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搬书

饭后,闻溪和乐露去买零食。

他们班有一半的人都是走读,除了他们几个下午放学就回家的,一半走读里还有在学校门口租房子的。所以中午的教室,格外空荡。

和他坐了一周,闻溪发现,梁唯深是真的还挺爱睡觉的。早读睡、课间睡、上课睡……不分场合不分时间,随桌大小睡。

但他每门课的重点都没落下,每次都稳在班里前三的位置。

买了一板酸奶回教室,乐露拆开问他:“喝吗?”

梁唯深拒绝:“不用,谢谢。”

卫浩举手:“喝。”

拆一罐给他,乐露拉着闻溪坐下,看自己新买的周边。近两年男团大热,她也迷得不行,每个笔记本上都贴了照片。

她们戴着耳机说悄悄话,侧后方的卫浩趴在桌子上,梁唯深抱臂后背倚着他肩膀,腿抵着墙合上眼睛。

乐露:“他们这个姿势像我最近看的一本小说。”

她看的类型,闻溪一清二楚。

宁京对于手机的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她们都喜欢听着歌刷题,闻溪就在高二开学的时候花五百块钱买了两个MP3,和乐露一人一个。

四四方方的设备很小,小小的屏幕只能显示出三首歌,握在掌心里能被严严实实覆盖。即便如此,乐露也能靠着这小屏幕看完十几本小说。

闻溪不爱看,里面只存了几百首歌,刷题时反复听。

“书好,你坏。”

“我才不坏,我这是爱。”

下午两点上课,中午能卡着点醒。闻溪一般是一点开始睡到一点半,睡多了她头晕。

醒来,人还迷迷糊糊的。

乐露还没醒,她转头换了个方向。

梁唯深也醒了,蓝白的校服穿在身上,不过眉的短发干净利落。学校跑课间操是件很累人的事,闻溪却很喜欢,因为那半个小时里可以光明正大看他。

他没看书,耳朵里戴着白色的有线耳机,在看窗外。

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闻溪已经有点记不清了。反正高二念着念着,她的注意力全被梁唯深吸引了。

上课、下课、吃饭、去食堂……总是下意识找他的位置。还有她那些压在书底的笔记本,随手翻开一页都会发现他的名字。

闻溪清晰记得第一次和梁唯深对视,也是一个睡懵了的午后。下午上地理课的前十分钟醒来,当时的她坐在中间第二排,直起头来,他在讲桌前和地理老师探讨题目。

年纪稍长的老师游历过大半个世界,厚厚的眼镜框里都是对过去的怀念。他嘴里念叨着去过的七大洲八大洋,将每个地方的气候时差娓娓道来。

梁唯深听得也很认真,记下答案的笔尖没再动,时不时回应老师的话。

直到课前三分钟,他忽然转头,对上闻溪单手捧着的脸。白皙的脸上睡痕未消,圆润澄澈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猝不及防。

心动怦然。

正当她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梁唯深忽然对她点头笑了下,然后在上课铃声中抱着书回到位置上。

很客气,很礼貌。

以至于闻溪花了高二上半个学期整整三个月来确定,自己对他是喜欢,不是花痴也不是一时的迷恋。

青春期对漂亮的皮囊无法抵抗,花痴能有一万个,但是喜欢唯他独属。

也确定了,喜欢一个人,是自卑的开始。他是唯一一个,让闻溪拼了命想够到的人。

脑子逐渐清醒,窗外树影婆娑,闻溪眼前的视线逐渐具体。梁唯深,她真的很喜欢。

乐露一般要睡到五十才会醒,回过神闻溪起身,拿上她的杯子去接水。

温水放到桌上,卫浩也没有要醒的意思,她白色的杯子被推到了梁唯深那边。视线里多了只手,他抬头。

对上他明亮的眼睛,闻溪眼尾微微上扬,拿上杯子去接水。

南方的下午闷热,不讲卷子的复习课听起来枯燥乏味。好不容易撑到下午放学,闻溪把三本书都放进包里,打算晚上再吹着风扇复习一遍。

“闻溪,今天怎么走?”

她收好书包:“坐地铁。”

乐露打了个哈欠:“走吧,我要回去再睡一觉。”

坐地铁她们不是一个方向,下午后门能出,在门口遇到乐露的爸妈来接她,拒绝了送她回家的好意后,闻溪先去了躺最近的银行,把卡插进ATM机,看里面有多少钱。

离婚后父母都不想要她,后来还是父亲冯行启答应每个月承担她的生活费,母亲才接受了她。

输入密码,银行卡里还有三万三千零二十元,多了一千块的生活费。一岁不到他们就离异,这几万块钱,闻溪从小学开始存起。

取了五百出来,她径直去常去的那家名叫微远的文创书店。中心广场的负一楼,自动扶梯下去就是入口。

和乐露分开坐之后,她们用来传话的明信片消耗巨快。她喜欢偏欧式的,看着漂亮。乐露喜欢偏人物的,写完之后可以收藏。从高一到现在,她们传话的明信片已经放满了两个收纳盒。

精挑细选完,她没想到这个点还能遇到梁唯深。

他耳机换了个头戴式的,双肩包背成了单肩包,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游走在马克笔前。

“这个颜色?”

