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融化了的琥珀,缓慢地浸润着厨房的每一个角落。沈自济背对着门口,专注地摆弄着咖啡机,晨袍的带子松垮地系在腰间,随着他的动作,衣襟微敞,露出一段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后背和紧实的腰线。阳光透过纱帘,在他麦色的皮肤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予安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时,沈自济恰好转过身。他手里端着两杯刚煮好的咖啡,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也许是刚醒的缘故,他的动作似乎比平时迟缓了些,手微微一顿,几滴滚烫的咖啡“不小心”溅到了他敞开的胸口,在皮肤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抱歉,”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低沉而磁性,目光落在予安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措。他放下杯子,自然地拉过予安的手,将一块微凉湿润的软布塞进他掌心,“能帮我擦一下吗?有点疼。”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予安的指尖触碰到那温热而富有弹性的皮肤时,两人都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他有些笨拙地擦拭着那几滴咖啡渍,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品。沈自济配合地微微仰起头,喉结轻轻滚动,晨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上跳跃,投下细碎的金色光斑。整个画面安静得只剩下咖啡机轻微的余响和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像一场无声却张力十足的默剧。
午后的画室格外静谧,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亚麻仁油特有的气味。予安正对着一幅未完成的风景画,专注地调试着颜色,试图捕捉窗外远山在夕阳下的微妙色调。
沈自济抱着一摞厚重的艺术史文献,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说是书房书架需要整理,临时借放。他没有打扰予安,只是安静地坐在画室一角的单人沙发上,看似在翻阅书籍,但目光却时不时地越过书页,落在予安专注的侧影上。那目光温和而持久,像冬日午后的暖阳,无声地笼罩着画架前的人。
予安伸手去够放在调色台远端的一管珍贵的钴蓝颜料,指尖即将触碰到时,另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先一步拿起了颜料管,递到了他的手边。
“给,”沈自济的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距离很近,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予安的耳廓,“你需要的。”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顺手帮忙。
予安微微一怔,接过颜料管,指尖感受到管身上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那温度似乎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了心尖。他没有道谢,也没有回头,只是耳根不受控制地悄悄漫上一层绯红。他低下头,继续专注于调色,但笔尖却在不经意间,将一抹温柔的、不属于原计划的绯红,悄悄混入了那片原本冷调的山影蓝色之中。沈自济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掠过画布上那抹意外的暖色,嘴角勾起一个极浅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傍晚时分,天空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紧接着,一场猛烈的暴雨袭击了城市,伴随着电闪雷鸣。突然的雷电导致片区供电中断,公寓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雨声的轰鸣之中。
予安对黑暗有一种源自童年经历的本能畏惧。他正独自在客厅,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摸索着想找手机照明。就在这时,一只温热、干燥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腕。
“别动,”沈自济的声音在绝对的黑暗中响起,异常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我知道应急灯和蜡烛放在哪里,跟我来。”
他没有打开手机电筒,似乎是为了避免强光在黑暗中刺眼,只是凭借对环境的熟悉,紧紧握着予安的手腕,引导着他,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储物间。狭窄的过道里,两人靠得很近,予安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干净的皂荚混合着淡淡书卷的气息,能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奇异地驱散了他初时的慌乱与不安。
找到蜡烛并点燃后,暖黄色的光晕在黑暗中扩散开来,驱散了角落的阴影,也柔和了沈自济平日里略显冷峻的轮廓。他松开手,将烛台递给予安,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与克制:“小心脚下。”仿佛刚才在黑暗中那个给予坚实引导和无声安慰的人,只是停电瞬间产生的错觉。
深夜,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台灯。予安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看书,看着看着,意识渐渐模糊,头一歪,握着书陷入了浅眠。沈自济处理完电脑上的数据,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关掉了屏幕。
他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沙发边,蹲下身,静静地凝视着予安的睡颜。台灯的光线为他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而绵长。看了许久,沈自济才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抽走予安怀里那本快要滑落的书,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掠过予安微敞的睡衣领口,能感受到皮肤下平稳而温暖的脉搏。
然后,他拿起滑落了一半的羊毛毯,小心翼翼地重新为予安盖好,每一个动作都慢得像电影里的升格镜头,充满了珍视的意味。毯子的边缘轻轻拂过予安的脖颈,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发痒的触感。予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像小猫的哼唧。
沈自济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异常深邃和复杂,里面翻涌着克制、渴望以及一种他自己或许也无法完全理解的情绪。他缓缓俯下身,在距离予安的嘴唇只有寸许的地方停下,近到能数清他轻颤的睫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拂过自己的皮肤。他停顿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最终却只是将一个比羽毛还要轻盈的吻,印在予安散落在光洁额前的柔软发丝上。
“好梦。”他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呢喃,像是在守护一个绝不能惊醒的、易碎而珍贵的梦境。他站起身,关掉台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书房,仿佛从未出现过。而在门被轻轻带上的那一刻,沙发上本该熟睡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悄然睁开了眼睛,黑暗中,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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