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惜:“……”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简珂略薄的双唇,有点担心他会忽然在她爸面前告状,说她打印他黑白照片诅咒他什么的。
不。
不是这样的。
岑惜非常冷静的想好了应对方式。
因为期末时候考神太火了,大家都要去打印照片,以至于学校打印店没墨了,情急之下只能打印黑白的。
而岑惜就是那个善良的,帮舍友处理照片的女同学。
……只是放在包里不小心给忘了。
嗯,就这么说。
跟诅咒没关系。
她点点头,在内心给自己打气。
简珂收回视线,“不过当时我只是路过,随手捡了个垃圾,可能小惜没在意就忘记了。”
岑惜身子一僵,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嗓子里。
她昨天临时想出的借口那么蹩脚,简珂竟然信了?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尽管是在吃饭,他也依然坐的笔挺端正,脸上表情波澜不惊,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
“唉,她这孩子,什么事都不上心,你做助教的时候也多看着她点。”岑父不疑有他,拿起筷子,“来,吃饭吧。”
“会不会是他在论坛看见你在图书馆,过去找你的?”
昨天电话里老二的话猝不及防的回荡在耳边。
她再次抬眼看过去——
不可能。
他是简神,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一个普通校花,人神有壁。他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这样的猜想触碰到了尘封的记忆,岑惜脑内某根神经又在隐隐刺痛。
饭没吃几口,简珂跟岑父就聊起来了金融相关话题,什么“指数期货”,什么“人民币债权”。
单拆开每个字都认得,但放在一起就好像成了火星文。
岑惜听都懒得听,觉得无聊了想起刚刚还没回消息的小徒弟。
翻身从布包里拿出手机,岑惜不敢相信,小徒弟竟然还没回消息!
【七惜:徒弟在吗?】
【七惜:你还要不要拜师啦???】
她发完就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撑起脸颊,默默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绕圈的小光标。
原来是这家餐厅的信号差。
那可能人家早就回了,她没看见。
岑惜低着头看手机的样子很恬静,室内的暖光把她出门时刷了五分钟的睫毛映在眼睑下,根根纤长,浅淡柔美。
她手和脸颊接触的地方,撑起了一团软软的小肉,多了几分可爱。
两个男人的话题渐渐回到了她能听懂的领域。
岑父说,“你上学期说下学期忙,不做本科生做助教了,是要忙律所的事吗?”
岑惜快速捕捉到了两个信息点。
一,简珂不给他们做助教了。
二,她爸要开始给她介绍实习了。
以前他没给他们做助教的时候,民事诉讼法的吕老师从来不点名,平时作业轻轻松松就能过,因此一想到以后就没有他了,岑惜不禁暗喜。
只是想到之前上专业课,如果迟到了,其他专业来蹭课的人都不能再进,只有本专业的人在经过核实后,可以在众多羡慕的目光中昂首挺胸的走进课堂的特殊优待,也会随着他离开后一同消失,岑惜又有些不舍。
“假期时我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跟您说。”简珂淡淡道,“我下学期会继续当助教,带学生的话,可以温故而知新,也许他们会给我一些新的灵感和启发,不算浪费时间。”
“嗯。”岑父对这个想法十分赞同,赞赏的点头,“温故而知新,你这个想法非常好。你申请提交了吗?还没提交的话我可以帮你和教务处说一声。”
简珂温声道,“谢谢老师。”
不是,岑惜不明白了,她收徒不也是这个想法吗?她只是没说的这么引经据典而已!
那怎么她收徒就是不务正业,简珂当助教就是加以肯定了?!
小惜和小臻是捡来的,简珂是亲儿子实锤了。
岑惜愤怒的喝了口热茶。
下一秒,她听见爸爸说,“你现在在的那个律所,暑假有没有适合小惜的实习?”
“我不去。”岑惜定定的说。
如果说今天早上还有些犹豫的话,现在的她就是十分坚定。
岑父脸色忽的变暗,声音也从同辈间柔和变成长辈对小辈的威严,“小惜,不要闹。”
“我没闹。”岑惜抿抿唇,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很坚定,“我不想去律所实习。”
她不想去律所实习,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更不想去有简珂的地方实习,从认识这个人开始,她就被压制了六年,为什么还要上赶着送人头?
岑父跟简珂常常约出来,但这是第一次专程叫上岑惜,可见岑父对这次推荐实习的看重。
岑惜直接拂了面子父亲的面子,岑父的阅历,涵养,让他不能在外人面前发火。
饭桌上的气氛介于剑拔弩张和沉心静气之间的尴尬区域。
现在就看简珂是同意还是拒绝,来决定后面是谁先炸。
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身负重任,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不好意思,老师,我现在所在的御诚不招暑期实习。”
-
岑父虽然没发火,但是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一路上铁青着一张脸,岑惜属于无脑怂那挂的,刚刚大义凛然的逞强时完全没顾后果,现在怕的要死,生怕她爸一个生气,推开车门把她扔出去。
她依仗着自己骨架纤细,默默地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如果现在是电视剧的话,观众能看见岑惜的画外音就是: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一路无话的到了家,岑惜换了拖鞋溜回屋准备卸完妆就码字,才看见徒弟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我愿意】
她在饭店里编辑后面两条消息没发出去,所以点点的这条回答的是那句你还愿意做我徒弟吗
岑惜心头一暖,感觉像是收到了某种承诺。
【.:刚刚有事,没有及时回复,不好意思师傅】
【.:其实,我还想为师傅做一些别的】
别的?
