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梅凌的衣柜太朴素了，除了几套毫无特色的正装外，几乎都是优衣库那种经济实用的日常款。
韩月朵拉着吴桐和杨梓萼逛商场，大家都是学艺术的，美学修养比较高，尤其是3D建模达人杨梓萼，给什么样的人设计什么样的衣服手到擒来，服装穿搭和色彩搭配自然不在话下，学妹们买衣服都找她做参谋，简直是逛街必备好姬友。
“这件怎么样？”韩月朵试了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
杨梓萼坦诚道：“说实话，不适合你，怎么，想改变穿衣风格了？”
“忘了说了，不是我穿，是送人的。”
韩月朵试衣服主要看穿上是否合身，她只比梅凌高两三厘米，身材比例差不多一样，都是窄肩细腰长腿，中等偏瘦，韩月朵连梅凌的文胸都可以穿，按自己的身材帮梅凌试衣服也没问题。
杨梓萼问：“谁啊，她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有照片么？”
“等等啊。”韩月朵翻出假期和梅凌一起逛紫禁城的合影，道：“这是我姐姐，刚三十出头，属于温柔沉稳又活泼开朗的类型，长相是现代和古典融合的那种容貌，气质很正，气场很强，但有时候又特别楚楚动人，能激起人的保护欲，你觉得她穿什么样的衣服，才能突显这些优势？”
杨梓萼听得眼皮都耷拉下来了，心里吐槽道，这些形容词都是矛盾的吧，你咋不要五光十色的白，五彩斑斓的黑呢？以后可千万别遇到这样的甲方。
吴桐好奇地凑上去，她也想知道仙女的神仙姐姐长什么样。
“哎？这不是……”吴桐张了张嘴，没说下去，她当然认出照片上的是梅老师，可韩月朵说是姐姐，她也不好在师姐面前戳穿，大概觉得韩月朵不愿意说得太清楚，反正她和梅老师亲如姐妹，说是姐姐也没错。
“不是什么？”杨梓萼好奇地问。
吴桐峰回路转，“这不是紫禁城嘛，你什么时候去的，也不叫上我。”
韩月朵道：“去年国庆的时候啊，你去外地找女朋友了。”
“打算买什么价位的？”杨梓萼既来当穿搭参谋，当然要让甲方师妹满意。
“选最合适的就行，不用在意价格。”商场里东西虽然不便宜，但也没到奢侈品店铺那种大几万的程度，衣服价格从大几千到上万不等，就算从头到脚搭配下来，也花不完她春节收到红包的一半。
逛了大半天，杨梓萼推荐了几件连衣裙和搭配的外套，设计、做工、用料都属于上乘，可甲方的意见是，可以作为参考或备选，换句话说就是没有百分百满意。
韩月朵知道，自己是个有完美主义强迫症的甲方，她好吃好喝供着乙方，鼎泰丰的蟹粉小笼包管饱，杨梓萼和吴桐吃人家的嘴软，只好任劳任怨地赔着，直到甲方点头为止。
下午逛到一家近几年才成立的小众品牌专卖店，终于有件连衣裙入了韩月朵的眼。
连衣裙是V领的无袖设计，可以露出漂亮的锁骨，多片式立体裁剪，又能把偏瘦的身材修饰得曲线玲珑，上身是黑色的，下裙用扎染的方法，均匀地晕染出数道红色的条纹，从腰线开始渐渐扩散到到裙摆处，犹如盛放到极致而零落泥土的殷红色花朵，又像浴火重生的凤凰的尾羽。
“怎么样，这件梦中情衣能配得上你的梦中情姐吗？”杨梓萼打趣道。
“配得上，太符合她的风格了。”韩月朵对着镜墙想象着梅凌穿上的样子，脸微微红了。
杨梓萼又给韩月朵搭配了一件象牙白暗纹压花的短款西装，目光里又是欣赏又是陶醉，就像看自己费了好大劲儿才完成的建模角色似的，自卖自夸道：“你师姐我的眼光不错吧，回去再配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绝了。”
“辛苦师姐了，还有吴桐。”
韩月朵开心地道谢。
商场里高端的时装店，和体验店差不多，很少有人真的买，每周能卖出去东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导购本以为这几个小姑娘是来试衣服的，服务也不怎么热情，没想到人家出手就是两件，光提成就顶她小半个月的底薪。
“这两件都是不参与打折的春季新品，出售7天以后不接受退货的。”
韩月朵淡淡地掏出一张银行卡，“知道了，拿新的给我包起来吧。”
导购欣喜若狂地接过卡，又毕恭毕敬地把手提袋递到大客户手上。
吴桐翻吊牌看了下价格，在暖风充足的室内打了个哆嗦，她戳了戳韩月朵，趴在耳边小声八卦：“梅老师是你什么人啊，这么下血本。”
韩月朵推开吴桐的脑袋，笑道：“是对我有恩的人，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明白了。”
吴桐深知她的仙女室友是个投桃报李的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能还两分，按道理说，韩月朵送她的恩师3个w的衣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回去之后，韩月朵悄咪咪地剪了吊牌和商标，她哪敢让梅凌知道品牌和价格，梅凌是妥妥的工薪阶层，收入大概高于北城平均水平，但高不了多少，因为是本地土著，未婚有房无贷，所以日子过得轻松无压力，她本人是个实用主义者，吃穿用度不过分节俭，却不会买奢侈品充面子。