问完,他低头找起来。

隔着几排货架,闻溪看着他弯腰,找到要买的颜色后,直起身子。

不确定梁唯深有没有看见她,异样情愫让她不敢上前打招呼,直到结账,才又看见。

结账台后面有片阅读区,梁唯深找了本书坐下,刚放下书包便看到排队的她。

“有会员吗?”

“有。”

“麻烦说一下手机号。”

念完号码,闻溪抬眼和他撞了个正着。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看见梁唯深挑了下眉毛,唇角微弯,她笑着回应。

“谢谢。”

坐地铁到家天已经黑了,闻会在房间里听广播玩手机。厨房里没什么剩菜,闻溪洗漱完回房间,从包里拿出准备当明天早餐的面包,撕开包装袋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复习。

最后一排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这个周梁唯深大多数时间在球场上,像约定好了似的,两个人在课上需要伙伴完成任务时,心照不宣找前桌。

周五下午,他们要搬到第一桌。

梁唯深搬东西只分书和其他,前面位置空了之后,他抱了两趟书过去,然后把其他的东西一书包全带走。相比之下,闻溪和乐露讲究得多。

易碎品要轻拿轻放,书和卷子笔记本分开,笔盒水杯和剩下的小玩意儿,又要单独拿。

乐露和卫浩要坐到他们的位置,在等收拾干净。

“这一别,你是织女我便是遥望你的牛郎,经年相见,闻溪,一定要记得想我。”

她点头:“来帮我把这些搬过去,剩下就没什么了。”

全是书,乐露拒绝。

“太重了,让梁唯深帮你搬吧,我只是个脆弱的小女孩,他力气大。”

卫浩:“你脆弱?你上周掐我那一下现在肉还是紫的,要不要看看?”

“不看。”

梁唯深搬了两次书回来,闻溪才把剩下的小东西捡到书包里,然后抱起十几本书。没走两步,就被单肩挂着包的他接了过去。

乐露:“谢谢啊,大好人。”

“终于轮到我坐最后一排了!”

美滋滋的劲儿刚上来,卫浩浇了盆冷水:“他俩走了,我们这周抄谁的作业?”

“靠,我给忘了!”

这周凉了。

没有特别说明的情况下,都是梁唯深坐里面。后门出去前门进来,他把闻溪的书放到外侧。因为用力,小臂上的青筋鼓起。

站得近,闻溪轻声:“谢谢。”

半个月了,她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叫过自己的名字。

隔着桌子把书放进抽屉里,梁唯深扯起滑落的包:“走了。”

班里闹哄哄,闻溪的心跳怦怦。

“闻溪,便利贴忘了!”

“闻~溪!”

“噢!”她压下唇:“来了!”

……

搬到宁京后,闻会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每个月不固定休息四天,这周她正常工作,闻溪就在家做好饭等着她回家。

闻溪的手机,是用的冯行启的二手手机。她现在十七岁,从记事起一年见一次,父女俩总共见过十二次。这个手机就是他去年给闻溪的,为此闻会还把她骂了一顿,说她手低。

从小已经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闻溪已然麻木。不是她自己要来这个世界上的,犯错的不是她,受委屈的是她,她该有的,绝不要苛刻自己。

手机她不常用,社交软件里的朋友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班级群里梁唯深不活跃,他的联系方式反反复复点开无数次,闻溪都没勇气点击添加。

通知栏里,乐露的头像弹出。

【我今晚要熬夜和江锐打游戏,明天想吃学校门口的豆浆油条。】

闻溪回她:【明天你起不来要卡点到教室,我带个保温盒装豆浆,你下了早读再吃。】

乐露表情大哭:【呜呜呜~爱死你了,明天一定全吃光!油条我要吃两根!】

她笑:【好】

做同桌的第三周,梁唯深第一次来得比她早。七点不到,人就已经在位置上打瞌睡了。

有墙靠墙,无墙靠椅。

他脑袋抵着瓷白的墙壁,开了后排灯下的睫毛不算浓密。唇瓣不算薄,颜色也很自然,单看眉毛,有些锋利。

轻轻放下手里的早餐,闻溪偷偷摸摸拿出要背的书才发现,卫浩在后面睡得很熟。

不出意外,两个人奋战了一夜。

江锐是个游戏高手,每次五排都能带乐露起飞,风风火火玩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三点才睡下。

闻溪背完书回来,人藏在桌子下,靠着凳子睡得不省人事。

距离早读还有十分钟,卫浩已经醒了,打哈欠打的眼眶通红。保温杯放到桌上,两根剪小的油条装满了一个小袋子,他顺走两个。

“谢谢。”

闻溪:“不谢,老郭应该要来了,待会儿给她放个哨。”

“没毛病。”

回到位置上,梁唯深也睁开了眼睛,没睡醒的眼皮肉眼可见的沉重,眼底有几根红血丝,彰显他昨晚的战绩。

闻溪拉开椅子,没急着坐,犹豫了几秒后,从包里拿出手撕面包和牛奶,问他:“吃早餐吗?我带的多。”

她书包打开着,里面还有牛奶和两个面包。不意外,乐露每节课都要和她分吃的。

梁唯深:“谢谢。”

这是要还是不要?

一般他拒绝的时候,会先说不要再谢,他要的话……闻溪还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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