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妈妈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你这孩子，怎么能什么事情都随着小性子来呢？是，妈妈知道今晚是赵卓诚不对，我也很生气的呀！但是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他想怎么说我们也管不了，我跟你说，让人说两句身上也不会平白就真掉下块儿肉来，日子过成什么样、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不就行了吗？用不着和别人争执的呀！”
林岁昭平静地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听林素馨在那边“循循善诱”着教育自己，对着电话那头“嗯”了一声。
她原本是想着借这个缝隙挂断电话，没想到林素馨觉得这是说服了林岁昭，立马软了声音，继续更加来劲道：“小昭，你也不要觉得是妈妈不关心你。只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是真的没有必要去在乎别人说什么的。而且赵卓诚再王八蛋，他身后站的可是他亲姑姑赵佩兰，陈家那是什么样的家族？
“陈烬年跟他闹管不着，那是他们自家人的事，但我们不一样啊，你郑叔叔现在生意上才有一点点的不平坦，那些人已经开始看着风向落井下石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陈家，没有任何好处的......”
“妈妈的话听进去啊小昭，我们是母女，妈妈这个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人，你听话，现在回来，我带你去跟赵阿姨道个歉......”
林岁昭轻轻踢着地上小石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听完最后一句，她内心居然有种诡异的平静。
“我为什么要道歉？”林岁昭把手机拿得近了一点，对着电话那头的林素馨问，“妈，还是你是真心觉得，我应该要道歉？”
“如果你是真的觉得，我应该要为拒绝了赵卓诚的性骚扰这件事道歉的话，那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就写好道歉模板，”林素馨很明显是被她噎了一下，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林岁昭难得在和她说话时伶牙俐齿，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到时候照着读，不然我实在说不出口。”
没等林素馨再开口说些什么，林岁昭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这里离正门很近，如同下午她和华黎一起进去的时候一样，此时也传来服务员对新进来的客人说欢迎光临的声音。
手机上消息栏闪动，林岁昭拉开，发现是陈烬年刚刚替她选的关联打车的司机发过来的。
她点进打车界面，司机是女性，用的头像是统一规定的证件照：【抱歉乘客，香樟大道发生了追尾案件，交警现在正在处理，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通，还请您先取消订单，因此给您带来了麻烦，十分抱歉。】
现在是个小高峰，打车软件系统也异常繁忙，林岁昭等这趟车已经半个多点儿，没想到明明已经快到了，居然还发生了交通事故。
紧随在这条消息后的是系统适时弹出来的取消订单界面，林岁昭没办法，只好按下了取消，正准备再打一辆，手机里突然弹出请求通话界面。
这次是华黎打来的电话。
林岁昭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华黎就已经在那边噼里啪啦骂起来了。
“我艹赵卓诚这傻逼犊子，脑子进水的智障，我下次非得把他眼珠子给抠下来，我才走几分钟啊他居然敢这么骚扰你！你精神没受到大影响吧林岁昭？！”
林岁昭一时不知道是改为她前面一长串精彩的骂人语录鼓掌，还是要为最后一句微笑——
华黎想说的应该是情绪吧？
这么说就很像她是被传染了精神病一样哎......
林岁昭安慰她道：“没事，我......”
“没事儿什么没事儿，这事儿能是你说没事我饿就能信是真没事了儿吗？！”
要不是华黎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现在说的又是没带京腔的标准普通话，这么多个儿化音非得把林岁昭给绕晕不可。
林岁昭被赵卓诚缠上的时候华黎刚好陪着她妈出了包厢，去找刚好也在那儿的一个伯伯敬酒，不然赵卓诚指定不可能等得到赵佩兰来给他撑什么腰。
林岁昭在她生气的间隙弱弱喘了口气：“真没什么事儿，陈烬年来的还挺快的......”
“你别跟我提陈烬年，我们这儿犯错了都是要搞连坐的，且不说陈烬年跟那傻逼带着点血缘关系，就算是没这出晦气的，他来的这么晚就是他的错！”
林岁昭小声辩解了一句：“但其实他来的真还挺早的......”
