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只是为了让她说出来?
而且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许知微思绪万千，感觉原本特意跑出去买的美食也没了滋味。
“这家店很难排队的。”
她小声说，感觉心口闷闷的。考虑到母亲生病，许知微买的大多是清淡的补品，自己喜欢的又是麻辣口味的，现在没了胃口，一个人吃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许知微随意地滑动着手机屏幕，半分钟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最近通话上。
……
“喂，微微，怎么了？”
“晚晚，我刚刚把前几天遇到混混的事和我妈说了……”
许知微在心底里还是渴望倾诉，得到母亲支持的，所以才会一股脑把那些事和她说，现在后知后觉又后怕起来，母亲现在出门有可能是处理这件事。
“嗯，发生什么了？”姜晚照想起昨天看见她手臂上的伤，心里面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是那些人又找你麻烦了是吧，我就知道！”
姜晚照平常说话都是温温柔柔，这次听着倒是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真是卑鄙，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个，当时应该和你一起的。”她自责不已，感觉十分对不起这个好友。
“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许知微连忙安慰她，“现在我有一件大事要委托你。”
“什么？”
“陪我吃饭。”
“啊？嗯，去哪吃？”
话题一下子跳转得有点快，姜晚照最开始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好在她早就习惯许知微跳脱的思维，所以接受良好。
“来我家吧。”
“好。”
姜晚照原本已经回到家了，这个点，自然是吃过晚饭的，但是许知微给她打电话，那肯定是因为有事，所以不管怎样，都要去看一下。
“妈，我去许知微家一下，很快回来。”
“注意安全啊。”姜母正在看刑警剧，听到话后嘱咐了一下就沉浸到剧情里了。
“好。”
和家人打了声招呼，姜晚照就往许知微家里赶，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今天江临川也找许知微有事。
要不要和他说呢？
按理来说，姜晚照觉得这种时候是不合适的，但是想起下午时江临川的眼神，她又于心不忍。
万一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耽误了也不太好吧。
拿不定主意，姜晚照给许知微发了消息。
“江临川今天找你有事来着，现在他过来方便吗？”
十几秒后，姜晚照看到微信弹出了新消息。
“好。”
得到了肯定答复，姜晚照在手机上找江临川的联系方式，但把□□、微信和联系人都翻了一遍，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好友。
“微微，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我没加他。”
“那我给他发消息吧。”
许知微从一长串微信好友中捞出江临川，等到打开聊天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
“晚好，要来我家吃饭吗？”
这行字刚打好，她就立马删掉了，实在是太奇怪。
“晚晚说你找我有事，今晚要过来吗？”
在纠结了一分钟之后，许知微同学终于严谨地发出了消息。
“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面秒回：“听说你去医院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许知微想起之前在打斗中冲过来的那个身影，心中一软，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生硬了。
“谢谢，我没事。”
很快，她又收到了一个萌萌的兔子表情包“收到”。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但原本头脑一热，要邀请对方过来的想法也逐渐冷却。
自己现在的状态，其实并不适合。
许知微的目光停留在聊天记录上，最后还是没有发出邀请。
要是平时，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许知微莫名不想让江临川看见自己低落的样子。
会感觉像是暴露弱点给别人。
……
等姜晚照来到的时候，桌上的东西都备好了，她的目光扫过去，只有两对碗筷。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对，”许知微笑笑：“我妈出去了，江临川不过来了。”
“他不是有事和你说吗？”姜晚照坐在凳子上：“你们的事情解决了？”
“差不多吧，”许知微含糊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
这么久的相处，姜晚照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她不想往下谈的意思，这个时候结束话题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先吃饭吧。”许知微拿起工具开始打饭。
