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宿宵这人幼稚,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幼稚。
视频挂断后不久,路小榄泄愤似的把那块厚砖头扔回沙发,然后把刚刚为了装逼而精心抓好的头发胡乱揉乱。
他沉默坐了一会儿,忽然又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也顾不上什么品茶礼仪了,直接往里兑了凉水,抱起壶对着嘴就一饮而尽。
几片茶叶不可避免地进了嘴,路小榄面无表情呸呸了几下,重重放下茶壶,对着空气宣布。
“妈,我厌男。”
“……”
圆桌前,正在悠闲拼图的周女士抬起脸,表情复杂地看了儿子一眼,然后非常淡定地附和:“没事,我也讨厌。”
路小榄拿起那本砖,哗啦翻到第二页,发出灵魂拷问:“所以我为什么是男人?”
周女士思考了一下,试图用科学解释:“可能因为你性染色体是XY的原因?”
路小榄啪地合上书,语气决绝:“下辈子我要当女人。”
周女士继续拼图,头也不抬:“这辈子你想当我也不阻止你。”
路小榄顿时有点感动:“妈妈你真好。”
周女士嘴角抽了一下:“……谢谢?”
路小榄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吃了程医生给的那颗阳痿药。
算半个太监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居居闹腾的时候嫌它烦。
居居不闹腾了,又有点怀念那份热闹了。
男人啊……
真是没用的生物。
路小榄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忧桑得像是看透了红尘。
周女士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你没事吧?”
“妈。”
路小榄抬起头,表情中透着一股大彻大悟的淡然:“我想出家了。”
周女士:“……”
得,这孩子怕是真憋出毛病了。
周女士觉得路小榄可能是在家里憋得太久,情绪无处发泄,才会产生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她手中的拼图也不继续了,晚饭一过,立马雷厉风行地拉着人出门,直奔当地最有名的GAY吧。
一进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晃眼的灯光瞬间包裹住两人。
路小榄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被不轻不重摸了一把。
他吓得立马捂住屁股,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左防右躲:“妈!这地方太可怕了!走了吧——”
周女士今天是一身纯洁小白花打扮,头上还别了一朵娇艳的小红花,此刻却力大无穷地拉着儿子一直往里挤,那架势宛若八路军冲锋:“走啥走!今晚你爸不在,我们娘俩好好玩——”
一路艰难前行,路小榄的腰第三次被不知道从哪儿伸来的手掐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扫过去。
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留着性感胡茬的肌肉男正对着他露出一整口闪亮的烤瓷牙,还轻佻地吹了吹口哨:“帅哥,身材不错诶~”
一同停下的周女士也跟着扫了过去。
她皱着眉,手掩着嘴,在儿子耳边小声点评:“儿子,这个不太行,看着太油了,配不上你。”
路小榄:“……”
现在是选女婿的时候吗?!
救命!!谁来救救我!!!
仿佛是回应他内心的呼喊,舞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灯光大亮。
紧接着,一个染着炫目白金发色的年轻男孩从左侧利落地跃上舞台,一把接过话筒,声音充满活力:“Hello Angel!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全场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口哨声。
“琰琰!!扭一个——”
“老公!!!扭一个!!”
“啊啊啊啊啊老公看我!!”
人群瞬间像潮水一样向舞台涌去!到处都是发癫尖叫的人。
路小榄赶紧从背后护住周女士:“妈!这里太乱了!我们先出去!”他焦急叮嘱,“你抓紧我!千万别丢了!”
周女士却一反常态,纹丝不动拽住儿子的胳膊,眼睛发亮指着舞台:“儿子!你快看舞台上那小孩!”
路小榄以为对方又要开始给他物色女婿了,连忙道:“妈,算了算了,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再说……”
周女士用力拉了他一下,双眼亮晶晶看着他:“这小孩跳舞的范儿跟你那会儿一模一样!可好看了!”
听到这话,路小榄突然说不出话了。
舞台上,那个白金发色的男孩此刻像个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肆意张扬地舞动着,尽情挥洒着青春的汗水和魅力。
底下的观众为他疯狂,欢呼和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周女士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显得异常温柔:“妈妈在想,我们小榄也应该站在那上面。”
“鲜花,掌声,这些耀眼的东西,都是你本该能拥有的。”
“是吗……”
路小榄的眼神迷茫了一瞬。
小时候机缘巧合接触了舞蹈,教过的老师都说他极有天赋,身体协调性和乐感都是一流,如果继续系统学下去,前途不可估量。
周女士语气带着惋惜:“那算是你为数不多,能真正称得上热爱的爱好了。”
路小榄小声反驳:“其实我爱好也不差这一个……”
跳舞时,身体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和多巴胺,他会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澎湃愉悦和兴奋。
但这种吃药也难以完全按压住的蓬勃情绪,在当时的医生和家人看来,是极其危险的,是不被允许的。
因此,只学了一段时间,他就被迫换了更安静的爱好。
不过……
路小榄插在裤兜里的手,摸了摸程潜给的那瓶药。
反正我今天都已经吃了那个阳痿药了……
情绪应该不会太失控吧?
上去玩玩……
也不是不可以叭?
一股久违的冲动涌上心头,路小榄松开一直抓着母亲的手,低下头对她大声道:“妈!”
动感音乐震耳欲聋。
周女士没听清,正跟着音乐节奏摇摆,裙摆随着身体晃动荡起层层波纹。
路小榄更加大声地喊道:“妈!我想上去跳舞!!”
周女士这下听到了,她惊讶地回头,也大声回道:“你——可——以——吗——”
路小榄把手机塞给母亲,人已经开始随着人潮往舞台方向涌动:“妈!帮我拍视频!我——上——了——”
说完他一个转身,灵活挤开人群,消失在躁动的人海里。
周女士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
她眼神寻着路小榄,推开人群往里走。
“不好意思,让一让!”
“不好意思!”
“借过,谢谢!”
等周女士终于艰难地挤到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时,场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全场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
四周的人群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概过了有两分钟,在大家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舞台周边火花喷射,白灯亮起,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出现在林琰琰右手侧。
他身姿挺拔,即使遮住了大半张脸,那股清冷又隐含爆发力的气质也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林琰琰撩起衣摆,随意擦了下下巴的汗水,眉毛对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挑了挑:“是想一起跳?”
路小榄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显得低沉又有磁性:“嗯,你跳你的,我会跟上。”
林琰琰伸手摘下他的口罩。
“戴着干嘛?在这里除了客人,没人会挡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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