“你别想着替他说好话啊，华承都跟我把事情经过说明白了，”华黎气不打一处来，“反正他现在在我这里就是负分！我跟你说，绝对的负分！！！”
林岁昭被她这话逗得笑出来，心头最后一丝郁气也终于散走：“这么严格呢华老师？”
她们专业有师范技能培养的选修课，平时开玩笑就会这么戏谑着去称呼彼此。
“你别跟我贫啊？我问你，你现在在哪儿呢？”
林岁昭如实回答：“还在门口呢，本来快到的车因为车祸堵在半路了，正准备打个新的车呢。”
华黎一听她这话又炸起毛来：“陈烬年呢？他不跟着你一块儿回去啊？”
林岁昭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陈烬年要跟自己一块儿回去，但还是解释道：“他好像还有事儿要办吧，具体是什么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啧，我收回之前对他的那几句夸奖，真不愧是他能跟华承玩得来，照我说俩人都一边儿不靠谱。”
林岁昭还挺想替陈烬年在华黎这挽救一下他岌岌可危的形象的，但考虑到可能会火上浇油，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华黎想起什么，又问道：“你包拿了吗？”
林岁昭一愣，下意识就去摸肩膀，手从宽大的袖口里穿出去，只碰到冷硬的布料。
吃饭的时候放下来在椅子上了来着，后来着急忙慌地被拉着出了包厢就没回去过……
华黎隔着电话，没在第一时间就听到她的回答，也清楚她是什么答案了：“行了，我待会儿回去包厢给你拿着吧，明天给你叫个跑腿送过去。”
这还真不行......
明天早上就是提交演示文稿的最后期限，林岁昭因为之前一直不够自信，总想着或许还有哪里能再改改，就特意订了今晚的闹钟，想卡在deadline前一点提交，也好图个心安。
除了演示文稿还有一些其他零零散散的材料，需要一起打压缩包发过去，这些不像稿子一样随时可以复习，按理是都应该存在电脑里才对。
但林岁昭偏生在这个点上犯强迫症，既不想每次都去计算机系统里找文件，又因为觉得不够整洁不像把文件放在桌面上，所以她选了个特笨重的方法——存在U盘里。
而林岁昭的U盘是一直和钥匙是穿在一个挂件上的，出门的时候自然被她一起放进了包里。
材料都经过了好几轮的修改，有时林岁昭用手机改个什么文档，也就直接从聊天界面上拖拽到U盘里了，电脑上反而才是残缺不全。
以往有类似这样要提交各种材料的大型比赛时林岁昭也是这样做的，从来没出过错，没想到今晚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搅乱了头脑，确实还没到闹钟响的时间，但要是等到闹钟响，今晚华黎又没有想起问她包的事儿，那她只能深夜在书房无力叹息了。
林岁昭简单跟华黎解释了一下，说道：“我还是现在进来拿一下吧。”
华黎在电话那头应了谁一声，想了想道：“也行，我现在去包厢门口等你，拿了包我俩一起去打车，然后各回各家。”
林岁昭没拒绝她的好意，进去拿了包，又当面听华黎骂了一通赵卓诚：“这傻逼倒是脚底抹了油一样，要不是他跑得快，我回来非得要让他好好认认谁是他祖宗！”
林岁昭想起他那张脸就觉得反胃，皱着眉头问：“他走了？”
还以为怎么也得抓住机会好好应酬一下，再不济也得跟赵佩兰好好叙叙旧吧。
华黎一脸嫌弃地摆摆手：“谁给他打了个电话吧，好像说是工厂的事儿，着急忙慌就走了，要我说是真没必要，倒闭反正就是迟早的事儿。”
华黎从前就是那种冷脸御姐，有什么事儿都是用那种带着鄙视的眼神先嫌弃一下对方，难得有今晚这么情绪外放的暴躁时刻，是真真切切地被赵卓诚恶心到了。
眼见打车软件排号都快要半小时，真不见得比打出租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往路口那边走。
华黎见她真没太大的事儿，这才终于把提心吊胆的情绪压下去，只是随口吐槽了一句陈烬年道：“他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不会是被他妈压着回家上家法了吧？不过应该不至于吧，他妈再怎么拎不清他这也算是助人为乐，总不能真就颠倒黑白了吧？”
华黎说到这终于想起戏谑一句：“不会是因为把衣服给你了，冷得受不了去买新的了吧？”
林岁昭掐了掐手心，问她上一句：“他们家还有家法？是真的会打他吗？”
华黎见她是真担心了，赶紧安慰道：“要有也不这时候用的，而且你什么时候见陈烬年被人打过？”
华黎话音刚落，就见林岁昭的视线顿在前方某处，表情怔愣着。
她心里疑惑，顺着林岁昭的反向看过去，墙角，哦不，其实已经是马路上了。
陈烬年把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抬起到下巴附近的位置。
片刻，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转身过来。
有汽车行驶而来，车灯明亮。
陈烬年眯了眯眼，垂下的手臂上是明晃晃的血迹，在冷白的肌肤上显得异常妖冶。
汽车驶进车流，刺眼灯光消失，陈烬年眼神终于聚焦。
电话那头，接线员不停询问着他的位置，陈烬年忍着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把地址报过去。
电话挂断，他手有些无力的垂下。
但不是因为疼。
是因为视线尽头的林岁昭。
1.三更.....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虽然已经是2.3了，但这确实是2.2的更新
2.陈烬年被打是不可能被打的大家放心（狗头叼花）
3.求求大家不要养肥我呜呜呜呜，可以多评论的我好喜欢有人给我评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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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趟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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