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那种狠劲,怨恨和无尽恶气。

江晟琰费尽了部分力气,仅仅只是侧头看了眼就觉得很是恼怒,于是在半刻后竭力往后抡过去手肘撞向他的腹部,将人一把顶开瞬间挣脱了控制。

别人看见谢简那副模样是害怕,他就不一样,以他的性子来看生气再正常不过了。

腹部传来阵阵刺痛的麻痹感,谢简用手紧紧按住侧腰被顶撞的位置,急剧喘气的攥紧那处的衣角抡起褶皱,指尖由于太过使劲青筋暴起,皮肤发白毫无血色。

他紧盯着江晟琰背对着自己半跪在地上,脊背不断上下起伏喘着粗气的幅度,内心莫名尤为的不甘与愤怒在刺的他心口隐隐作痒。

于是谢简忍无可忍,沉声发狠低低的叫了他一声:“江晟琰。”

像是一头被打草惊蛇的狼犬察觉到身后气息濒临险恶,江晟琰余光一扫,望到眼前石墙上印出一道清晰的黑影,那似是有人抬起刀刃直接劈下来的动作,他额角青筋一颤,而后迅猛的转身一把接住谢简重重砍下的手臂。

这一瞬间,顾禹泽和白铎再次回头看了过来。

俩人眉眼微皱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在眼神交流着什么。但随之便没了任何举动,一个双手插兜,一个半倚在墙边静静看着不慌不躁。

还没过几秒,白铎瞥了眼墙边的顾禹泽,轻声问:“什么时候动手?”

顾禹泽抱着双臂,向来对一些事拿捏的较稳,他断定这种估计不需要他们帮忙,于是势在必得的勾起嘴角,说:“再看看吧,以老江的实力要是连谢简都对付不了,那半年前被车撞的那个人,又或者说这次被打成这样的人,他怎么出手相助?靠嘴恐怕不行吧?”

白铎啧了一声,没什么耐心:“所以你觉得现在的局势对于江晟琰来说很轻松?”

“至少比靠嘴轻松,谢简这种不讲道理的只能靠拳头,放心吧,我相信老江他一定没问题,不需要我们动手,看着就行。”

白铎:“……”

草他大爷的,比靠嘴轻松?顾禹泽你他妈真够能想的,谁家小子打架比吵架还容易?

白铎刚寻思到这,只见近处他们盯着的两道人影再次发力。

江晟琰眼神忽而变得十分凌厉,四周漆黑昏暗且莫名沉陷死寂,路旁路灯玻璃罩被打碎了半边,灯光微弱而忽明忽灭,映衬着他的侧脸时而发白时而灰黑。

他拧着谢简的胳膊咔嚓向外一扭,骨头像是断折一般响起清脆的声音。

“——啊!”

在对方痛苦尖叫出声的时候他又站起来,将人一把拉扯过来,抬膝对着他的腹部一顶,拽着整个高大粗壮的身躯好似托起一个庞大沉重的麻袋向后一甩,直接把那位英伦成员的领头来了个猛烈极狠的过肩摔。

谢简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身体里支撑他整个身体的骨头像是被摔的要塌陷散架。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砸进了皮肉里,硬生生曲折了正常人最初的骨架轮廓挤压在五脏六腑里。

惹得他心口一阵堵塞差点憋不过气来,天旋地转眼花缭乱,下一秒胃部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至下往上顺着血管狂涌上来。

他听着像是有水流在体内滚动的声音,极致清晰锐耳,然而没多久,谢简竭力撑起上半身,深红的一口血就从嘴里喷发而出。

“……”白铎此时此刻彻底呆愣在原地,他从头看到尾,突然对于刚才想到的问题有了答案,妈的这小子打架确实比吵架轻松,顾禹泽说的不错,怪不得不让他们动手帮忙。

但是好像把人摔成这样又有点过重了,转头想想,他们任意殴打他人也算轻的了。

趁着谢简猛然摔在地上的间隙,江晟琰稍稍挺直了腰背,然后把双手插在衣兜里回头瞅了他一眼,他觉得短时间这人应该是起不来了,正打算收工,转头刚跨出一步,却觉背后某种不详的气息逼近。

