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吴墨云,从头到尾都在误导自己,而她成功了,最后他们也终于在一起了。但多年未见的秦之再次出现时,藏在他心底快要死去的回忆又卷土重来,他止不住的回忆诉说着关于秦之的点滴,而吴墨云终于忍受不住,加上孕期的不安、惶惑,他们最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吴墨云差点因此流产。
正因如此,所以他上次没能够去S市找秦之。而今天,是他妈妈让他到阁楼上整理一些旧物,看看是否有未来可以给孩子用的东西——他们家从小就有这个习俗,小孩子要用一些旧物像衣服、玩具这些都行,是有保佑孩子健康长大的用意在里边。旧物堆堆叠叠,杂乱无章,还铺满了灰尘。他仔细辨认那些在记忆中有存档的物品。
整理过旧物的人都知道,整理的时候不可能是单纯地整理,往日的日记本一定会忍不住翻一翻,为自己年少时脑子里那稀奇古怪或者离经叛道的思想而笑几声,或是偶然找到一个有着鲜明记忆的小物件想起一件往事想起一个朋友,然后就会忍不住打电话给他聊聊天。
严以阳也是如此。
读读小学时候的作文,玩玩那时候的玩具枪,满满都是回忆。就那么猝不及防地他找到了秦之送给他的一个绘画本还有一些书签。
他记得是毕业时,秦之送给他的。
里边几乎都是他,打篮球的他,写作业的他,草坪闭目假寐的他。记得秦之送给他时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以你为素材做的练习,理应送给你。当个纪念吧。”然后他又看着秦之把其他的一些画纸分给大头啊睡神几个。当时他还沾沾自喜,自己的是一本,而别人的只有一两张。
看着手中的画册,严以阳不免回忆起,那是自己很爱打篮球,每次总会拉着秦之一起,他在场上打球,秦之总坐在操场旁边,安静地画着,当他下场的时候就会把水递给他,给他拿衣服,一起到校长室挨骂,在医院里喂自己喝鸡汤结果还被撒了一身,自己不小心碰到他时惊慌失措的躲闪······
太多太多。
电石火光间,严以阳将所有的记忆串联起来,一道电流从后脊背传入大脑,所有曾经的疑惑忽然被揭去面纱,真相就那么**裸地呈现在他脑海。
手中的画册失去约束,被翻开的册页如连环画般哗啦啦的迅速翻动随即合上。严以阳认为是自己眼花,再次翻开时,并没有任何字体。
他研究一会儿,最后尝试像翻连环画那般快速翻动,结果他又看见了。所有的册页上的人物动作竟然可以连成一句话。
【严以阳,你喜欢过我吗】
他从没注意过,秦之竟然能够将画中的他处理得这么巧妙,用素描的手法将不同的光影呈现后才能够达到那样的效果。如果单从一副画的角度来看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刻意地将其认成一个字,便能很快发现端倪。
时隔六年,他已经结婚了,才发现这个秘密。
秦之从来都是胆怯的、沉默的,严以阳不敢想象,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秦之应该鼓足了多少勇气。
而他竟然没有认真地看过。
这一刻所有都明了。
他听见自己此刻说:“我当时真傻啊。怎么那么笨,竟然什么也没发现。直到我看今天再次看到那本画册,秦之,你早该告诉我的。”
秦之纠结着心头情绪,他的大脑分左右理智和情绪已经发动战争,而天空中燃爆的烟火便是这场战争的硝烟。
他低低地笑出声,只是嘴角下撇,眼睛望着天空,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哭的表情。其实他没想过他和严以阳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坦白彼此,在他与刘恒确定关系、心中也有刘恒位置的时候:“所以还是我的问题啊。当初的我如果再大胆、再自私一些就好了。”
严以阳心如刀绞,看不得秦之那副潸然欲泣的表情,再次将秦之抱进怀里:“是我错了,是我发现太晚了。才让我们错过······”
秦之忍不住,回抱了他。
一如他在他梦中千百次做过的那样,即使是冬天,严以阳身上还是有阳光的味道。他骗不了自己,他曾疯狂的渴望着与严以阳的肢体纠缠和灵魂共舞。果然,与自己喜欢多年的人,即使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拥抱,他也觉得无比满足,令他想在此刻撕开时空远遁到一片虚无的恒留的所在,将这一刻无限延续。
正如烟花的绚烂虽然摄人心魄令人沉迷,他和严以阳的这个拥抱也只能转瞬即逝。
他再次将严以阳推开,把他远远推离出自己的世界。
用手阻止还想说什么都严以阳:“别说了。我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那只是年少懵懂做出的荒唐事罢了。本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就忘了吧。”
是啊,如果不是忽然有一天明悟曾经对一个感情那般炽烈,严以阳真的只会觉得那就是青春时候的一段令他刻骨铭心的友谊罢了。
“怎么可能忘呢?”
“那你能做什么呢?别说我现在已经有爱人,即使没有,难道你要离开你现在的家,抛弃你的妻子,和你未出世的孩子吗?”秦之尖锐的提问。
这话无异于一把尖刀、一盆冰水,将严以阳那被忽如其来醒悟的爱情冲昏的大脑,从虚妄的执念当中拉回到寒风冷冽的现实里。
此刻,他该说什么呢?
这一切都是事实。
在现实里,他不过是个被父母安排好生命轨迹和工作前程的乖儿子,优秀青年,一个被妻子爱护着即将迎来他们爱情结晶的新婚丈夫,同辈楷模。
在他过往的生命力,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般,看清楚现实中的人伦道德、普世价值是怎样如枷锁般的将他仅仅缠绕。他说不出那种离经叛道的话来。
他甚至说不出,他愿意为了秦之违逆他的父母、背叛他的妻子、抛弃他一片光明的前途。
他做不到。
烟花绚烂后,火药燃尽的余灰纷纷扬扬地跌回到地面,和地下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别无二致。
刘恒便是此时忽然来到秦之的身后,将他轻轻拥住。
他清朗的声音残酷地在严以阳耳边响起:“你做不到的。回去吧。严以阳。就当你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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