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一二,老师——好。”
余饶每回在上课前都要喊出这句话,然后才坐下。
说话的时候,她直挺挺地站着,像是在练军姿。
每回这时候宵初河总最后一个起,懒懒地舒展手臂。
略不情愿地机械化喊出那三个字。
只是余饶在之后的课前,总会有意无意地捂住小肚子。
似乎有些不舒服。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大家瞬间放松了许多。
体育课一般下课会比较早,肆意玩闹一阵就能放学,完全不拖堂。
“想得挺美,你不知道四中体育老师出了名的狠,能练到你吐血信不?”
“宵初河做体育委员够我们受了。”
“咳咳!低头看书,别以为自习课没人管你们了,我还在这儿呢,没上体育课,现在别给我放飞心情。”徐生蹊嗔怒道。
说罢,他从讲台走下来到余饶身边说:“班长,一会儿去我办公室帮我把开学小测试卷发下来,一会儿讲数学卷子。”
余饶点点头。
“另外,班里的几位同学需要你重点关注一下,尤其是你后桌。”
虽然徐生蹊的声音格外轻,还是让趴在桌上的宵初河听见了。
徐生蹊刚走,他拿手指戳了下余饶的校服上衣。
“诶!余班长,教棍儿让你多关注我。”
那声调慵懒地像是缅因猫发出的阵阵叫声。
“说话你别不看我啊!连发试卷你都不转头。”
为什么非要转头看他?
余饶不是很明白。
“你试卷角都快戳我脸上了。”
“哦。”余饶声音很低,保证自己绝不会再那样。
这几天,余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可能是现在的宵初河和印象中的男神不大一样,徐生蹊口中满是鄙夷的人是他吗?
所有的人好像都很害怕他。
余饶有些搞不懂了。
“对不起,我会改正的。”
宵初河觉得现在最有意思的就是用正经脸说话的余饶,她的声音甚至都带有一种正气凛然。
倍儿认真地听着你讲话,自己说了什么她都会放在心上。
真挺好骗的。
体育可是宵初河的长项,运动类的完全不在话下。
只要不跟枯燥乏味的学习沾边,这就是他的优势。
.
“体委呢!”女体育老师扎着利落的盘头,“把你们1班按队伍带到操场,稍息立正喊口号到我现在手指的位置,所有人先热身五圈,我有点事一会儿过来,过来的时候必须跑完,速度你自己掌控。”
她绕着队伍说完就离开了。
班级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去跑多少圈?还没开始就跑三圈。”
“话说三圈之前不得有热身运动啊!”
“好家伙还热身,不听老师说了吗,等她回来跑完,延误了说不定还加圈数!”
“废了废了彻底废了。”
“四中体育界传奇,高考体育测试要求人人满分。虽然不计入总分,要求还很严格,毕竟德智体美劳全面开花才行,费了不少脑力,体力也得跟上。”
……
“大家不要说话先站好。”
余饶提醒说道。
“班长,体委都没说话呢。”
宵初河:“大家站好等老师来。”
“好嘞,那跑五圈怎么办?”
宵初河站在队前,懒声懒气:“谁知道我们跑没跑?”
也是,老师来了站到原位就可以,省去跑步了。
宵初河继续:“先做热身运动。”
体育老师提前回来了会儿,一眼戳破。
“体委呢?”
宵初河举手。
“跑完了么?”
宵初河:“我们没跑。”
“老师,跑步前要做热身运动,所以体委带我们做了热身。”
有人替宵初河解释说。
“让你说话了?体委叫什么名字?”
“报告老师,宵初河。”
“如果你不能按照我说的做带领同学,不介意我换个体委吧。”
老师说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这件事是你的主意?我有说要热身吗?”
宵初河:“五圈有点多了,尤其女生……”
话没说完,刘老师截了他的话头不耐地说:“好那就二十圈,体委一个人跑,他跑他的我们继续。”
余饶想提醒他给老师认个错误。
然后站了出来:“老师,是我的主意。”
“跟她没关。我跑可以了吧。”
体育刘老师看了眼1班的所有学生,严肃说道:“以后热身要不要做,我心里有数。”
400米的环形跑道跑二十圈,身体肯定会遭不住。
“班长是谁?帮我替他数着圈数,跑够了再回来。”
二十圈之后,宵初河躺倒在塑胶跑道上。
体育课下,同学们都纷纷散开,刘老师也走了,只剩下宵初河和余饶。
余饶想扶起他,又收回了手。
宵初河自己坐直身子看她,喘着粗气:“吓到了?”