然后微微蹙眉,呼吸一滞即刻转头,只见刚刚倒地不起的人闷哼一声,不知何时竟迅速爬了起来,抬手敷衍的抹了下嘴角的血渍。

谢简目光狠厉阴沉,下一秒抄起脚后跟裂了大半的砖瓦忽地冲他直面砸去。

焯。

江晟琰心里忍不住开骂,在几近危险的境地里动作却异常敏捷的让人来不及做出下一刻的反应,他转身抬脚朝谢简抓着砖头的手一踹,而后自己极速的闪到一边,皱着眉拍了拍身上的尘埃。

“……”谢简心下一凉,手掌被踹的阵阵刺痛软麻,连臂弯上的力气都流失大半,一脱力砖头则被甩到了墙上撞成部分碎块,而他整个人也一个踉跄跌到地上,甚至差点就迎面贴上去和墙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白铎和顾禹泽不急不躁站在后头,憋不住同时笑出了声。

“我草你妈!”,自己丢了面子显然内心是百般气愤,谢简怒呵一声再一次站起身来,眼睛向后一瞟像是在找什么,手也伸到后面墙根,几秒后摸出了另一半碎的奇形怪状的砖头便冲了上去:“你们铁三角非得做好人是吧?——行,江晟琰老子今天送你第一个离开!”

江晟琰一勾唇角,掰住他即将敲下的手臂反方向一扭,说:“离不开,我不认为你具备那个能力。”

闻言,谢简骨骼响起清脆的碎裂声,他一脸吃痛死死咬着牙极力隐忍,嘴唇都控制不住急剧打抖起来。

但这幅面孔也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他脸上的表情恢复到最初暗沉恐怖的状态,眼角闪过一丝别样的微光,参透着轻蔑与不屑。他抓着半块砖头的手一使劲,青筋暴起骨节清晰。

由于被反扭的胳膊无法中途扭转回来,谢简用另一只手从下往上顶开江晟琰强掰他的那只手,接着把砖头从左手移到了右手。

下一秒,他就将砖头直接摔了出去。

江晟琰肉眼可见的一惊,转身避开时还是不慎被砸到了后脑一点,最后控制不住摔跪在地上。

两位按兵不动的圣利亚成员这时候几乎是同时把略微警惕的目光瞥了过去。

“动手。”,靠在墙边的人轻声说了句,眨眼间的功夫便两三步跨步而来跟白铎并肩,俩人并行拦下刚把人砸了就想趁机溜之大吉的英伦领头人,顾禹泽突然轻微一笑,漫不经心的问道:“打算去哪呢这是?”

谢简扔掉手里的砖头,略有不爽道:“关你屁事啊顾禹泽,你怎么什么都得掺一脚?”

顾禹泽只笑着没说话,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

紧接着似乎感觉到他脚步一顿停下来,突然走不动道了,转头一看,就见白铎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挡在他面前,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走什么”,白铎对他说,“道歉。”

正是此时,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不明响动,十几号人硬撑着一口气费劲吧啦的在他们背后爬起身来,无声无息的吁吁喘气。

他们半弯着腰尽力站稳脚步,接连十几号人怒视着将目光缓慢挪到了顾禹泽和白铎身后,彼此转头互相对视无声交流着什么,闲哥微微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但却有人明白了其中意思。

他要带人偷袭。

谢简没有正面直视白铎,腰挺的稍直,双手揣着裤兜,盯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冷声一笑,毫不在意的问:“道什么歉?跟谁道歉?”

听到这话的时候,江晟琰忍着痛想起来,但奈何后脑实在疼得厉害。

前一秒刚站起来后一秒就头晕目眩的摔了回去。

“放屁”,白铎简直压不住心里的那一窝火,“你说呢?把人打成那样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玩尼玛施暴呢?”

就算把话说到这份上,人家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英伦的人,会在乎这件事就像出了个鬼故事。

人家无论怎样都不会道这个歉的,老白这么做实在没必要。顾禹泽想不到对方何时干出这么大个事还会有个好态度承担自己的责任赔偿应有的损失,那真是在跟老天爷开玩笑。

果然如他所想,谢简无所谓的摊了下手,说:“你们难道不是也在以暴制暴?凭什么让我道歉?”

