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事关系统任务,逐日一反常态地不发一言。
他没有将自己伤疤揭开在人前的乐趣。
顾萧抿了抿唇,显然不想暴露借贷系统,他只好道:“之前因着红衣佛我们有过几面之缘。”顾萧靠近匡添福,将骨哨悄悄塞入他掌心,“振衣非常喜欢他,见他没怎么习武,便留了信物希望我们能帮忙看护,振衣是我血重楼的客卿,我等自然要护添福周全,今日以为是情况危急,没有细问就进了庄,但血重楼绝没有要对百善庄不利的意思,还望医仙前辈念在我们救人心切的份儿上,不予追究。”
顾萧语气温和,态度不卑不亢,表面功夫挑不出毛病,黎修然转头看向匡添福,问:“信物为何?”
匡添福看了顾萧一眼,顾萧冲他轻微点了点头,他便将骨哨放到了黎修然的掌心,“这就是,没别的事我就退下了。”
“站住!”黎修然提高了音量。
他们之间确有数面之缘,但黎修然并不认为方振衣会有此举,好在今日并无人员伤亡,这些人都于师叔有恩,他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当然可以不追究。但一码归一码,魔教中人,均是嗜血如命,杀孽傍身之辈,怎可让堂兄唯一的徒弟涉险,今日正好借着这机会划清了界限去。
黎修然将骨哨摊在掌心递到众人面前:“今日之事未酿成大祸,黎某自不会再深究,只是正邪不两立,我百善庄的人,自有人看顾,现下便将信物完璧归赵,了却这因果。”
怒蛟看了看骨哨又觑了眼顾萧,显然顾萧没有要拿回来的意思,两方僵持不下,怒蛟揉了揉额头,只能出头将骨哨拿回,抱了抱拳道:“今日叨扰,告辞。”
逐日怔愣了下,这东西……竟然是师父的信物?师父都没见过匡宁宁,又怎么会?他此时才后知后觉想起,先前与黎修然打斗之时,传来的哨声,尖锐得好似炸响在耳边,原来,这骨哨是师父送给顾萧的,只是而今被顾萧拿来当托词了……他失了血脸色本就有些苍白,想明白后脸上更是凄惨发白,也无心再管这烂摊子,收了鞭行了一礼道:“多有得罪,往后必不再踏入百善庄半步,告辞!”
匡添福眼看着来帮他的人走了大半,捏紧了拳头,心急如焚。他本想让两方乱作一团,他好趁机去找红衣佛,却偏偏让顾萧逮了个正着,如今若顾萧再离去,他如何抗衡黎修然?
师父的病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了,他索性心一横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顾盟主,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呼救吗!”
“住口!”黎修然意识到他想说什么,连忙喝到:“此乃庄内机密事务,不可透露半分!”
“可就是他们这些外人,却会为我寻来佰草集臻的拓本!”匡添福拿出那本书,用力地砸在了石桌上,发出夸张的拍打声,他目光犀利如刀,有一股无法撼动的决然,好似豁出去了一般朗声道:“顾盟主可知为何,为何一个下午的光景!师叔祖就解了那禁蛊?若真如此简单,他岂会赔上大半辈子!”
“够了!”黎修然猛然向匡添福抓来,似要捂住他的嘴,匡添福早就有所防备,矮身一躲,蹿到了顾萧背后,顾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忙打圆场道:“说来还未谢过医圣与医仙前辈医术如此精湛,救了我朋友。”
“呵。”匡添福冷嘲,“哪是什么医术。”他咬紧了唇,眼中蓄出泪雾,面色痛苦,捶胸顿足,费了极大力气才继续说到:“根本没有解蛊…是我师父!是他将祭幽蛊转移到了自己体内!”
顾萧大骇,若真如此,那医圣黎清枫岂不是凶多吉少?!
“我那么信任他,他说他有延缓的法子,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帮师叔祖压制蛊毒,待在庄内行动不便…他说他需要我的帮助,要我配合做一场戏,让老庄主以为他要去岐山教,老庄主那么疼爱他,最终定是要低头的。他说他骗师叔祖已有方法,也是为了让师叔祖安心,重新燃起希望,有利于治病,在压制蛊毒时需要我在外护法,只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就可以暂且化解这场危机…我傻傻地守在门外,守在门外为他护法,却没想到,从头到尾,被骗的那个人,是我啊!”
匡添福泣不成声:“我明明那么信任他,他却对自己的性命弃之如敝履!我不甘心…我如何甘心!”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死,为什么不能是我这种人呢…”
“住口!”黎修然脸色铁青,好在这亭子里除了他与匡添福,便只有顾萧一人,他深吸了口气,“临走前,堂兄将你托付给我,你是他最疼爱的徒弟,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可笑至极!”匡添福脸上滑下两行泪来,“若师父死了,我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冥顽不宁!不可理喻!”黎修然捏紧了拳头,指节咯咯作响,他忍着怒气尽量如常地对顾萧道:“说到底这是我百善庄的家事,今日闹了笑话,就不留顾小友了。”
逐客令下得这么明显,顾萧脸上一阵火辣,他看了眼匡添福,掏出随身的手帕塞到了他手里,“抱歉…”
他似乎明白匡宁宁重生以后,为何会是男儿身了。想来添福二字便是他早夭的哥哥的名字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始至终都渴望一份纯粹的亲情,而黎清枫便是那个让她的心也得到重生的人,如今剜心剔骨,天意弄人,他无能为力。
顾萧怅然转身,匡宁宁却紧紧抓住他的衣摆,抽噎着道:“我要救他,帮帮我,我要救他…”
“添福!”黎修然向来冷然的脸终于有些扭曲,他几乎是吼了出来:“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堂兄已是死局!”
“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冷眼漠视?”匡宁宁步步逼近,“就因为已成死局,你就觉得救他是在发疯么?”
“师叔,你才是疯子,你冷血得可怕。”匡宁宁再度抓紧了顾萧的衣摆,不愿再浪费口舌与黎修然周旋,转头犹如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要什么…我能换的都给你,只要你帮我!”
黎修然被她的话伤得面色惨白,身形微微摇晃,指尖已是掐出了血,顺着指缝流下,顾萧心生恻隐,不忍她落空,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可以帮你,但你师叔也是为你好,何必气话伤人。”
匡宁宁没有回应,顾萧叹了口气,“医仙前辈,顾某便将他带走可好?”
“如此大逆不道,目无尊长之辈,就算你不带他走,我也是要将他逐出百善庄的。”黎修然背过身去,语气森冷。
匡宁宁咬紧牙关,泪却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但她一声也不吭,连哭喘都咽进了嗓子里。顾萧看着这两头倔驴,心生感慨,抱了一拳道:“前辈多多保重,顾某先行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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