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限的假期格外短暂,一眨眼就到了正月十二。
我本来打算十三再回的,但是闷油瓶说要去买些礼物——总不能空手上门。
昨晚闷油瓶格外能折腾,好像我爹妈是拿着棍棒要打鸳鸯的歹人似的。我又好笑又心疼,半推半就的纵容了他所有的胡闹——我小时候还想过早些年没有生理卫生课,大家是怎么发现那啥可以那啥的。经此一役我顿悟,这种东西不需要上课才能学习,大概是刻在基因里的传承。
扯远了,总之代价就是我醒了之后感觉很不好、像被掏空了精气的小老头儿。闷·狐狸精·油瓶任劳任怨地承担了伺候大爷洗漱收拾整理打扫家里的所有工作——毕竟是我卖身换来的,我心安理得。
住得太偏远的坏处就是出门真的很麻烦。好在我俩也没什么行李,骑着摩托车到镇上、换班车进城、再从城里坐火车到厦门机场飞杭州——当我坐在班车那硬得跟铁皮似的坐椅上忍受山路崎岖一路颠簸时,我是真的想削张起灵。
于是我果断加钱升了头等舱。
从闷油瓶的工资里扣。
说到这个,我转过头问他:
“你有钱吗?”
他看我,摇了摇头。
好家伙,他、我男朋友,第一次上我家门儿要买礼物、准备花我的钱。
一时之间我居然感受到了农奴翻身做主人我终于可以包养闷油瓶咱们工人真有力量的喜悦。
我八成是没救了。
“大过年的,女婿上门儿买礼物要刷我的卡?不合适吧闷总。”
我勾着他脖子坏笑,
“要不你给我当媳妇儿?老婆刷老公卡,天经地义。”
闷总好像格外执着这个身份。居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然后跟我说,
“我有钱。不是现金。在杭州。到了带你去拿”
他什么时候藏的小金库?
我怎么不知道?
一路上倒也算太平,除了空姐老偷瞄闷油瓶这件事搞得我很烦、后来他可能也有点儿烦了,直接挤到了我座位上把头埋到我肩里装睡。
——于是等我下飞机的时候,除了腰以下肩以上也不太好过。
“先回吴山居?”
他点点头。我给王盟放了一个月的假——反正大正月的古玩向来没生意。
好在这崽子还有点儿良心,临走收拾得挺干净。
“你累吗?”
我问他,
“不累就下馆子,大过年的、吃外卖不吉利。”
他看了我半天,可能没想明白过年吃外卖和吉利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点点头。杭州天气很好,这时候已经不是太冷了。我打算带他去吃杭州酒家,就也没叫车、一人扫了辆共享单车溜达过去。
他倒是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直到我骑上去才明白那个眼神是为什么。
没关系,就一公里。我可以忍。
“你今天很开心。”
杭州酒家的菜一向上得不快,不过我俩也不饿。我正打量着店里似乎和以前有什么变化,闷油瓶冷不丁地开口。
“嗯……”,我笑了下、
“可能好久没见过这么多活人了。”
一别经年,物非人是。
时代的发展太快了,车上路过幢幢商圈高楼我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可是…
可是身边还是那群人,那个人、虽然关系已经天翻地覆。
但再好不过了。
“多待几天?”
我愣了下,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再说吧。杭州也挺吵的、年纪大了不喜欢人多。”
我边说边划拉着朋友圈,看到胖子发他和希莹的合照、他们好像到了安道尔、背景是绵绵雪山和正在拍照的希莹、左下角是胖子笑出褶子的大圆脸。我心头一动,抬头问他:
“小哥,过两天我们出国玩儿吧。你想去吗?”
“啊?”
他有些懵。
“去吧”,
我露出牙冲他笑、
“去领证,顺便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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