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即便被当场戳穿，文昭仍旧面不改色，“你说这些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你的魅力？”
她蓦地垂眼看向自己的衣袖，不紧不慢地夹住衣袖，展了展不存在的褶皱，“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给出正面反馈，檀小姐很有魅力，但恕我拒绝。”
檀微月前面的那些行为，她都可以当作是檀微月为了报复她拿她当挡箭牌，现在说开了，再这么做就不礼貌了。
“你是这样看我的？”
察觉到文昭这番话中的排斥，檀微月沮丧地低下头，连额发都跟着耷拉下来，她抬眼看向文昭的时候，显得格外可怜，“刚才是我表现得太轻浮，但我保证，我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尽管知道她极有可能是在装可怜，奈何这张皮相的迷惑性太高，即便是文昭，也无法真正狠下心，说一些冷言冷语。
避开她的可怜视线，文昭偏头看向关上的车门，“檀队还是早点放弃，有些话说太多就伤人了。”
“我不会和同事发展出越线的感情，这是原则。”
如果只是萍水相逢，她不介意和檀微月发展一段新的恋情，就像当初在酒吧遇到钟蕾那样，享受激情后的余温，等到余温散去，感情顺势燃烧殆尽。
看出文昭的闪躲，檀微月举起手，“我有一个问题！”
这动作像是幼儿园或是小学生想要引起老师的注意，然而，檀微月的态度很严肃，这样的反差导致这动作放在她身上有点说不出的可爱。
“……”
文昭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后者像是在等她像老师一样说“问”，才肯放下手、提出自己的疑问。
在这种怪异又好笑的气氛下，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被檀微月执着的黑眼睛盯着，文昭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在欺负小朋友的错觉，她疲倦地向后靠，“…檀队有话可以直说。”
回不回答是她的选择。
尽管对文昭这样的回应不是很满意，不过檀微月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见好就收”。
她乖巧地放下手臂，询问道：“你给自己制定这个原则，是因为以前和同事发生过情感纠纷、还影响到了你的工作？”
“打探别人的感情生活很不礼貌。”
文昭掀起眼皮睨了檀微月一眼，浅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薄凉冷漠，“我一直有这样的原则，不要让一时的**影响工作。”
她深知自己外貌上的优势，也明白自己血液里流淌着的劣根性——她永远只会索取，吝于给予。
不知道是这句话透出的含义，还是因为文昭的态度，檀微月愣怔地看着她，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说话。
文昭只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懒得开口说话，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几秒——
“文小姐。”
文昭眼皮微掀，凉凉地暼向她。
檀微月微笑着举起手机，“不介意的话，我们交换手机号，顺便加个微信？”
两分钟后，看着微信里多出的新联系人，文昭收起手机闭眼休息。
……
刑勘车刚在西城分局停稳，文昭便睁开眼睛，她眼底一片清明，丝毫没有浅眠后的困倦。
见她睁开眼，檀微月开口道：“诶——”
然而文昭已经推开车门，快步下了车，只留给檀微月一个冷漠的背影。
看着文昭逐渐走远，檀微月依旧坐在位置上，她撑着座椅，两腿舒展地交叉着，“……嗯，我还蛮喜欢和你聊天的，如果下次能多聊几分钟就更好了。”
回应她的是满室的沉默。
“…檀队？”
司机正准备把车门关上，这才发现檀微月还在里面，“怎么了檀队？”
“噢，没事。”
檀微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车技不错，开得很稳。”
司机被她夸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谢谢檀队。”
檀微月摆摆手，下车后直奔局长办公室。
这次檀微月去南市参加刑侦系统全国级的大赛，拿到了第一名，原局见到她的时候喜上眉梢，对着她大夸特夸，“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这次拿到第一名，给我们西城分局狠狠长了把脸！”
一想到檀微月在全国警局系统里大显身手，原局脸上就特别有光，他都能想到下次开会的时候那些家伙酸溜溜的样子。
不仅仅是他们羡慕的眼神，更重要的是，他们西城分局得到的装备分配也会比以前更好。
看原局喜不自胜，檀微月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和其他局的几位局长别苗头，整天不是这个拿了奖、就是那个获胜。
只能说人到中年就喜欢攀比，还不是比自己，偏偏就要比孩子、比自己手底下的下属。
檀微月不在乎这些中年人的面子比赛，她更务实一点，“新装备都落实了？”
“落实了，你拿了第一名，这能不落实吗？”
原局笑得见牙不见眼，“你那边刚获胜，西城分局就收到了装备清单，马上到位。”
说到这里，原局很是大方道：“说吧，有什么想要的，如果你想多休息几天，我可以给你放几天假。”
“这就不用了。”
檀微月的直觉告诉她，幸福小区坠楼案还有隐情，“我今天就能到位。”
一听她这么说，原局大加赞赏，“好，年轻人就要有你这样的干劲！”
“不过——”
檀微月的话音一顿，她神情有些微妙，“原局，我今天见着新调来的法医了。”
“你说…文昭？”
这话题转移得有点快，不过原局的经验丰富，很快，他想起来今天上午米石区崇鹤街道发生了一起坠楼案。
不知道檀微月已经去过现场，原局还以为檀微月是在回局里的时候，碰见了出完现场回来的文昭。
这才看了一眼，就特意过来问她文昭的事，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原局调侃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原叔！”
檀微月的称呼一变，原局立刻收敛了调侃的表情，拿出长辈该有的气场，“好好，不跟你开玩笑，你想问什么？”
难得听到檀微月叫他原叔，他怎么能让檀微月失望？
“原叔，你知道她调过来的原因吗？”
当初问出这个问题时，文昭没有正面回应，她作为刑警队长，关心一下新来的同事也不过分吧？
原局还以为她想问什么，结果竟然是问人家调任的原因，原局沉吟了两秒，“别的我不知道，你问这个我还真知道一点。”
“她先前是宁湾分局的，你也见过人家了，文昭那长相确实出挑，在宁湾分局吧，有个女警追求她，当时闹得还挺大……”
……
尸体已经被先一步拖回局里、在解剖室准备就绪，文昭回到分局后没有吃午饭，直接去解剖室开始尸检工作。
主要是文昭实在没心情吃饭，前有钟蕾败坏心情，后有验尸工作紧逼，她倒宁可饿着，等验完了再去吃饭。
文昭一丝不苟地穿上防护服、手套等装备，这才开始验尸工作。
记录下尸体的体表信息后，她脱去死者身上的衣物。
除去头部的开放性损伤以外，尸体的肩胛、后背以及四肢都有明显擦伤，其中以肩胛处的擦伤最为严重，不过擦伤形成的方向都是一致的，为一次性形成——这也是高空坠亡的特征。
“奇怪…”
看到死者手臂上的擦伤，文昭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如果是失足坠楼，人的本能反应是抓去四周一切能抓到的东西，甚至是双手抵抗地面冲击，这样一来，尸体的手臂及肩颈受到冲击最大，而这具尸体身上反应出来的却并不相同。
不过说到底，她要用证据说话。
文昭握住尸体的右臂，正要把尸体翻过来，视线扫过尸体腋下时陡然顿住，她拉起尸体的手臂——尸僵还没拓展到全身，这个动作还不算费力。
尸体腋下的皮肤与周围皮肤颜色明显异常。
文昭又去检查死者左腋的皮肤，发现与这边的状态、大小一致。
这种痕迹既可能是皮下出血，也可能是尸斑，具体判断必须靠解剖后才能确定。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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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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