：“你们怎么来了？”
黎百如看到蒙宝娜车时，开心地挥了挥手：“来参观我的工作室呀。”
蒙宝娜指着监控，问：“监控坏了？”
黎百如已经挽着她进去画廊，解释道：“是的，从端午节那天就坏了。监控画面都是黑的。”
蒙宝娜：“坏了这么多天，你们都没人发现？”
“监控装在总经理的办公室。龙舟比赛后，蒋哥就没回来过......不过龙舟比赛那天，立添儿在总经理办公室待过，正常会发现的。”黎百如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搞不懂的笑容。
蒙宝娜脑海弹出来的第一个问题是：那绑架我们那晚，你们在哪聊天？
她走进画廊大门，关公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关公呢？”
黎百如指了指总经理办公室：“放在这呢。”
“旺村的风俗是要把关公收起来的吗？”
黎百如：“不是，现在一楼都是‘Fire’了。不过画廊装修前，关公都是放在我这的，因为我说要刷个白墙，蒋哥才说摆下去。”
黎百如的工作室风格简单......可以说朴素了。
旧式雕花窗户，白墙和复古格子地板，纹身工具、床以及一墙天蓝色的嵌入式柜子，柜子纹理特意做旧，充斥着老港风味。
墙上的作品集是用旧报纸的形式打印出来，随意地贴到墙上，像街上贴满广告的灯柱。但蒙宝娜一眼就在作品集中看到她的纹身照片。
因为被黎百如贴到正中间，加上这张照片拍到蒙宝娜的侧脸，灿烂笑容中掺着悲伤。
黎百如留意到蒙宝娜的目光，从柜子拿出另一张照片，也是蒙宝娜刚纹身完拍的，不过看不见脸。
“我当时打印了两张，不过你这张符合我当时的心情，就选了这张。”——这一张蒙宝娜站在窗户前，微微仰头看向万里晴空，一道光晕将她笼罩在内，给人无限的希望和向往。
当时黎百如觉得人生都是黑暗的，看不见尽头。
“我现在再看这张照片，已经想不起当时选这张照片的心情，但再看，就特别感恩，能遇见你真的很好。”黎百如感性地说过，却发现蒙宝娜在抠照片：“Mona，你干嘛？”
陈昊拎着一个礼袋进来：“你给黎百如的贺礼都不拿啦？......你在干嘛？”
蒙宝娜听到陈昊的声音那一瞬间，整个人趴在照片上。
陈昊浏览着照片墙前，大概猜到蒙宝娜挡住自己的纹身照片，笑问：“你趴在那干嘛，送礼呀。”
蒙宝娜趴在不动：“你帮我给百如。”
黎百如主动去接礼物，一拿到手就觉得沉甸甸的，打开一座晶莹细腻的粉水晶，掺着璀璨金黄的黄水晶，华丽大气。
她立马把水晶摆到窗户旁的壁柜上，诚心地朝着水晶拜了拜：“保佑我赚到大钱，跟Mona买回我妈的遗作。”
蒙宝娜假装恍然大悟，惊讶地‘啊？’了一声：“我妈要买的荷花图是你妈的遗作？”
“是的。”黎百如又摇了摇头，看了眼门外。她用手机打开一个满是黄\色广告的网站：“我妈那幅荷花国画会出现在一个地下拍卖网站，莫名其妙被喊价喊到九百万，但昨晚有人联系我，说三百万定金就可以留给我。但是我的支票被陈锦程收起来了！他怕我被骗了。”
——敢情蒋天佑那三百万是你这拿的呀。
此时，蒙宝娜和陈昊的手机连续响了几声。
但蒙宝娜不方便动，于是跟陈昊说：“哥，你手机响。”
陈昊的目光落在黎百如手上的画，看清某人被伤疤遮挡的位置后，瞬间移开目光，嘴角挂着微笑去看墙上的作品。
“你的也在响。”
蒙宝娜咬牙道：“快看啦！说不定是重要信息！”
陈昊掏出手机看信息，终究还是问出口：“你趴在那挡什么？”他指了指黎百如手上的画：“黎百如，我看到你报名了我主办的摄影大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拍。”
蒙宝娜的视线落在黎百如手上的照片，突然不懂她挡在这里的意义了。
陈昊总以为她的纹身是藏着什么大秘密......其实就是纹了一颗星星！
因为陈昊的‘小恶魔’拎着一罐星星，意味着多她一颗不多，少她一颗不少。
现在她知道陈昊曾为了找她，不要命地工作，加上她透露过不认陈昊的原因。
她用余光瞟了眼陈昊——果然，他生气了。
不就以为他是个花花公子嘛......能怪她嘛。
黎百如怔了怔，呆滞地看向陈锦程：“你刚刚在我后面使眼色？”
陈锦程无辜地举起双手：“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参加了摄影大赛。”
黎百如这才抬手看自己的画，跑去拥抱蒙宝娜：“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蒙宝娜干巴巴笑了两声：是你自己帮了你自己！
陈昊扯着唇角，露出一个透着寒气的笑：“让Mona送的招财水晶灵验一下，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一定没问题！！模特是Mona，摄影师是陈昊！我发财了。”黎百如冲去拥抱住蒙宝娜：“Mona，你真是我们的贵人。陈大师破例拍女模特，而这位女模特身上的作品是我的画的。”
黎百如开心地手舞足蹈，但力气实在太大了。
在蒙宝娜快撞到墙上时，陈昊充当肉-墙|抵在身后，蒙宝娜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他下巴，两人齐齐闷哼一声，又同时顿住，再一起疑惑地看向身后这道墙。
陈锦程连忙跑过来，拉走黎百如，紧张地检查蒙宝娜：“你没事吧？”
“抱歉，抱歉！我太兴奋了。”黎百如十指合掌，不断跟蒙宝娜道歉：“我去隔壁找冰块给你敷一下。”
“好。”陈昊说。
“你别乱跑，我去。”陈锦程说着，刚想往外走，被陈昊扯住手臂：“让她去吧。不然要内疚死了！”
蒙宝娜从陈昊的手机屏幕收回目光，巧目倩兮：“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说我说的对吧。”
“张警官。”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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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限定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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