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阳光充足滚烫,透过玻璃投在那盆花上,而他自己也被照的整个人身处在光明的地域里。镜片背后那双原本阴沉诱惑的眼睛也奇异的转色为几不可见的些许温柔与念旧。
生来好看的眉目在无神的凝视着花盆下,突然失去了那股令人难以自拔的魅力,剩余的只有孤独和一丝难以察觉的难过。
他这样子很久了,谌封早习惯了,每次谈话,只要赵易凡无意间望向窗台上的那盆花都会异常失声沉默,总是怕它没有晒太阳闷坏了,自己就拉开窗帘和它站在一块,眼睛盯着刚发芽的嫩叶根本移不开眼。
虽然这人很喜欢养花打发时间,但养的其他植物并不认真,反而还很敷衍,甚至还养死了好几盆。
谌封看到了就提着已经无药可救的盆栽去找他,毕竟都是自己好不容易去别的地方弄到的花种。而赵易凡却只说,死了就死了,种子多的是,回头再好好种吧。
但窗台上那盆花是他唯一一次认真的在养,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得那么重要,有时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安静的搁在窗台前,弯腰去抚摸盆里的嫩芽。
摸着摸着就笑了,笑容里没有平常的兴致玩味,是绝对的柔和温暖与宠溺。
几乎要找赵易凡谈事办公的时候,谌封来了都能看见那一幕,以至于来之匆匆的脚步到之后又习惯性的变轻了,侧身靠在外面可以阻挡他视线的墙上,眼角余光瞥向窗边朝里看。
偷偷的看,看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一人在里面,一人在外头,这个画面可以说是很美也很让人觉得神奇。
没人在的情况下,赵易凡都会开着门,所以一般来说谌封来的时候门经常是虚掩着的,敞开着门缝,他差不多是透过缝隙看见的。
每次躲着看他也都会想,赵易凡为什么就单独喜欢那一盆花,平常不管能不能养活的人竟然这么期盼他现在手底下的小生命能够活下来,还挺奇特的。
谌封后来也去问他了,但人家不肯告诉原因,还一直转移话题试图避开正面回答问题。
而且自己明明是主管,就因为比人小两岁搞得总是被他照顾。而他照顾自己的时候也会露出跟照看花盆一样的神态,那是对别人都不可能有的举止言谈,十分温和好说话。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就是觉得奇怪,奇怪赵易凡为什么对花盆宝物和对自己的感情好像别无两样,自己是人又不是不会说话的植物。
见人持久的盯着那盆花无动于衷,谌封轻声两步来到他身后,自然抬手搭在他肩上,说:“别看了二管子,这花还没死,现在还好好的呢,我说你就该多出去走走看看世界,再老盯着它你就要得病了。”
赵易凡没有说话,伸手拨弄土壤往根芽处堆积,抚摸着油油的绿芽。
“不是,如果你不放心,我给你看着,我保证帮你把它养的油绿绿的还能发光的那种,你信我,我说到做到……呃,但是我有个问题现在一直想不明白,就是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不简单?不简单在哪?”
很明显的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但是这两个问题明明刚才都说明了还问,想让自己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上也没问对问题。
这傻子真够可以的。赵易凡寻思,然后伸手拿起窗口边上放着的浇水壶往盆里灌了些水,无声的笑了下,说:“这个人为什么不简单我已经说了,是你自己不认真听吧,而且你是真的因为想不通吗?说出来我可不信。”
“……”谌封的内心被拆穿了一样的无言以对,半晌后一握他浇花的那只手,顺走了水壶放在一旁,“唉你先别浇了,等一下再说,我其实还有个问题没想通,就是你说不简单的这个人有没有可能跟顾禹泽叛逃那件事有所关联?”
赵易凡眉梢一挑,问:“理由呢?”
“你看哈,顾禹泽叛逃跑来我们这,族长却没有因为他原先是法云尼岚成员就收了他,而我们内部这个人基本上对于另级管理圈的很多事情视而不见,但族长也没有让他下岗,这一看上去没有关联是不是说不通?”
“本质上是说不通,但实际上这两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赵易凡把浇水壶又拿回来,边给花盆灌水边说,“首先顾禹泽叛逃事后被圣利亚收留是因为之前他没在持枪伤人的恶劣事件中,所以讲究人性问题,他能来这里是情有可原的,不然就凭我们族长那种极其看重道德人品的性子,他不会收一个恶意伤人恐怖极端的人进来,那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这么说好像确实。”谌封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而我们那位被车撞的,他的录入表单的背景信息在圣利亚新成员注入审核标准方面,能不能进是一个问题,初审过不过实属堪忧,一个字,悬,可他当时是我们族长亲自审过的,别人可能察觉不到这是在相对放水把他尽可能的放进来,没人发现他的审核处理比一般人都要敷衍,但我能感觉到族长他就是有意这么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放进来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之后不可或缺的重要把手,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因为他的失职将他撤换。”
谌封这脑子不知为何绕不过弯来了,一片迷雾空白,只能自己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自顾自应了句‘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我就知道他是这样,我早就猜到了。
“……”赵易凡很想问他你明白什么了,但他并没有无情的拆穿他,只是微微一顿,接着把话说完:“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先放着吧,静观其变,没准族长是觉得他某些地方有可以用的地方呢。”
“行,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要忙吗?”谌封一口应道。
“我?当然得找族长好好谈谈了,最近有些事想跟他说,不过这几天他人可能还没回来,得等等了,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你的吧主管,有什么我们回头再说。”
赵易凡说完干脆的把浇水壶搁置原位,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转身推门而出,急促仓忙的脚步在空荡寂静的廊道上传响远处,最后踢踏的余音也无声的被其他的人流声淹没。
谌封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自己只能把目光往浇湿了的花盆上投去,修长分明的手指徒然按在了嫩绿的油芽上轻抚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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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NO.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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