岑惜微怔,小徒弟这么新,连注册都是她带的,能为自己做什么?小徒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跟上解释。
【.:比如师傅有什么喜欢的吗】
【.:论坛里别人家的徒弟都会给师傅买东西,送礼物】
【.:师傅有烦心事也可以跟我说】
岑惜看了这行字一遍。
岑惜又看了这行字一遍。
当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她险些喜极而泣,猛地攥紧双手,上天没有辜负她!
其实刚刚她确实在吃饭的时候有些不高兴,但是现在已经被心地善良且赤诚炽热的社恐徒弟完全治愈了!
十根水葱般的莹白玉手,在键盘上轻快的跃动。
【七惜:没什么喜欢的,就是偶尔爱喝奶茶,你愿意的话到时候可以请我啊^_^】
下一秒,企鹅对话框的左边冒出了一个¥1000的转账框。
【七惜:?】
【.:奶茶】
……
1000块钱的奶茶能喝到糖尿病吧。
心意岑惜领了,退款她点了退还,对于她这个学生来说,1000块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七惜:不用给我钱啦,我想喝的时候给我买就行~】
【.:现在想喝吗?】
岑惜抠了抠耳朵,怔神片刻,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屁股后面追着问她喝不喝奶茶。
【七惜:那就喝吧……】
【.:地址】
岑惜的小指颤了下,现在的走向似乎有点脱离了她的预期,刚刚还怯懦社恐的小徒弟,怎么转眼就变霸总了?
她脑补了一个画面,一个叫点点的霸总,红着眼睛把小娇妻按在墙上亲吻,小娇妻情迷意乱时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喝奶茶吗?”
噗。
不过,要和网络上认识的人这么坦诚吗?
“姐,你喝不喝奶茶啊?我想喝多肉葡萄凑不够起送费。”门外岑臻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岑惜灵机一动,把自己家地址只精确到单元,没提供具体的门牌号,然后交出了岑臻的手机号。
万事大吉,岑惜才不慌不忙的回答弟弟,“不喝。”
半小时后,玄关处传来换鞋的声音,岑臻兴冲冲道,“岑大美女你说你这人,请我喝奶茶还不直说,假装拒绝我又偷偷买给我,咱俩这关系,还至于玩那套么?”
“嗯,不至于。”等岑臻从楼下取回奶茶后,岑惜开门笑眯眯的回答他的同时,从他手里接过七分甜的乌龙奶茶,“哎呀,不要在意,岑大帅哥,多走动走动,给小区的女孩子养养眼嘛。”
-
作为师徒里看起来等级高一些的那个人,正常来说,应该是岑惜同学占据主导地位才对,但是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岑惜感觉自己完全是在被带着跑。
每天早上九点徒弟准时要求学习,其实最一开始定的是七点,但是岑惜实在起不来,于是一整个暑假,岑惜一天懒觉都没睡过。
每天晚上十点准时督促睡觉,不然徒弟会拿秃头威胁她,作为一个法学生,岑惜确实有点怕这个。
还有每天下午两点准时的奶茶时间,偶尔不想喝了会送给岑臻,所以这小子对常常接外卖电话也什么太大异议了。
收了个徒弟,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个班,二十年来第一次度过这么规律的暑假,甚至连跟老二约出去逛街,她都会提前跟徒弟报备一下,跟请假似的。
“你要是不说你是收徒,我还以为你找了个虚拟男友呢。”老二一边看菜单一边说,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岑话,抬头只看见她认真的盯着手机,估计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听见,老二合上菜单,恨恨道,“老三,你好丑。”
岑惜猛地抬头,随手拿起桌子上可以反光的勺子当镜子照,勺子虽然把脸照变形了,但还是可以看出五官并不难看,岑惜紧张地双手捧脸,“哪丑?脸肿了?”
“哪都不丑,岑大美女,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能从你手机里出来吗?”老二翻了个白眼,“一上午了,咱俩出来逛街你衣服也不看,鞋也不看,到现在饭也不用吃了,就抱着个手机傻乐,你都快住手机里了。”
许多年后,岑家小惜要参加一场重要考试,考试前一天晚上,她认真对着床头结婚照上的男人拜了又拜。
男人看见后,扯松了领带,把人从床头捞到床上,事/后美名其曰传输真气,避免中间商赚差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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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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