“不用了，我其实来之前已经吃过了，主要是来看看你。”
“什么？”许知微心中一暖，但还是故作惊讶道：“你真的要留我一个一旬老人在这里孤单地吃晚餐吗？”
姜晚照看见她这个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俊不禁道：“看来你已经活力满满了，我就不陪你了。”
“诶，别，”许知微拉住她的手，目光恳切：“我一个人都没胃口吃饭了。”
“好，那我陪你。”江晚照对撒娇向来没有抵抗力，听到这话没了逗弄的心思，又重新坐回位置上。
在吃饭过程中两人把消息整合了一下，姜晚照的心情复杂，感觉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那天出去吃烧烤。
“如果那天我能果断一点拒绝他们的话，可能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是我态度不够强硬。”
姜晚照的头微垂，原本平缓的眉头紧蹙，心情也开始低落起来。
“怎么会是你的错。”
头顶被轻柔地触摸，她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碰到不顺心的事太正常了，不是更应该对自己好点吗？”
许知微对她笑笑，从桌上拿起一颗奶糖，放进姜晚照的掌心。
“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只会庆幸保护好你了。”
空气在一瞬间停滞了，掌心的糖果开始发烫，姜晚照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好快。
这家伙，真是的，又随便说这种话……
“好了，别这么煽情。”姜晚照挥了挥手，脸上的热意并没有消散太多，但好在她一贯能装镇定，所以看起来和平常也没多大区别。
“好吧好吧。”许知微无奈撇嘴，多了几分散漫的意味。
“所以那群混混……”
许知微摆摆手：“放心，我妈会处理好的，平常我有一点事她都紧张的不得了，更别说现在。”
她叹了口气：“就是后面不知道怎么面对。”
姜晚照轻拍好友的肩：“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倒时候一起想办法。其实这件事主要责任还是在我……”
“诶别别别，怎么又说到这个了，你再这样我就……”
姜晚照看着面前逐渐靠近的人，不由得有些紧张：“你要干嘛？”
许知微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当然是看某些笨蛋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好啊，我关心你，你居然说我笨。”
两人笑闹作一团，原先的烦恼也就消散作云烟飘走了。
……
江临川在电话挂断之后就有些闷闷不乐，最后思来想去也没得到一个好的行动论，最后又只好把这些事偷偷积压在心里。
他就是个闷葫芦的性子，什么都要藏在心里，然后一个人在黑夜中摸索，直到完全确定才敢踏出新的一步。
如此畏首畏尾，自然会错过很多。
他从前不敢争，后来又伪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好像这样就能更加体面 ，至少显得自己不那么可怜。
但是不管外在表现如何，江临川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批判自己。
胆小鬼。
胆小，只敢藏在暗处的鬼，见不得阳光，只好畏缩在角落的，永远不会是光鲜亮丽，不会像向日葵一样温暖明媚。
这就是他。
一个怯懦者。
哪怕是自己无声无息地喜欢了这么久，但是和心仪的人依旧是这么疏远的关系，他真的有努力过吗？
许知微哪怕在面对那些混混的时候也总是带着那种随性，好像这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为什么，她就能这么洒脱，显得自己更加地不可见人。
江临川坐在钢琴前，一遍又一遍弹着《耿耿于怀》，感觉心中的沉闷，随着指尖在琴键上的跳跃也流动出来，成了某种具体的东西。
明明有这么多的话要说，有这么多事想做，但是最后都只会化成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这么想着，感觉心口闷得发疼。
“江临川，你这么晚不睡觉，在干什么？”
恼人的酒味随着门缝透进来，男人转动门把手，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这首被重复弹奏的曲子终于停下了，江临川起身走到窗边，并不理会门外男人不满的声音，只是手始终是紧握着的。
“给你脸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听得见，为什么把门锁上了？你防谁呢……”
音量逐渐变大，然后就是各种污言秽语，江临川闭上眼睛，但是心却迟迟平静不下来。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买了耳塞似的，动作缓慢地把它取出来，最后声音终于被隔绝了，江临川下意识想把盒子狠狠摔在地上，但是男人刚刚砸门的动作让他犹豫了。
最后，还是轻轻放下。
他只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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