白铎:“你——”

“搞清楚先动手的是谁,圣利亚和英伦之间的恩怨正因为有你们英伦这群难伺候的祖宗”,前者话还没说完,顾禹泽就往前一步直逼谢简面前,“所以化解基本上不可能。”

“那又如何?”谢简反问。

顾禹泽调侃一笑:

“我也不跟你多说,这人是你们打的,以暴制暴这个成语你用在我们身上不合适,之前劝过你们收手,但没人听。恶狗满身皮毛只看得到恶,见到人都得咬上一口证明自己有发疯的能力,道歉有没有圣利亚没资格强求,但得听劝别玩过火了。”

“你说这些是——”

“你们乱咬人,我们受了伤还得心平气和听不懂人话的狗沟通,直白跟你说算了,不还手总有人认为你好欺负,不把你当人看。”

谢简:“……”

“而且还有,不是我们在意半年前你开车撞人这件事,而是事到如今你没有给我们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和处理方式,叫人该怎么忘记原谅?”

这一股劲给人怼的哑口无言,谢简总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他蹙了蹙眉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把视线不易察觉的投向他们背后,那十几人悄无声息的步步凑近,拳骨纷纷对准唯二被他们包围起来的蓝衣服的人砸过去。

英伦有人当场拔声喊道:“简哥,跑啊!”

“你先跑!”,另一个人附和,“我们殿后!”

这话一出口,谢简趁着兵荒马乱推开两边的人,拔腿就一路溜了出去,等顾禹泽和白铎反应过来,十几个人已经找准了时机一个接一个紧跟其后跑了,不久后则通通闪现消失在了分叉路拐角。

白铎禁不住当即骂了声“操”,转头就想追上去,但下一秒就被顾禹泽叫住:

“别追了老白,让他们跑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下次再碰到直接挂树上吊死,立在咱圣利亚院族建筑楼基地门口当旅游景点。”

白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气笑了:“旅游景点老子都不稀罕他们当的。”

“让他们当吧,挂树上翻着白眼太吓人,而且面相难看,他们也只有这点用处了,不让他们当还有什么办法?”

“……当屁,挂树上难看死他们。”

俩人边说边转身向前走,走到半途四只脚极其默契同时停住,只见江晟琰手掌心紧捂着后脑破口出血的地方,脸色苍白眉头紧拧,龇牙咧嘴的在他们跟前要倒不倒的站了起来。

看来这家伙疼的挺厉害,本来以为不用他们动手,但他帅不过三秒,不帮忙真不行。

气氛顿时有些说不出口的尴尬。

白铎看了看伤势惨重的江晟琰,又瞥了顾禹泽一眼,问:“不是说不用我们动手?他伤成这样算什么?你不是挺会算,这回算错了?”

这个算自然是对局势的判断和掌控能力的推断,某人往常的预估人或事的情况的趋势可是平稳不降,反之则上升,但此次本不用他们帮的人还是被砸到了头。

他想说,不是他算错了,是江晟琰自己不行,让人又好笑又心疼。

顾禹泽简直破笑为涕了:“你把我当计算机算那么准呢?”

“……”

“这不看你……”,白铎欲言又止,紧盯着江晟琰从头上抹下来沾染在手心的殷红血色,吓得甚至变了语调:“这不看你挺惨的,老江要不咱先带你和那位小成员回去看看?”

后脑传来阵阵刺痛,江晟琰吃痛的叫了一声,彻底服了:“回去吧,我快痛死了。”

“行,走吧。”

语毕,三人突然愣住,身边好像少了个什么人,他们各自扫了一圈这才注意到自家小成员一个劲往墙角缩。他抱紧自己的双臂,双腿弯曲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球形。

察觉到奇异的三重目光落在他身上,小成员蓦然抬头,可怜兮兮的:“可以回去了?”

这绝对被打的有阴影了,害怕成这样。

江晟琰内心直呼还好自己胆子大,不然不知道得被砸多少次脑袋。

他冲小成员勾勾手,说:“可以回去了,你过来扶我一下?我头晕站不住。”

“……”,小成员沉默了片刻,哦了声站起身扶住江晟琰往外走,“今天谢谢你们,我还以为自己这次铁定回不去了,挺害怕的。”

四人走出岔路拐角,声音高高低低传向远处。恍惚间,像是江晟琰搭着他的肩,叹息道:

“害怕解决不了问题,被欺负了第一反应不知道要还回去就是给别人变本加厉的理由,别让别人认为你没底线。”

“还有,这个也不是你的错,你也别想太多,受害者学会保护自己,而施暴者才是最应好好给他们上上心理课程的。下次他们如果还逮着你看你好欺负,顾禹泽和白铎不在直接找我,我给他们上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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