对这份没有商标的礼物，韩月朵的解释是，出口转内销的外贸原单，有点小瑕疵过不了品控，所以在淘宝的小店铺剪标出售。
“是么？”梅凌疑惑地打量着衣服，“哪里有瑕疵，做工什么的都很好，没有问题啊。”
“可能出口的东西要求比较严格，表面上看不出来，我也觉得是捡到漏了呢。”韩月朵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您先试试合不合身，有问题还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
片刻功夫，梅凌换好衣裙走出来，左右转了转，弯腰抬胳膊，丝毫没有违和感，不仅跟量身定做似的那么贴合，简直像专门为她设计的，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黑白是百搭色，红色却十分挑人，而梅凌在红色裙尾的衬托下正像她的名字那般，宛如一枝傲雪凌寒的红梅，遗世独立，俊秀无双。
韩月朵看呆了，她想起陆游的《卜算子·咏梅》：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并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许因为韩月朵曾经是梅凌的学生，她总是仰视着梅凌，所以在韩月朵眼里，梅凌的美是带有神性的。
这种美与相貌无关，而是存在于灵魂深处，仿佛一缕奇香，看不见摸不着，也找不出具体词来形容，若有似无，只有懂得她并且真心爱着她的人，才能有幸感知到那缕不可思议的香气。
“朵朵，谢谢你，你帮我选的衣服太好看了，我很喜欢。”
听到梅凌的话，韩月朵稍稍回神，以为梅凌接受了她的礼物，可心里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又听对方煞风景地来了一句，
“挺贵的吧，花了多少钱？”
天哪，这种感觉，就像她正慢慢地接近盛放的花朵，想要轻嗅它的芬芳时，从花心里跑出来一只蜜蜂，冷不丁地在鼻子上蛰了一下。
韩月朵哀嚎着抱怨道：“梅老师，咱们能不能别聊这个了，谈钱伤感情。”
梅凌莞尔一笑，屈指刮了刮韩月朵秀气的鼻尖，“怎么不谈，亲姐妹还明算账呢，何况咱们是师生，你是不是要听老师的话，嗯？”
一提到“要听老师的话”，韩月朵的DNA都不听自己的话了，立刻举手投降。
想当年，梅凌单凭口才就能把学校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儿童劝得改邪归正，更别提她这个三好学生。
韩月朵猜到梅凌是想把钱还给她，如果她坚持不说，等梅凌自己搜图查出来价格，可能会气到吐血。
“真的挺便宜的，送您这么便宜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
不得不说，在长期与梅凌斗智斗勇的过程中，韩月朵进步了不少，暗地里耍心眼儿，眼神真诚无辜，撒起谎来跟真的一样。
“很便宜么？”
“是啊，两件加起来，还不上千呢。”
韩月朵说了个梅凌可以轻松接受，听起来又不算离谱的价格。
“就是怕您非要付钱，没敢选贵的，剪标的衣服都不敢正常出售，贵了更没人买了。”
这套“不上千”的衣服，以韩月朵的消费水平觉得便宜，对梅凌来说恰好属于非必要但可以买的程度。
幸亏梅凌对时尚品牌知之甚少，小众轻奢品牌更是她的知识盲区，而且韩月朵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梅凌也就信了。
梅凌转了个整数给韩月朵，“衣服选得很棒，这次心意领了，特别贵的礼物还是等你以后挣了钱，我再收哦。”
她还不知道，有不少人开出好几万的价，请中华美院的天才少女韩月朵定制画作，但都被拒绝了。
韩月朵的生活今非昔比，她不用为钱发愁，才有更高的，精神层面的追求。
“好吧，听您的。”韩月朵假装无奈地样子，顺从地点了收款，心里却敲锣打鼓，为自己蒙混过关而庆祝。
千金难买美人笑，只要她的梅凌开心就好。
感谢阅读。
吴桐：梅老师是你什么人啊，这么下血本。
韩月朵：是我老婆，我的钱都是老婆本。
梅凌：亲姐妹还明算账呢
韩月朵：妻妻不用明算账，用骗的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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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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