他跑得满头大汗,衬衫后背也被洇湿。
余饶掏出口袋里的抽纸,把它展开成小方块递给他擦汗。
“你为什么不按刘老师说的去做。”
宵初河:“更换体委挺好的,这种事我做不来。”
两个人静默了许久,气氛僵滞。
“行啊,宵初河是吧?你体力不错,不想做体委?”
刘老师原来没走,余饶只好起身让开位置。
“体委还是你当,体育素质不错,初中是特长生吧?”
宵初河点头应道。
刘老师:“一会儿你跟我聊聊。”
……
.
“生气了?”回家一路上余饶没有主动和他说话,“这点惩罚不算什么。”
“我这人打小不喜欢做班干部,容易被束缚。”
解释了一番余饶还是没想搭理他。
余饶推着自行车对他说:“宵初河,昨天打架今天罚跑,你、你是不是有被虐倾向啊?”
余饶气愤的时候嘴巴会轻翘起,像只河豚。
宵初河实话实说。
“是阿!班长不喜欢么?”
完了,更得罪她了。
玩笑开得有些过。
余饶骑上车子骑得飞快。
宵初河牟足了劲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她,女生生起气来都这么可怕的吗?
要是有这速度骑车,第二次在暗巷里早就一溜烟跑了。
也不至于会挨打了。
余饶实在有些想不太通,他为什么不能踏实地上学。
好好读书上课,每次这样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
关键是,她察觉到宵初河为此还挺乐得自在的。
受伤之后自己还关心他,但见他的状况分明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这是余饶生气的点。
或许自己也不该太多管闲事,说不定在人家眼里还不领情。
余饶匆忙回到家中。
林芹还在厨房忙碌,见余饶回来便喊她吃饭:“刚好你回来就饭好了,今天做的红烧肉,你爸也刚回来趁热一起吃。”
“饶饶,开学了吧?这几天爸忙,也没能一直陪你。”
余饶换了拖鞋又卸下书包后才洗了脸和手过来吃饭。
“听你妈说隔壁租户是跟你一个学校的学生,人接触过怎么样啊?”
余饶只管扒拉米饭,半晌才说:“哦,人……”
林芹:“人挺好的,听他妈妈说成绩好,人看着也很懂礼貌的孩子,既然是同校的,想着可以一起上下学也方便。你不是说过让她锻炼身体最好骑车去,但有段路我每次走到那里都有点怕,结伴挺好的。”
林芹说完补充了句:“是那段暗巷吧,听说好多辍学后的小混混经常在那里,像饶饶这样的好学生遇到他们怎么可以?她肯定手足无措,心里怕死了。”
余承唤:“饶饶,那你确实应该搭个伴去,现在有些年轻人那种小小年纪不爱上学的,抽烟喝酒烫发,现在这样,未来啊恐怕对社会的危害性很大。”
余饶抬头:“爸、妈,没有这么夸张吧。”
余承唤:“你才多大,涉世未深自然是不懂。”
宵初河真的是那种人吗,余饶不大清楚。
看他的样子,和丰晁这种人本质不同。
这会儿,吃到嘴里的红烧肉都不怎么香了,往常自己一盘红烧肉能吃上个半盘,肉汁鲜美肥嫩,入口即化。
但是听他们又再唠叨,自己心中越发烦扰。
吃了两口就起身回屋了。
“饶饶,你就吃了那么一点啊?胃不舒服吗?”
“没有,我吃饱了。”
“吃一点营养都跟不上。承唤,你说说这孩子!”林芹禁不住怒道。
“你跟她置气干嘛?一回来我看饶饶脸色不好,刚开学估计压力也大,上高中了学业重,她自己知道吃没吃饱,还能饿着不成?要我说啊,他们这一代的孩子都可能营养过剩。”
林芹:“我不还是为她好吗?为她考虑而已,哦,我还好心办坏事了?”
“也是也是。”
“什么也是?”
……
关上门清净多了,余饶能安静地看书。
看了不到一个小时,又写了学校留的家庭作业。
随后,林芹端了一盘水果进来,放轻脚步,又放低了声调:“饶饶,我看你饭没怎么吃,水果吃点补充水份。”
“好。”
林芹走之前和她说:“刚刚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你同学。是男生。”
“嗯。是谁啊?”
“你会不知道是谁?”
“我说你忙,让他等会儿再打来。”
这时,余饶还没怀疑那人是宵初河。
但是谁能有她母亲的联系电话——林芹是房东,房东的电话他应该会有。
所以……他怎么会找自己?
过了一阵,林芹再次踏进房门,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余饶。
“喂,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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